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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江鸥用力摇头，“你根本不明白我的处境，没有人能帮我，你明白吗？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没有人能替代，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事，安慰和同情也全都毫无用处。我要的是像从前一样，我不想拖着一个残破丑陋的身体出现在你面前，我要的是和从前一样的我！”
“你不该这么偏执，那怎么可能。”

“可能，完全可能，我就快成功了！”江鸥攥着李芸熙的手摇晃着，热切地说，“我能够和以前一样拥有健全而强健的身体，如果你不喜欢我现在的脸，我也可以变回以前，变回你最爱的江鸥。我们在研究一种克隆技术，身体器官再造，现在还有排斥反应，但我们就快成功了，真的！小熙，你再等等我，我会来娶你，我们结婚，我给你最豪华最隆重的婚礼，我们去你最想去的地方蜜月，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南极，深海，宇宙，你要月亮都可以，我为你去摘！”

面前这个人是如此的偏执而疯狂，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事不对，他相信自己所说的都是最合理最正确的。

深深的看着他，变得如此陌生的一个人，李芸熙要彻底拒绝他！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断然对他说：“不可能的，一切都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我曾经深深的爱着江鸥，而不是你。菲尔，我不可能嫁给你，我要跟沈和结婚了，我爱沈和！”

江鸥愤怒了，面部逐渐扭曲狰狞。李芸熙挺直脊背，不让自己露出害怕的神色，她的目光直视着他，毫不退缩。

“不！”他咆哮着，腾地站起来，他的头发都好像竖了起来，“你变心了！李芸熙，你对我的爱都是假的吗？你那么伤心，全都是假的吗？你这么快就爱上了别人，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敌不过一个沈和吗？他算什么东西！他只是一个愚蠢、卑微的人类！”

李芸熙呆呆的看着他，他在说什么？难道他自己不是人吗？是啊，他还算人吗。

他继续咆哮着：“你背叛了我，你背叛了我，连你也背叛我了！你知道我的不幸都是谁造成的吗？是你的父亲，是李瑞，是他制造了车祸要置我于死地！”

“你胡说！你疯了！”李芸熙怒斥。

江鸥冷笑：“你父亲来我的学校找过我，他没对你说？他怎么会对你说呢，你是他的掌上明珠，他不会做让你恨他的事，只会把那些自不量力的、他看不上眼的家伙一个一个悄悄清除掉。”

李芸熙使劲摇头：“你胡说八道，你污蔑我爸爸！”

江鸥毫不留情地说：“他当然不会告诉你。在我出车祸的前一天，他来学校找我，让我离开你。他给了我一张现金支票，在加州就可以兑现的，美元。这是你爸的气派。他的条件是让我接受支票，跟你分手。他说谈恋爱玩玩可以，但你的结婚对象只能是世家里面的公子，而不可能是像我这样不名一文的穷小子。他还威胁说，如果我不接受。那就是自毁前途。我当然拒绝了，第二天就出了车祸。我听到了救我的那位教授和一个工程师的对话，工程师说我的汽车是被人为破坏导致刹车失灵的！”

李芸熙不相信：“警方的报告里没有这么说！”

“警方的报告？如果你相信，我也无话可说。”

“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爸爸害你的？我爸爸连美国警察都收买了？”

“我只能这么认为。”

“胡说！不可能！你以为我爸爸能通天吗，可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你只会说‘胡说’，你爸爸的本事，你还没有全看到。”

李芸熙坚定地回答他：“你疯了，我不会相信你的，我看见你杀人了，我不会相信一个杀人犯的话！”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江鸥放声大笑，尖锐的笑声搅动着空气。

李芸熙感到这屋子中的空气似乎形成了漩涡，她坐着的沙发在颤动，脚下的地板在颤动，茶几上的杯子、墙壁、屋顶、屋顶上的灯，全都随着江鸥释放的巨大声波在振动、翻滚。

他在笑，不停地笑。他的笑声不能让人放松、愉悦，而是使人紧张、不安。李芸熙努力让自己坐直身体一动不动，她不想表现出胆怯，虽然面前的这个人是这么的陌生，这么的令人害怕，不像一个正常的人。

“他们该死！他们全该死！”

江鸥终于止住了笑，直勾勾的盯着李芸熙。

“你竟然说不相信我！你忘了自己说过，永远都相信我！我以为，我还以为，我在你这里永远都拥有这一份特权，谁也动摇不了，没想到……不敢相信有一天，你竟然会不相信我！”

他断断续续、歇斯底里地嘶吼着：“说好的永远不变呢？你把这些都给了那个姓沈的！这本来都是我的！你认识他才多久啊！啊？以前，你相信你爸爸；现在，你相信那个姓沈的！你竟然为了嫁给他而拒绝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你那个看不起人的爸都接纳了他。你那个爸爸，反对我，反对所有你交往的对象，却偏偏接受了他，那个姓沈的！他到底哪里好了？他有配得上你的家世？他有比我优秀？小熙，你说！你说！他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大力拍着自己的胸脯，像一头发狂的野兽。

“沈和不比你优秀，他很善良，是个好人。”

李芸熙声音不大，对江鸥的杀伤力却很大。

“善良，呵，好人？好人有特么的屁用！我也是个好人，可我得到了什么？是谁把我逼成现在这样的？善良能让我活下来？他就是好人，我就不是好人了？为什么到了他，就跟我的标准不一样了？这公平吗？你说这公平吗？生活从来就没有公平！你看什么？”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李芸熙平静而死心地说，“你问我看什么，我在看你啊，我在想，你到底是谁呢？我在看你是不是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可爱的人，不，我可以确定了，我不认识你，我根本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