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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如果

晚上，沈和和李芸熙在一家简餐馆吃饭。他们一人叫了一碗面，又点了两样当天的特价小食，一份炸虾和一份沙拉。
“今天顺利吗？和麦克的见面。安能达的业务能拿下吗？”沈和问。

李芸熙不知在想什么，听了沈和的问话，半天才回过神来：“啊，谈得不错，麦克今天有比较明确的态度。以前他一直跟我玩太极，老外也很会这一套的。这一次能有突破，菲尔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就好，那就好。”

沈和一肚子的事闷着难受，可没一件是能跟李芸熙明说的。一方面，是对自己未来的担忧和焦虑，目前的一切是风光的，可这种风光像一幅美丽的沙画，脆弱而不能长久。他担心自己以后会不会跟周峰一样，变成一个神经病，变成一个疯子。

另外，就是菲尔即江鸥这件事了。这也是一颗定时炸弹，虽然他和李芸熙现在的感情渐好，可是，如果有一天李芸熙知道江鸥还活着，她会怎么选择？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都说努力一定会有回报，交付过热爱，必有回响。可是沈和不一样，他的努力都建筑在一个虚幻的地基之上。他的才能建立在一粒药片之上，他的爱情建立在对手的假死之上。

如果他离开药片，或者药片的作用脱离控制，留给他的将只是平庸，或者疯狂。他的努力全都留不住，将随着记忆的褪去而付之东流。

同样的，如果江鸥重新归来，他的爱情也将岌岌可危，他所有的付出能收获的，只是一张好人卡。

他只能期望这件事瞒一天是一天，越晚揭晓越好。等他在李芸熙心目中的分量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加重，到那时，不得不抉择的那一天来临时，他的胜算能大一些，不至于会被轻易舍弃。

他甚至幻想，李芸熙会为了他舍弃江鸥。这也不是没可能，想到这里，他简直兴奋起来。可乐观了不多久，第三个问题又在心头萦绕生起。

就算是李芸熙到时候弃江鸥选择他，就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吗？如果到时候他的脑袋出了问题，发疯了怎么办？那就丢大脸了。不！他绝不让李芸熙看到他发神经病的样子，如果真有那么倒霉的一天，他要趁自己还有意识的时候结束自己，或者躲到李芸熙找不到的地方去。

想到这些，沈和就抑郁得不行，觉得自己没意思透顶，干什么都是没用的。

“哎，你怎么了？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李芸熙的声音把沈和从抑郁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听见了，我听着呢，你继续。”沈和忙说。

李芸熙又看了他一眼，虽然怀疑他并没有在听，不过她也没再问什么，继续说自己的。

“麦克这人也真是绝了……”

她柔和的声音有安神的作用，又像是阳光，能使人振奋。沈和突然被一股正能量的电流通遍了全身，人不能因为要死，就随便的活着。即使只能活三天，也要好好的过，吃美味的食物，做有趣的事，和心爱的姑娘共度美妙的时光。就是死了，也要让她想起你的时候，记忆里只有好，没有坏。

“关于新媒体的项目和东部市场的项目，估计都会放在我们这儿做了……”

李芸熙还在说着，这时沈和插嘴问她：“菲尔的作用不小，你是怎么想到要去找菲尔帮忙的？”

“不，我没有找他帮忙，是他自己来跟我说，说麦克要过来，这次是个很好的机会，要赶在他见其他人之前。”

“菲尔为什么这么帮你？他们原来不是指明不跟你们梅肯智讯合作，现在又180度大转弯了。”

“此一时彼一时吧，”李芸熙摇晃着杯中的果汁，喝了一口说，“做一件事，专业占一定比例，人情占一定比例。以前大家不认识，现在认识了，就会好说话一点。这还要谢谢你呢，因为这次巴黎之行，我才和菲尔认识的。”

沈和试探地问：“你对他印象不错吧？”

“对，印象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见他，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以前是认识的一样。”

沈和听了心中不是滋味，忍不住说：“如果，如果菲尔……”

如果菲尔就是江鸥，你会怎么办？他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不过到底还是刹住了车，没有真的问出这句话。

“如果什么？”李芸熙好奇地追问，见沈和半天没反应，她不耐地说，“如果菲尔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真急人。”

沈和清了清嗓子说：“也没什么，我是说，如果菲尔对你有意思，你觉得怎么样，他好像喜欢你。”

“无聊。”李芸熙白了沈和一眼，“喜欢就喜欢咯，这有什么，喜欢我的人很多的，我这么好，这么漂亮，当然很多人喜欢我的。”

沈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你这么说话，很拉仇恨的。”

李芸熙出声地笑起来：“是吧，招人恨吧？”似乎招人恨是件很有趣的事，特别让她高兴似的。

“李芸熙！”

“干嘛？连名带姓的，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谈？”

沈和严肃地问：“如果，如果我现在向你求婚，会被拒绝吗？”

“什么？现在？”李芸熙左右看看，又上下打量沈和，“我没听错吧？这也太简陋太草率了吧！”

“我很认真的，你想过结婚的事吗？你是否设想过，将来会跟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渐渐的，李芸熙也收起了嬉笑，侧头想了想，想的时间稍微有一点长。沈和并不催促她，只耐心的等待着。

一切都是这么突然，沈和并没有计划今天求婚，也没想过跟李芸熙谈这么认真的问题。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都不是最佳时机，也许是菲尔的殷勤刺激到了他。

李芸熙也很突然，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在这样一个简餐馆里，在吃一碗面的时候，考虑起什么婚姻大事。

关于婚姻这件事，少女时期的她倒是经常想，但在失去江鸥之后，她的世界就崩坍了，她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完了，再也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

“我，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