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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五十九分的尴尬

他是我的药。--《黑夜物语》
黑暗的不见一丝阳光的房间，厚重的窗帘阻挡了外界刺眼的光源。

熬过了慢长的黑夜，墙上的指针指向六点。

傅橘睁着空洞无神的双眼，裹着被子，仰望天花板。

这是她这周第几次失眠了？

脑海里那句清冷的话不断重复，折磨着思绪。

“咚咚”，门外，张姨提醒她该起床了。

“小橘，快点下楼吃早餐，不要迟到了！”

“知道了……”

听到脚步声走远，呆滞的眼睛眨了一下，裹在被子里的身体开始动弹。

物理课。

傅橘打了个哈欠，神情怏怏，她翻了一眼桌上的课本，丝毫不为所动又合上。

眼睛疲倦的合成一条缝，手中握住的笔掉在桌子上。

“欧姆定律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欧姆又是谁啊？他搞什么定律啊！”

夏知许听的头大，老师在前面讲的飞快，她在后面听的云山雾绕。

“喂！”她戳了戳边上的傅橘，“欧姆定律在第几页啊？你翻到了吗？”

“嗯？”傅橘勉强睁开眼皮看她，“我哪知道，他又不是我家亲戚……”

话还没说完又自动合上头一歪彻底睡过去了。

“真是白问！”

夏知许啐了她一句，叼着笔苦兮兮的翻着课本，一页一页找知识点。

月考成绩出来，她倒数第一，傅橘倒数第二。

下午第一节课让人昏昏欲睡，前排撑不住的已经放弃挣扎。

在物理老师喊起第四个睡觉同学的时候，愉快的下课铃声打响了。

“妈耶！解放了！”

目送着物理老师出去，班里顿时一扫瞌睡阴霾。

一个个活蹦乱跳往楼道跑。

嘴里振振有词。

“体育课，体育课，我要上体育课！”

“前面的让一让，不要阻挡我下楼的脚步！”

“距离我和操场接触还有一分钟！”

……

傅橘困的不行，她洗了把脸从卫生间里出来。

“走吧。”她对等在门口的夏知许说。

眼底的黑眼圈浓重，整个人看起来都无精打采的。

夏知许：“你熬夜画漫画了？”

“没，没有灵感暂时不更了。”傅橘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擦干净脸上的水渍。

“哦。”夏知许点了个头又问，“那你失眠的毛病又犯了？”

好几天她都看见傅橘上课打瞌睡，虽然以前也控制不住上课睡觉但是没有最近这么频繁。

傅橘把纸扔进走廊里的垃圾桶，“我明明每天晚上都有吃药的，可就是睡不着。”

傅橘以前有严重的失眠症，傅长明担心她的身体特意请了医生给她配药调理。

好久了，她都没有再犯。

两个人并肩下楼。

“那会不会是药效失灵了？”

“不知道。”

傅橘侧了侧身躲开正要上楼的人。

“陆离，陆离，我跟你说啊……”

王峥一边迈着楼梯，一边和身后的人聊天。

“你看着点路！”张泽紧跟在他身后，不放心的揪住他的领子，“差点撞到人了！”

“我们走吧。”

傅橘跟在夏知许身后，规规矩矩的靠右下楼。

经过身边时，她控制不住的拿眼神瞟了一眼最后面的男生。

冷峻的侧脸，墨黑的眸子，目不斜视的走过。

“陆……”夏知许回头正想喊他，人已经快速的消失在视野中。

啊，果然，男生绝情起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三天了，学校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想要不偶遇，真的挺难的。

装作看不见更难！

傅橘垂下眼，心里酸涩，只说：“上课要迟到了。”

她拉住夏知许的手，没有再回头。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难过有什么用？

刚上完体育课回来，打了一节的球，就输了一节课。

陆离心不在焉，每次传球给他都被对面的人抢走，比分落后，王峥气的脸都要紫了。

偏偏陆离又打不得说不得，他没那个胆子，只好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挠了挠头发，王峥提着裤子直接奔了卫生间。

