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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话、头颅记

叶春雷这一趟出来，知道了一个让他非常兴奋的消息，大老哥亲自带队，而且为了保密，他只带了两个人出来，据他所知，一个是擅长开棺的，一个是打手。而这三个人全部参与了他哥哥的那次挖坟。
这一次，叶春雷做了拼死一搏的决心，他要在无人区替哥哥报仇，所以，他带了砍刀，也是我们这次出来，整个团队唯一的冷兵器。而且，他决定要在墓里将大老哥杀死，用同样的方法，让大老哥感受他哥哥叶春华当时的感受。

但是，谁都没料到我们会遭遇泥石流，身后一直跟着的大老哥一行人不出意外地被泥石流卷了进去。

也正是我们在泥石流边上看到泥石流中翻滚的那辆车，叶春雷自然晚上要去找到这辆车，他希望他的猎物的死法能够按照他的预期进行。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大老哥一行人死在了车里。

叶春雷无奈，只得砍下了大老哥的脑袋，并且在里面放满了土，防止腐烂，再放进了黑色的背包里，带回了团队。

恰好，我们遇到了韩坤，又鬼使神差地真的就进到了这龙尾锁的阵法中。而叶春雷是意外滑进了龙尾锁中的，他发现这里真的是一处墓穴，他游过了那水潭，在过桥的时候，腿部被划伤了，弄断了几根青铜刺。

他一直摸到那堆装满异人军团的棺材旁，看着大墓，他认为这就是大老哥要找的墓穴，所以，他决定将大老哥的人头就放在这棺材边上，让他就是死了，也得看着这些宝藏，却毫无办法。

恰好，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我和牧阳赶到，看到了这一切，又因为韩坤要去寻找长生不死丸，没有管他。

他做完了这一切，知道我们不会放过他，肯定要问个水落石出，干脆就在这里等我们。但是越等越觉得不对，他担心我们出事儿，便进来瞧瞧，正看到我和牧阳倒在祭台旁边。

......

叶春雷说完了，又低下了头。

牧阳结结巴巴地说道：“唐......唐老哥，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迟疑了，因为他说得严丝合缝，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始终平淡如水，虽然，一切听上去不可思议，却找不出破绽。

我一步走上去，死死地看着他，说道：“叶春雷，我要你说一句真话。”

他看着我，半晌儿，说道：“我替我哥哥报了仇。”

我接着说道：“我要你再说一句假话。”

他又想了半晌儿，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的神色有些暗淡，说道：“我哥哥还活着。”

就是这个时机，我立刻问道：“你是不是组织者派来的？”

为什么是这个时机呢？因为我是建立在他之前所说是真话的前提条件下，如果他刚说完一个假话，又继续说第二个假话，那么他会有与第一次说假话一样的反应，就是那个身子微微地抖动。而这个对文化基础不是很高的人，屡试不爽。

他看着我，有些焦急，结巴了起来，说道：“唐哥，我真不是组....组织者的人，要不是我在大.....大老哥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条短信，我还想找到组织者，想......想办法问出杀我哥哥的人里有没有组织者呢。”

我好奇了，问道：“什么样的短信？”

叶春雷回忆道：“上面是一个陌生人的号码，就一句话：有一大墓寻求合作，但接头人必须是我叶春磊，接头地点是XXX，时间XXX，如有疑问，请致电XXXX。”

“有电话号码？”我吃惊地问道。

叶春雷有些失望地说道：“是的！我拨过去了，是个空号。但我觉得大老哥打的时候，那电话号码可以打通，大老哥一定是打通了，并且被组织者说服了。主要是他为人十分小心，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不会冒险的。”

“你.....”我又盯住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没有杀过人？”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焦急，说道：“我......我对天发誓，我没杀人，但......但如果大老哥他们还活着，我一定再杀他们一次。”

我想都没想，说道：“你给我说说你找到那辆车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我记得当时他的鞋子上有血，这是一个线索。

叶春雷说起当时发生的一切。那天白天，他清楚地看到了那辆车在泥石流中翻滚，但在泥石流转弯的时候，他看到一棵倒下的大树顶在了那辆越野车的前面。

叶春雷猜想有大树的阻碍，这车被泥石流带不出多远，或者说，只要找到了这棵断树就能找到越野车。

当晚，叶春雷一路跑到了停止的泥石流中，很快便找到了那辆车。他发现车的玻璃全碎了，车里的人早就死透了，而且是被那断树上的树叉给活活捅死的，再由泥石流拉扯着树枝搅动，那车里的人没有一个完好的，不是缺胳膊少腿儿，就是胸口已经被树枝搅穿，这头儿隔着身子可以看到车的椅背。

叶春雷只得将大老哥的尸体搬下了车，砍下了大老哥的脑袋。而他在车里的时候，尽管已经很注意了，没让身上沾上血迹，却忽视了脚上还有血迹。

就在我们说话的这时，轰隆一声，那边本来只有一个缺口灌沙进来的洞口居然哗地掉落下来一大块岩石，更多的沙子涌了进来。

我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说道：“我信不过你！”

叶春雷低下了头，并不解释，我走到他的身后，猛地解开了绳索。叶春雷没理解我说的话，反而是将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说道：“唐哥，我知道我让队友们费心了，他们会把我当杀人犯看的，我愿意限制自由，这样，他们或许会觉得安全些。如果出去了，我会去自首。”

我点点头，就那么看着他，没有说话。他以为我不信，继续说道：“我其实早做好了死的打算，我进无人区后，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唐哥，你......捆吧。”

“我没有权利评价一个人的举动，到底是善还是恶，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会盯着你，直到我相信你。”我说道，“至于出去以后，警察相不相信你，我不知道。”

叶春雷有些意外，他的脸一下潮红起来，那脸色在应急灯下，很是清晰。他想说什么，似乎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半晌儿，憋了一句：“谢谢。”

我说道：“别急着谢我，出去以后，我会召集大家，投票决定要不要捆着你。现在，我不打算捆着你，我们得先出去。”

黑暗中，那碎裂的山体，露出了的口子，放进来了更多的光，我站在明亮的光下，眯着眼，看向了天空。

一时间，感慨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