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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心结

赵羽的夸奖是发自内心的。
李美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这说明她想看自己的反应，她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底细。

但是赵羽不担心，因为她也绝对看不出什么来。

当天晚上带着冒牌货回来的时候，赵羽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监控设备测量仪，果然，李美琪临危不乱，在极度混乱的情况下，还记得撤销对这个房间的监控。其实从第一天起，赵羽就知道这个屋子里有监控设备，也都知道位置，但是他不在乎。反正现在的自己也不怕监控，相反，被看着点也好，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美琪当晚没有在夏瑜的房间里过夜，第一是没床可睡，夏瑜的房子说是个公寓，其实就是个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总共就四十多平米，一个卧室一张床，外面一个小客厅。简单的近乎于简陋。

第二是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她确定冒牌货没有生命危险了以后，就已经离去了。

李美琪连夜赶回公司，确认视频销毁，同时也开始联系手下，第二天一早就在郊区租了一个小型别墅，专供冒牌货栖身。

一早上，冒牌货醒来以后，就默默地穿好衣服，准备不告而别。

“等等。”赵羽从地板上坐了起来：“我救了你一命，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冒牌货看着赵羽：“谢谢。”

“你为什么假冒飞侠？”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冒的？就这么肯定我不是真的飞侠？”

赵羽笑了：“老兄，飞侠哪次行动不是霹雳闪电的，怎么可能连几个三流的劫匪都搞不定？还有你的墨羽剑呢？没有墨羽剑，你怎么能证明你飞侠？”

冒牌货笑了一下：“好吧，我不是飞侠，但是我做的事情是和飞侠一样的。”

“你是指让陌生人帮忙取子弹？”赵羽站了起来：“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假冒飞侠，这事儿危险不说，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你赢了好处都记在飞侠账上，你要是挂了自己小命都没有了。你图个什么啊？”

冒牌货凄然一笑：“为了正义，为了公理，为了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为了人世间的大爱无疆，为了……。”

“哎呀行了行了行了。”赵羽打断他：“看你也年纪不小了，说这些话我都替你脸红。你走吧，我劝你一句，英雄梦做做就算了，当真你就是疯子。”

赵羽不再理会冒牌货，冒牌货走到门口，一只手拉开门，停了一会，回过头，眼圈通红，淡淡地道：“我就是想告诉所有人，飞侠没有死，他还活着。”

赵羽看着凌晨的无聊电视节目，头也没回。

赵羽来到瀚星国际一层的时候，发现整个员工内部都已经炸锅了。

所有人都在讨论昨天的失窃案和飞侠的再度出现，当然，还有李美琪的办公室凌晨的时候来了一帮警察，说是犯罪人交代是飞侠打败了他们，在场的还有李美琪和另外一个男人。

李美琪自称一切都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只知道那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是自己的同事，那群劫匪是飞侠制服的。赵羽想也不用想，以李美琪的能量，可以轻松摆平这件事。

值得一提的是，昨晚全国有七个飞侠出没。

七个，其中一个真的把自己摔死了。

用手机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摔的像是一摊烂泥，眼睛没有闭上。赵羽看着图片里的死“飞侠”，内心痛苦。

同事们还津津乐道，赵羽却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迷惘的事情，那些冒牌货，很多都是没什么本事，没什么意识，甚至没什么准备，就冲入都市，穿着自己的高仿披风，到处寻找作恶的坏人，去跟人家拼命。

这群小白鼠不怕死，甚至好像生怕自己死不了一样。比自己还要胆大妄为，比自己还要视死如归，比自己还要我行我素不顾一切。

他们会高喊着一些“正义”、“自由”、“锄强扶弱”、“杀富济贫”之类的高尚口号，向着也许是自己完全搞不定的敌人发起自杀式冲锋。

赵羽对此深感自责。

自己树立起了一个榜样，一个十分糟糕、十分错误的榜样。自己救了一些人，但是，他也害了一些人。昨天的那个冒牌货，如果不是自己在场，很可能就因为想“证明飞侠还活着”，而被三流的劫匪用粗制滥造的手枪活活打死。

到底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听到了自己的死讯，那么多的人拍手称快，那么多的人弹冠相庆。还有那么多的人陷入了疯狂和躁动？

赵羽十分懊悔，深深地懊悔。他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件事，他后悔自己曾经的自大和得意，他后悔自己练就了一身本领，然后十分张扬地在天空中飞翔。

赵羽走到角落里，带上耳机，听着beyond的歌曲，靠着墙壁，看着外面街道上往来的行人，尽量让自己不去想。

他想到，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让飞侠死！让他真的死！永远不再出现！

从此世界上再没有飞侠，假飞侠折腾不了多久，他知道，他明白，当不断地有人被杀、被抓、被自己没有那么牛叉的跳跃能力坑的从几层楼上摔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偃旗息鼓。一切还能归于平静。

等待，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赵羽看着外面，眼神深邃，表情怆然。那个让自己痛苦至今的画面再度闪现。

她在最后的关头，虚弱地看着赵羽，眼里充满了怜爱：“羽……羽哥，我……我求求你……不……不要再……做飞侠了……，不……不再……不再插手普通……人的……，生……生活……。给自己……一条……一条……活路……，你不欠……他们……任何……。”

赵羽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这是自己的今生挚爱在临死时候的最后要求，她没等到赵羽的回答，就已经闭上了眼睛。

赵羽那时候几乎是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回答她：“我答应你。”

“哎呀！是你！？”

突然一个手拍上赵羽的肩膀，赵羽本能反应差点回身就给他一个背摔，赵羽惊出一身冷汗。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发生过别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拍上自己肩头才发现的情况了。

赵羽看着秦东：“是你？”

秦东一愣：“呦？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