“看什么呢？”进了教室，张泽转过身，撑着下巴问对面的人。

陆离坐在座位上，偏过头，从进来就一直盯着窗外看。

外面是楼下操场。

一个高挑瘦弱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拧在一起的眉毛终于舒展。

“哔～”体育老师吹了一声哨，周围懒懒散散聊天的学生立刻集合站好。

阳光毒辣照在傅橘白皙的脸上反复蒸烤，没一会儿就泛起了红晕。

“我记得……”张泽顺着陆离的目光往下瞟，他探了探头果然瞅见了傅橘。

他和陆离从高一起就是前后桌，王峥是高二分班以后才认识的。很多事情他比王峥要清楚的多。

“你高一的时候有个特别喜欢的女生对吧？”

张泽移回目光停留在陆离的脸上，“而且你那时候好像还天天给人家写情书来着吧？”

陆离眨了一下眼，关上窗户。

张泽摸摸下巴继续说：“貌似人家没有收，全都打水漂了吧？那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挠了挠头发一脸困惑的样子，“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陆离你还记得吗？”张泽故意问他，“是两个字的名字对吧？”

陆离不说话，坐在位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张泽嘴巴张开发出一个音，“傅……”

“你闭嘴。”陆离丢给他一本书，“转过去，离我远点。”

“好嘞！”

张泽乐的笑开了花，抱着书乖乖闭上了嘴。

……

下课铃打响了，班主任还没说下课底下就乱哄哄一片躁动不安了。

即使在一班，也会有为首的几个不安分子，教案狠狠拍在桌面上，加了力道，声音巨大镇住了不听话的男生。

班主任扫了他们一眼，言语中严厉，“再闹以后就给我站着上课！”

她教龄时间长，什么学生都见过，区区几个青春期叛逆男生不足为惧。

安静下来，她接着说：“周老师突发疾病上午请假回家了，下节语文课……”

“不上了吗？”坐在第一排的男生问。

“当然上。”班主任看了他一眼扶了一下自己的镜框。

“周老师特意交代了这次月考我们班考的很不理想，卷面写的一塌糊涂！”

说到这里班主任痛心疾首，“作为重点班的学生，你们的脑袋都进水了吗？连普通班的学生都比不过！”

她拿起教案抱在怀里，“一会儿搬着椅子拿好卷子都给我去八班听课！”

“好好听听人家李老师是怎么分析试卷的！我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么差的学生！”她摇摇头，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了出去。

八班？那不是傅橘的班吗？

张泽从窗户上的反光玻璃中看到了后面陆离的脸，人模狗样儿。

装，你就装吧！

傅橘和夏知许上完体育课回来，还没进班门呢就看到楼道尽头的一班陆陆续续有人搬着椅子往这边走。

一拐弯进了八班的教室。

“这是什么情况？”夏知许拉着傅橘的校服袖子，“咱们班终于因为成绩太差被学校取缔了？”

傅橘：“……”

“好啦，好啦，快点进去了。”李老师抱着一叠试卷站在两人身后。

“一班的周老师生病了，让我给他们班学生带一节课。正好俩班下节都是语文我就合在一起上了。”李老师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和蔼可亲很受学生们喜欢。

夏知许：“哦哦，这样啊。看来还是要上学的。”

傅橘看了一眼她，蠢到没救了。

“发卷子啦，发卷子啦。”李老师进了班立刻一大群男生涌过来主动帮忙发卷子。

张泽拉着椅子进来，正好看到这幅画面，他希望他的班主任能反思一下，偶尔卖个萌。

“你别挡道！”王峥踢了他一脚跟在后面进来，“我要看看哪个地方上课睡觉能不被发现。”

语文课没意思，还不如来睡觉。

“瞅你那点出息。”张泽白了他一眼，指给他看，“最后一排那个角落看到了没？边上就是扫把和垃圾桶，你坐过去绝对没人能看见你。”

“你少放屁！”王峥嘴上那么说但眼睛还真往那地方看，瞄了一眼，真是不容易被发现。

两个人堵在前门打打闹闹，陆离进不去拉着椅子直接绕到后门。

傅橘的座位在靠窗那排倒数第二个，他一进去就看到了。

瘦弱的身影融在一片校服的背影中，头发高高梳起露出白皙的脖颈。

她转过身与边上的夏知许在说些什么，脸蛋经过阳光的曝晒变得粉粉-嫩-嫩的。

“发卷子了！”

课代表抱着一小摞卷子经过通道，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停下。

“傅橘，59分。”

轻飘飘的一张卷子落在桌子上。

陆离搬着椅子正好走过，没忍住笑出了声。

傅橘脸颊迅速燥热发红。

她捂住卷子，无声挣扎，不，不是我，我不叫傅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