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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原罪

第五十九章原罪
时间，仿佛在某一个瞬间凝固。

离笙和重洋被无数化成利箭的灵丝贯穿了身体，两人悬在半空中，伤口的血沿着灵丝流淌，滴落在离九渊金色的瞳孔里。

离九渊抬头，眼中噙着冰冷。

“区区一个容器便想控制本尊？你们人类太不自量力了！”说话的是离九渊体内的神龙之灵。

“九渊，醒醒，不要被控制。”重洋朝着离九渊的方向伸出手来，轻轻地触摸他的脸。

温柔的手落在他的脸上，将那些温柔的目光坠落。

金色的瞳孔深处，晕染了血红。

离九渊的灵魂被颤动，他浑身一颤，看着逐渐落在自己面前，跪下来抱住自己的妈妈。他的意识渐渐回归了身体，瞳孔的金色被泪水浸没，逐渐淡去。

“妈妈……”泪水滴答滴答地坠落，他的身体依旧不受自己控制，只有他的意识清晰的记得，自己亲手，杀了他们。

“九渊，学会控制你得到的力量。”妈妈染着血红的手缓缓滴落下，她说：“虽然这样对你来说很难，但你要记得，你不是任何人的容器，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是我最爱的孩子。”

离笙艰难地站起来，看着祭台下的其他镇灵师，举起了手中的徽章。

“从今往后，离九渊便是这枚徽章的继承人，我将以命相抵。”离笙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镇灵师徽章，咬牙切齿地说着：“谁也不可以伤害我的孩子！”

说完，离笙倒地死去。

门外的离九渊看着自己的爸爸死在面前，发疯似地想要撞开那扇门，只要闯进去，他可以救他们，他可以救他们！

然而那扇门，却像被施加了咒语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无论他使用什么，都无法打开。

“爸爸，妈妈……”祭祀台上的离九渊浑身颤抖，他看着妈妈从自己身前缓缓倒下，被地上忽隐忽现的封灵图阵吸纳。

离笙和重洋正在化成灵丝，和周围的白色灵丝交融。

“爸爸妈妈！”离九渊大喊起来，声音和门外的他重叠。

那一瞬间，灵域之城的大门的结界被击碎，门外的离九渊冲了进来。

他唤出了哥哥的契灵白虎，挥着镰刀朝着周围的镇灵师冲过去。

他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他不能接受这些教导他维护人灵平衡的镇灵师们，伤害他的亲人。

他守护着的，到底是什么？他连自己的亲人都守护不了！

没有意义，所有的守护都是没有意义的，骗子，这些人都是骗子，满嘴正义，满嘴同伴情谊……全都是，全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们这些骗子！骗子！”离九渊发疯似得，将还来得及反应的镇灵师打伤，那个神色恍惚的另一个他，正从祭祀台上转过视线，看着他。

那一瞬间，他仿佛被什么力量牵引，灵魂脱离了这个身体，不知道坠入了哪里。

那里，仍是一片黑暗的深渊，看不到尽头，没有一丝光。

绝望与冰冷之中，光从眼中刺入。

他的视觉变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哥哥正和一群镇灵师对决，看着自己的父母彻底被脚下的图阵吞噬。

“不，不要！爸爸！妈妈！”离九渊呐喊起来，他想要抓住爸爸妈妈，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化成灵丝消失在图阵内，什么也抓不住。

灵域之城乱成一片，所有的镇灵师都在制止离三泽乱砍乱伐，还有一部分镇灵师正在念咒，镇压被困在石碑下的四只神灵兽。

离九渊看见了猛槐，猛槐被符咒化成的枷锁捆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猛槐？”离九渊呢喃着，转头却见哥哥被冰渣划伤，被狂风卷走，撞向石墙。

石墙坍塌，离三泽咳出一口血，看着朝自己逼近的其他镇灵师。

“三泽！”这时，箔河冲了出来，护在离三泽身前。

而她还没来得及保护离三泽，一个声音便从众人的头顶传来：“原来你们镇灵师之间也会互相残杀，真是难得一见啊。”

众人朝着头顶的方向看去，只见音滦化成一团人形的黑影，转眼间便到了离三泽身边。

“你不是说，你弟弟不会伤害你的父母吗？你不是说，这些人不会为了一己之私启动封灵阵吗？你看看，这就是你相信他们的代价，自以为是的结局。你的父母死了，你的弟弟……”音滦侧目对上了离九渊惊恐的视线，嘤嘤地笑着，“他已经不是你弟弟了。”

“住口！”离三泽紧攥双拳，挥舞镰刀朝着音滦的方向砍去，而音滦如同黑烟消失。

“离三泽内心出现阴暗面了，先把他抓起来！”胤之崖也在，他冲其他镇灵师发话，十来人冲上前去，硬生生按住了离三泽，将他按压跪倒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离三泽怒吼着，挣扎着，眼里的愤怒坠落成泪，湿了离九渊的眼眶。

他看着哥哥被人囚禁，看着的哥哥无助和痛苦，看着这些将他们一家四口拆散的伪君子。

不可以，不可以让他们伤害哥哥，他只剩下哥哥了，他必须做点什么……

可是，正当他想迈步走出祭祀台时，地上的枷锁快速飞出，捆绑了他的脚腕和手臂，将他囚禁在这些木桩之间。

“朵儿！”有人喊了这个熟悉的名字，然后，一个身材瘦弱，浑身裹在黑斗篷内的女人走上前来。

离九渊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戴着面具。她手中幻化出尖锐的冰锥，步步走向离三泽。

她要做什么？她要伤害他的哥哥，不，不可以，不可以……

朵儿举起手中的冰锥，往下用力刺去，一声惨叫震动了离九渊的灵魂，他双瞳颤抖紧缩，目睹着哥哥的右肩被一根冰锥刺入。

“哥——”离九渊呐喊着，身体却囚禁在原地，无法前往哥哥的身边。

朵儿手中幻化出第二根冰锥，她绕着离三泽走了半圈，停在他另一边，快速地朝着他的左肩刺入冰锥。

惨烈的叫喊声如雷贯耳。

离九渊愣住，看着朵儿幻化出第三根冰锥，正朝着哥哥的头颅方向对准。

他们要杀哥哥，不可以，不可以——

“你想要我的力量是吗？”忽然，一个声音从离九渊内心深处响起，仿佛来自他的灵魂深处，与之共鸣。

“对，我想要力量，想要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力量。”离九渊的内心在回答着那个声音，然后，他触摸到了力量。

那是一股强大到让人根本无法抗拒的力量，那力量就寄托在这些灵丝间，飞速钻入他的身体里。那一瞬间，他的所有意识被冲垮了，只有一个意念依旧强烈，那就是——

杀了所有想要是伤害他家人的人，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