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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挡路

此刻我心里是真的慌。
原本我就是个自私至极的人，就算真的是因为我对致川说的话，害得致亮作法，让楚地黎民百姓受此劫难，我虽心生遗憾，但是我不悔，因为我自以为此事可以帮到瑶姬。

凡人的命，不过短短几十年光阴，况且死后还能再投胎，过上全新的生活。

而瑶姬这样的仙女，一旦嫁错，便要几十万年地受苦受难。

所以，以我的自私，如果要在千千万万凡人生命和瑶姬的幸福之间做选择，我会选择瑶姬。

我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自私又固执的念头，直到我看到凡间景象。

我看到凡人辛辛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家在洪水冲来之际，瞬间崩塌成砖瓦木片，我看到决堤的除了河水，还有凡人的泪水，我看到水面上飘起来的被泡得发白发臭的凡人尸体，我看到千辛万苦爬上了山顶、痛苦而又互相安慰的幸存的凡人们转瞬间又被激起的浪花卷入水里。

是我初到世间，从不懂得民间疾苦，是我任性妄为自作聪明，视凡人之命为草芥。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活着，以死谢天下也不为过。

我拼了命地追赶穿了疾风衣的瑶姬。

明明是我的错，你为何要冲在前头?

明明不该你承担的。

我调动我体内所能调动的一切灵力，那道白色的影子却还是逐渐离远了，直到变成一个点，直到消失。

我眼前忽然飘来一个人，挡住我的去路。

我绕过他，却听他悠悠开口：

“像你这样追着，什么时候是个头？”一双狐狸眼，又是致川。

我停了脚步。

“我这次帮了你们大忙吧，朝九姑娘？”致川晃了晃手里的扇子，狐狸眼里尽是笑意。

“果真是你!”我瞬间灵力化剑，直刺其喉。

什么天帝，什么法规，我都不管了，我眼前见到的，如阿鼻地狱般的凡间惨象，还有生死未卜的瑶姬，让我崩溃地想直接杀了始作俑者。

致川两指夹住剑锋，向左顺势一推，脚却腾空起来，双脚夹住剑柄。

我虽然灵力深厚，却没有与他人打斗的经验，轻易便被他夹住了剑柄。我灵机一动，仗着灵力充足，一下子震碎了被他夹住的剑，另外一只手却又用灵力化出一柄剑来。

致川并没有要杀我的想法，打斗经验却比我丰富多了。他早已机警地察觉到我的用意，一掌拍碎了我另一柄刚刚结成的剑。

“姑娘的灵力深厚得奇异。”他收起了笑容，抽身，与我隔了几丈远。

他无意于杀我，而我也没有法子杀他。他不敢杀我，我毕竟是神农氏的人，我着急疯了要撕破脸皮地杀他，可是他没疯。于是我只能偃旗息鼓。

我冷静了冷静，想起来，如果瑶姬是要救黎民百姓，首先就是要去阻止致亮继续作法施大水。我与其现在无头苍蝇般地找瑶姬，不如直接去找致亮。

我怒视着他：“致亮在哪？”

他的狐狸眼直直地看着我，流露出一点不同寻常的神色来：

“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