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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雨中的恸哭

“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弱么？”楚楠突然收回脚，蹲了下来，一把掐住阿妮娅的头发，用力一拽，把她因为痛苦而不断扭曲着的脸从土里拔出来，而后带着无比嘲意的声音说道：
“因为你们所有强大的可能性都被剑姬斩断了。”

说完，楚楠猛地一甩手，将阿妮娅甩到一旁，而后似乎突然失去了兴致，手一挥，直接解除了八支天和魔法盾，只维持着强化魔法的魔力。

“我突然改主意了。”

楚楠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朝两个因为楚楠刚刚表现出的残暴而瑟瑟发抖的精灵走去，头也不回的道，“像你们这样的废物，连被我杀死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你们活着对主人而言也是一件好事，毕竟，主人还是蛮希望剑姬手下全是废物的。”

主人？

克雷愣了愣，下意识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楚楠顿时顿住脚步，缓缓转过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朱唇轻启，缓缓开口：“和之前险些被你们这些明明什么资本都没有，却心安理得的以强者自居的奥格沃茨人打死的两个女仆一样，侍奉至尊的仆人，不过她们不同的是，我是战女仆——芬妮·冯·巴拉迦。”

什么？！楚楠的人？！！

克雷震惊不已的看着那个自称战女仆的少女，他怎么都想不到，如此强大的强者居然会是楚楠的部下，不过，他却没有怀疑她的话，因为，要是这样的话一切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一般的外来者是不会如此嚣张的，因为他们肯定会顾忌剑姬的力量，而无视剑姬的威势的人，在这个国家只有一个，那就是夺走了一部分圣人之力的男人，而楚楠行事向来嚣张，作为距离他最近的人，他的仆人自然也不会像一般的外来者那样，就算有楚楠撑腰，也绝对不敢嚣张到当街行凶，只有楚楠仆人，才敢做这种事。

同为楚楠的仆人，上次那两个差点被打死的女仆跟她几乎肯定有很深的交情，所以这次她借机滋事，然后对守卫兵团和他们圣剑骑士团大打出手也就成了理所当然。

这是报复！

想到这里，克雷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以她刚才表现出的力量，绝对不是楚楠现在明面上的力量——魔法使两大派阀：冒险者和佣兵中排名前三的势力团体的领导者所能比拟的，这也刚好可以解释为什么楚楠这段时间以来行事如此嚣张，得罪那么多人，出门却从来不带侍卫这个奇怪的现象了。

有如此强大的存在给他当仆人，他还需要什么护卫？

在奥格沃茨，除了剑姬以外，强者几乎都集中在圣剑骑士团，而那个女仆少女明显一个人就可以将圣剑骑士团所有成员肆意折辱，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担心有人能威胁到自己。

本来楚楠上次掀起的底牌就够恐怖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实力未知的强者，暗中藏着的底牌还不知道有多少，这一刻，克雷对楚楠这个谜一样的男人莫名产生了些许恐惧。

并非他没有骨气，而是身为一个人类的本能，对未知事物恐惧的本能。

“你们应该庆幸。”

楚楠冷冷一笑，而后缓缓从克雷身上收回目光，再度迈起脚步，一边缓缓走着，一边以无比冰冷的语气说道，“上次是主人去永盛庄园为娜米妮姐姐和丽薇儿姐姐讨回公道，最后只把那两个该死的家伙处死就完事了，如果是我的话，就算剑姬在场，我也要把永盛庄园夷为平地，让所有斯托克家族的人用他们的生命作为代价给两位姐姐谢罪！”

顿了顿，楚楠突然扬起手，八支天瞬间浮现。

“就像这样......”

话落，八支天炮口猛地出现12个重叠在一起的术式，四周的光芒飞速朝术式汇聚，最终形成一道道极其耀眼的光芒，这正是之前瞬间毁灭了整个巨魔部落的攻击术式——

八极光！?轰隆隆隆！！！

魔力炮带着湮灭一切的威势朝面前空旷的街道飞去，在接连不断的巨响中，整个街道竟是直接被魔力炮轰出一道两米多深的凹坑，魔力炮飞过的地方，彻底变得面目全非。

仅一击，上百米街道瞬间变成一条长长的坑道，一众守卫和在远处围观的民众顿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皆惊恐无比的看着那个缓缓收回手的女仆。

连坚固的大地都被瞬间夷平，这要是打在闹市，打在血肉之躯的人身上，恐怕瞬间就会将数千人化为飞灰吧？

“嘁！”

楚楠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带着两个精灵，就这么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留下一片狼藉，扬长而去。

楚楠离开后，克雷在原地愣了许久，最后才在两名士兵的搀扶下，来到凄惨至极的仰躺在地上，用没有受伤的手捂着上半脸的阿妮娅面前。

“阿妮娅小姐，你没事吧。”

回应他的，是一阵啜泣声。

“为什么......”

颤抖的声音，在克雷心中荡起无数波纹。

那个素来以极其坚定的意志闻名，似乎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她的信念，永远都是一副坚定、冷傲的模样的铁血骑士，居然，哭了？！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流露出了身为骑士绝不应该存在的软弱？！

“为什么...我这么弱...为什么我会这么弱啊啊啊！！！”

发自内心的呼喊，让克雷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其他人虽然惊讶于阿妮娅居然会露出如此失态的一面，但却没有一个人嘲笑她，哪怕是一丝这种想法都没有。

因为，他们都感同身受。

身为首席骑士，他这次又是什么都做不到；

身为精锐部队，他们这次连参加战斗的资格都没有，彻彻底底的成了只能旁观的局外人。

没有人回答阿妮娅的话，在这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只剩下阿妮娅发泄痛苦和自暴自弃的嚎哭声。

雨，恰在这时，倾泻而下，使得众人本就凄冷的内心，变得更为冰冷，还未入冬，他们便感受到了比北境最严苛的环境中还要冷冽寒风，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许久，终于有人回答了阿妮娅的话，然而，却不是在场的任何人，而是来自一道突然在他们灵魂中响起的声音。

“抱歉，就像那家伙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们的自负，自负的认为自己可以为你们解决一切问题；因为我们的自私，自私的想着只要帮你们解决一切问题，就能像初代剑姬那样，成就不世荣耀，今天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