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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令牌的历史

当夜，我和魏大哥在村口给陈瞎子望风，约莫一个时辰以后，老瞎子摸索着从许家走了出来。
我看到他一副生怕被我窥见了秘密的表情，就知道施法肯定成功了，不由得觉得四周的空气好像冷了许多，我知道这是我的心理错觉，倒是魏大哥忍不住寒冷，打了个喷嚏。

“好啦，我们走吧，这事儿算是了了。”陈瞎子走到我跟前，侧着眼白道，“当家的，这次欠我的人情，记得还我！”

回去的路上，魏大哥对我和陈瞎子千恩万谢，表示不管我们要多少价，只要媳妇能好转，哪怕他砸锅卖铁也会付给我们。

谁料陈瞎子摆摆手道：“钱么倒是无用，你看着给就是了，只是叶大当家的……”

他忽而转头对我说：“只是此番我明着用自己的制诀破了这道法，施法的人回头一看这渡物上的印记，便知是何人所为，小哥，我为了你得罪了另外一个阴匠高手，倘若真是奚家的人，这笔账，咱们可得好好算算！”

作为阴匠来讲，最大的耻辱便是被人破法，这一点我心知肚明，只是如果这次真的是奚老太作祟，我也不知如何应付，只能先对陈瞎子说，大丈夫做事一人做一人当，有什么让那老婆子直接找我晦气好了。

“哈哈哈，果然是少年郎！说话的口气丝毫不惧，我告诉你，这奚家是阴匠五家中年岁最久、掌握法门最多的家族，虽然现在落魄到只剩一个老婆子，我不知道她还有多少门客，总之你还是躲着的好！”老瞎子见我这么一说，哈哈大笑起来。

一路上迎着料峭的寒风，陈瞎子一边咳嗽一边给我说起阴匠家族的规矩。

这五大家族都以嫡传后代为续，因为没有师徒的称号，因此在漫长岁月中依附在五大家族周围的人被称为“门客”，有些像古时的说法，这些门客中多有死士，部分人也掌握了一些阴匠的要领。

按陈瞎子的说法，就算现在奚老太看上去仅孤身一人，但不知道周围是否有忠于她的门客，细想之下，以她一己之力，搜集五煞聚鼎和制作九方塔不难，但寻找材料，如果只靠一般的阴料商人，想是不太容易。

“五家之中，各有千秋，我陈家的人，善于治瓷，你叶家善治木，而奚家么，善治铜器，胡家善治纸。不一而足，各有长短。”陈瞎子在寒风中摇头晃脑地道，倒是听得魏大哥一愣一愣，根本不知道所言何事。

我听到这里笑了，还什么门客，就以我来说，我身边除了二把刀风水师吕小布和小神婆珞小溪之外，还有谁，况且这俩都只是我朋友，何来的死士，简直开玩笑。

陈瞎子似乎洞穿我的心思，嘿嘿一笑道：“你掌有叶家的令牌，他日要能成气候，当是一呼百应哦，我老瞎子就没这个福分了，陈家的令牌，早就不见咯！”

我当即追问：“这令牌是怎么个来头？”

陈瞎子咂了一下嘴，像是喝了一口寒风，呛得直咳嗽，半晌才缓过气来：“想当年么，宗师鲁班大行之后，后人分成五家，每家都有自己的门客和令牌，用以标识家族身份……”

他接着讲，家族间为了互相识别身份，打制了不同材质的五枚令牌，但后来因连年战乱，五家逐渐分崩离析，散布到华夏大陆四围，经过漫长的岁月，家族之间已是互相不得见，但流传的令牌却得以保存下来。

建国以后，风风火火搞了二十年运动，五大家族都受到重创，不知什么时候起，连各自的家族令牌都遗失了，于是五家的族人开始了漫长的寻访，只为了寻回属于自己家族的荣光。

“只是没想到，叶大当家的，你竟然已经寻回了自己的祖传令牌，想来这五家之中，你应该是头一个！”陈瞎子说到这里，无不艳羡地叹了口气，“那日我一摸你递给我的令牌，便知道其中的制诀已经和你融为一体，再也不可分割了！”

我这才明白，为何那日陈瞎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我一直觉得厌胜物中的制诀无甚作用，仅仅是个标识，却没想到按陈瞎子所说，五家的印诀中制诀均有不同，那日高小林送给我那枚令牌时，我已觉得其中的制诀和我祖传的完全一致。

看来从那时起，令牌识主，已经和我连为一体了。

而陈瞎子就是从我和令牌的关系感觉出，我应该是叶家所谓的当家的，但可笑的是，我叶家几乎已经没有传人，就剩下我一根独苗。

当下对其他几家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陈瞎子却被寒风吹得几乎晕死过去，我也不便再追问，心想寻个安静的时候我再去讨教。

看来我老爹当年把这枚令牌交给高小林时，应该有什么考虑，按陈瞎子的说法，其他几家的令牌均未寻回，单单我叶家的在我手中，也不知是什么因缘际会。

待我们赶回魏大哥家时，陈三娘和珞小溪几乎是站在门前翘首以盼，我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看着两个女人在屋前望着我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异样的温暖。

陈三娘见我们回来，高兴地说：“魏家嫂子好了！正在房间里睡着呢，只是现在人比较虚弱，见不得人！”

魏大哥一听，也不顾陈三娘拉着他，心急火燎地冲进里屋查看，不一会儿就又跑了出来，还没等我和陈瞎子坐定，啪地一声就给我们跪下了。

“二位高人，真是在世神仙，我老婆，我老婆基本上已经和原样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到储蓄所取钱去！感谢二位！”魏大哥说到这里，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不用不用，我说了，钱财对我这个老瞎子来讲是身外物，只是你媳妇被人借了命，现在肯定不能恢复如常，看上去定比你老上十岁。”陈瞎子循声扶起魏大哥，如是说。

魏大哥擦擦眼泪道：“是呀！看上去比我老了好多呢，跟个小老太似的，但捡回一条命，也是值了！”

“嘿嘿，这事儿么，有解。”陈瞎子却十分神秘地说道，“十里堡村，青石桥下，鬼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