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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突变

这时江鸥已经站了起来，走到卢总的面前，卢总不由自主的也站了起来。
“卢总啊卢总……”江鸥叹息似的。卢总傻傻的“啊”了一声，江鸥帮他理了理领子，用极为温柔的语气说，“我已经无法用江鸥的身份回来见她了，从外壳到内里，都烂透了，污浊不堪，没有办法站在阳光底下去见她了。今天要谢谢你，成全了我，让我一时痛快的说出这些，这些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的话，以后也不会再对别人说，唉……”

他叹息着，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是在对情人说话。

卢总傻愣愣的看着江鸥的眼睛，好像被他摄了魂，失了心智一样。

江鸥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他弯下腰，慢慢卷起一条裤腿，再将裤腿猛的一拉到底，露出整个一条腿。

菲尔的一条腿就这样暴露在了空气中。他的腿怎么啦？李芸熙疑惑的瞪大了眼睛去看，可她有些近视，平常为了好看又不戴眼镜，所以看不太清楚，只是觉得他的腿的颜色比较深，比他的脸要黑。

卢总的反应和李芸熙一样，也是一冲眼没看清，还低了头去细看。细看之下发出一声惊呼，倒退了几步，面露惊慌之色。

菲尔怪笑着：“怕了吗？很可怕是吧！我自己也觉得可怕，我自己都不敢摸这条腿，不过现在我也会摸一摸。”说着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腿，满是爱怜的样子，“手感还不错，还有一点温度，虽然和正常人的温度还有很大差别，但毕竟不是金属的冰冷了。你看，这肌肉的纹理，还是比较逼真的对吧？”

他认真的征求着卢总的意见，卢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芸熙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腿有问题，是假肢吧，他的腿在车祸中失去了。李芸熙感到很难过，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敢来见我吗？你的脸也变了，你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不在乎的，你变成什么样都是你，你应该知道，我不在乎的，我只爱你，哪怕你没有腿，哪怕你失去原有的容貌。可是，可是，你不能变成坏人呀！

又是一声惊呼，截断了李芸熙的思绪。

菲尔从自己的腿上撕下了一片什么，拿在手里细看，好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卢总躲得远远的，浑身发抖，一个发号施令的老总已经变成了受惊的小羊羔。

菲尔将手上的那片东西又放回腿上，放下裤腿，若无其事的朝卢总走去。卢总是给吓傻了，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也忘了自己已经拿到了钱，完全没必要待在这里听菲尔说什么有的没的。他的脑袋好像已经乱套了，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菲尔，直到他停在自己的面前。

菲尔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说：“我今天真是失态，对谁都不说的秘密全都告诉你了，真是对不住了。”

他为什么一直道歉，他怎么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卢总是背对着李芸熙视线的方向的，站在他前面的菲尔足足比卢总高出一个头，李芸熙能看到他白白的脸，白得吓人。

然后，就见这两人的身体同时抖动了一下，随即卢总倒在了地上，一声都没吭。

李芸熙茫然的瞪着面前的景象，她想揉揉自己的眼睛，可是手被绑着没法动，于是她紧紧闭上眼睛，让自己的眼睛休息了一下再睁开。

等她睁开眼睛，她看见有血从卢总的身体下面流出来，仰面躺着的人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刀。

李芸熙的嘴如果不是被堵着，就已经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声了，而此时，只不过是发出闷闷的一点声响。

菲尔的脸转过来，朝着李芸熙所在的货箱方向凝视了片刻，然后又转开了。他低头看看地上的死人，自言自语道：“你这么个东西，在死前能听一遍我的秘密，算便宜你了。”

那个光头男进来了，一手一个拖着两个人，随即是扑通两声，光头男将这两个人像丢破布似的丢在地上。

地上，有三个人，三个已死的人。是卢总，和他的两个弟兄。

他们，是在杀人，他们杀人了！她亲眼目睹了杀人。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李芸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想这一定是在做梦，或者是在旁观某个摄制组拍摄电视剧。

因为长时间被捆绑着待在狭小的空间里，李芸熙的身体麻木了，脑袋也跟着麻木，好像已经不能思考和判断问题了。

她的大脑好像是进入了某种空洞，被凝固并停滞住了，直到光和热将她唤回现实世界。

着火了，火焰慢慢的变高，地上的三个人在火里。

那个人带着光头男走出了她的视线，她听见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不慌不忙的，有节奏的，跟来的时候一样。

是江鸥还是菲尔？是菲尔还是江鸥？不，那不是她的江鸥，不是！

那个人离开这里了，这让李芸熙松了一口气，好像他比这一场火还要可怕得多。

火苗又窜高了，向四周蔓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感到很热，箱子离火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她已经感觉到很炙热。

要死了吗？要被火烧死了，就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的死掉，真是莫名其妙，真是冤。爸爸，妈妈，沈和，潘琳，她想起很多人，像过电影一样，还想起许多小时候的片段。这些片段不用她去想，就自动的在脑袋里涌现，一分钟就是十几年。

不想还好，越想就越害怕，她意识到，她不想死，不想这么死。她想被人抱着，所有爱她的人都能陪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零零的，冰冷的。即使被火烤着，还是这样的冰冷，冷的彻骨。

就在她绝望之时，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在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李芸熙！李芸熙！”

是沈和的声音！李芸熙为之一振，朦胧的双眼中有了亮光。

“李芸熙，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