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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二章 战乱

“可惜了这曾经的龙兴之地，到了如今的地步。”一路在谯县之内游荡，看着街上为数不多衣着破旧的百姓，袁术轻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郭嘉怪异的看着袁术：“主公何时又有如此文采了？竟有这番感慨。此话倒是道出了百姓们的心酸，不过应当是出于寒门之手，可不像主公这样出身豪门的一方诸侯能言的啊！”

有时候郭嘉对于袁术的思想感到真的很不解。按理说出身世家，麾下奴仆丫鬟无数，自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环境决定思想，不管再怎么心善也是有一种高人一等之心。可袁术这样..若是袁术性格怯懦也就算了，一个性格跋扈的路中悍鬼，怎么可能对百姓有如此感同身受之心，不是应该视人命如儿戏，视百姓如草芥吗？

“额，”袁术闻言尴尬一笑，一时心血来潮想装下逼格，结果不想直接被郭嘉打脸了。也幸亏这个时代没有穿越小说之类的东西，郭嘉联想不到，否则以自己平日里露出的那么多的破绽，早就被郭嘉拆穿了。

“一时兴起，有感而发罢了。”袁术言语模糊道。

郭嘉也就是略感怪异，见袁术不愿回答，也就不再追究，望着周围荒凉之景，同样轻叹一声：“曾经的豫州可是天下第一州，黄巾之前豫州人口逾五百万，富庶无比，无数世家豪门落足与此，颍川书院也是人才济济。可现在...人口不过百万，而且多是妇孺老弱，青壮多因连年的征战而亡，刘玄德最后又裹挟了一大部分，现在的豫州，甚至还不及当年的十分之一。”

“一场乱世，有多少百姓要亡于此，损失的都是国力啊！”

“乱世，本就是天下势力的一个大洗牌，打破旧的束缚和阶级利益，再造乾坤。以整个大汉的土地，如何能够养得起近六千万的百姓？不折损大半又怎么能令天下百姓都饱食？”郭嘉淡淡道。

经过袁术的潜移默化，郭嘉不再局限于这个时代的眼光，也开始从另一方面来看待王朝更迭、乱世来临之事了。乱世之根，不在大汉，不在世家，而在人口和土地资源的不平衡。究其根本就是大汉这么点土地养不起这么多的百姓。天子昏庸、宦官乱政、官吏贪婪、世家根结不过都是外在表现罢了，就是没有张角，没有十常侍，没有董卓袁绍，这天下照样还是会乱起来。

“那是因为这些人蠢！”袁术冷哼一声道：“只知道内斗，把内斗研究的透彻无比，站在上层的那些人除了内斗内耗啥事都不会干。大汉之外无尽的土地却不知道开拓，这六千万的百姓是何等珍贵的资源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要是稍微有点心往外面走一走，大汉又怎会是现在这个不死不活的局面。”

“主公，你说的轻松。往外走，走出去的那些人天子能管得过来吗？到时候再多出个大楚大秦怎么办？再造一个春秋战国吗？大汉基业在那些人眼中比什么都重，他们需要的是一统稳固的大汉，而不是强大分裂的大汉。”郭嘉摇了摇头。

“归根到底，眼光还是太过狭隘，斗了几百年还是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怎么就没有几个野心家往外面跑呢？”袁术想想后世所看的历史书，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连所谓的梁山好汉中不起眼的一个小头目都能成为一小国之主，要是多出去几个刘备曹操式的人物，指不定整个地球都姓汉了。

“国外都是些落后无比的蛮子，而且语言不通，发展落后，就是成了一方之主又有什么意义？就好比主公，让你当个南蛮王、越人皇帝，你愿意吗？当个县令也比那强吧！”郭嘉无语的反问道。

“那可以强大之后打回中原嘛！”袁术狡辩道。

“且不说民族不同互相之间的矛盾问题，主公以为国外哪里可以和可以和大汉抗衡。而且像一统匈奴成为匈奴之主的难度恐怕也不比一统河北轻松到哪里去吧。”郭嘉毫不客气的继续吐槽着。

被郭嘉反驳的毫无还手之力，袁术这个主公直接完败，恨恨的看着郭嘉：“奉孝，你有功夫在这里和我争辩，怎么就不能去刘备那里弄个几万人口过来？信不信我把你调到元皓麾下，让你去处理政务！”

看到袁术恼羞成怒了，郭嘉缩了缩头，嘀咕道：“明明是自己非要和我争辩，输了还要威胁我，真是的无耻。”

袁术看着有些从下属往损友方向转变的郭嘉，面上发怒，心中却反而有些开心。他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历史上郭嘉如此放荡不羁、不知尊卑，反而还深得曹操喜爱了。高处不胜寒，到了袁术这个位置，能有一个像郭嘉一般的损友是何等的珍贵。随着“帝威”日甚，麾下之臣不是敬畏有加就是如贾诩一样，本着伴君如伴虎的心思，为图自保每句话都要斟酌半天。像郭嘉这样一如以往一样浪荡不羁的，袁术麾下也就只此一个了。

“对了，主公，听说谯县章台里的姑娘不错，要不要去看一看啊？”忽然，郭嘉挑了挑眉，语气轻佻的说道，一副你懂得的样子看着袁术。（章台就是三国时期的妓院）

袁术看着郭嘉那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都是有妻有子的人了，怎么老是喜欢去这种地方？扬州那么多的章台都不够你逛的？”

郭嘉闻言一脸郑重的沉声道：“主公你不懂，战祸连天，商贾和百姓还有生计，最为可怜的就是这些章台中的姑娘了。大家都忙着保命，哪有多少人关顾这些姑娘？可怜她们一个个都没了生活来源，日子过得该有多么艰苦啊！嘉是心软之人，最看不得漂亮姑娘难过了，因而每次都要去光顾一二，以解决她们的困难。”

听到郭嘉无耻之尤的话语，袁术嘴角忍不住一抽，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冠冕堂皇呢？真跟个圣人一样，说的我差点都信了，能把狎妓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这个时代舍你其谁？要是落到后世，天朝最强段子手候选人绝对有你一个名额。

“所以说你只管漂亮姑娘，那些不漂亮的你就不管了？”

郭嘉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悲声道：“嘉不过一介凡人，能力有限。弱水三千，嘉却只能取一瓢饮。天下有困难的姑娘那么多，嘉一个人如何救得完？只能尽力而为，救一些有缘之人了。”

袁术闻言面色一正，一脸严肃的看着郭嘉：“奉孝，我终于明白了。”

“主公，你现在明白嘉的苦心了吧！”

“不是。”袁术摇了摇头：“我以前认为天下最无耻的是刘玄德，现在我明白我错了。刘玄德的脸皮比之你还是不够厚啊！你的脸皮比之金陵城的城墙还要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