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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空缺的记忆

光的背面是影，光影交叠，明暗交织，如同触碰不到的时间。
我们都在这时间里漫步前行，触不到尽头，望不见过去……

跳跃的烛火驱散黑暗，却又无法完全填满黑暗，于是光，只在两个少年的脸颊摇曳，映照出墙壁上的壁画，及周围的书架。

空气干燥的地下室内，尘埃轻扬，因为没有光线透入，这里黑暗又阴冷。

边承秉着一根蜡烛，小心翼翼地走在书架和石壁之间。

“这里是图书馆的地下藏书阁，所有不能被公开的卷宗都藏在这里。”边承往前走着，用手中的烛火照明周围的摆设。

这个藏书阁并不大，只有一百平米左右，方形结构，四壁刻满各种符文，书架摆放随意，入口是图书馆尽头那面墙壁，需要转动旁边的盆栽才能打开暗格。

这个藏书阁只有校长和少数导师知道，对学生是不公开的，里面有大量文件资料，关乎到镇灵学院的各种历史和重大事件。

边承的父母曾经管理过这里，他小时候偷偷进来这里玩，意外看到了墙壁上的许多图腾，其中有一个，和离九渊手臂上的图腾很相似。

因为很在意，他便借此机会混入藏书阁，果然翻到了一份关于封灵印的卷宗。

“封灵印是由高级镇灵师设下的最强镇灵术，能将契灵强行镇压到寄主的身体里，随寄主消亡而消亡。”边承将自己看到的内容复述给离九渊听，“在我的记忆里，你曾经有契灵的，但我却想不起来，是什么。就好像，大家的记忆也随着你手臂上的封印，被镇压了。”

“我原本，有契灵？”离九渊努力地回想十岁之前的记忆，他的记忆在十岁那年出现了空白区，和他父母的牺牲有关，和他哥哥离开了镇灵学院有关。

空白的那一块，到底是什么？

想不起来，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脸，模糊不清的唇语。

光，拉回了离九渊的思绪，他转身望着被烛火照耀着的壁画。

形态各异的灵围绕着一颗珠子和一条龙，他们盘旋在云层间，仿佛能从壁画里冲出来。

离九渊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边承秉着的蜡烛。

蜡烛从边承手中掉落，烛火在黑暗中颠倒摇晃。

“蜡烛！”两人手忙脚乱，急忙蹲下身手去接住往下掉落的蜡烛。

蜡烛在即将落地熄灭的时候被离九渊接稳，险先熄灭的烛火再次热烈燃烧起来。

火焰照着低处，将某些东西照入离九渊的眼瞳里，他一个趔趄瘫坐在地，双瞳不由得颤抖起来。

“边承，那是什么？”他直勾勾盯着前面看去。

无数只眼睛长在一只巨型变色蜥蜴身上，蜥蜴被烛火照耀，呈现出透明的火焰的颜色，身体上的眼珠子来回转动着，看起来格外渗人。

“别怕，它看不到我们的，只要我们没有召唤契灵，它都会待在那个角落。”边承伸手扶起离九渊，两人咽了咽口水，避开了那个看守灵，继续查阅卷宗。

卷宗上记载，解开封灵印的途径有二。

一：由设下封印的人解开。

二：当寄主的受到强烈的外部刺激或者内部刺激时，将其震碎。

而这两者的前提是，寄主足够强，可以承受解开封灵印带来的冲击。

否则，会被契灵吞噬。

所以换而言之，封灵印一旦设下，是不可逆的。

“九渊，你看！”边承踩着板凳，站上去抽出了一本卷宗，他拍了拍上面的积灰，用烛火照过去。

“封灵事件？”离九渊借助烛火读出上面的字，卷宗右下角还有日期，时间是三年前。

三年前，边承和离九渊一同进入镇灵学院。

同一年，他们的父母为镇压黑恶灵而牺牲。

没有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这样被盖住了。

边承想知道三年前发生了什么，镇压黑恶灵为何会失败？

他的父母，为何会给他留下那句遗言？

离九渊身上的封灵印，究竟是谁设下的？

谜团越来越多，可距离真相越近，越看不清。

“参与封灵之战的镇灵师名单。”离九渊呢喃着卷宗上的文字，正要翻页查看名单时，石壁移动的声音传来。

“有人来了！快躲起来！”边承快速吹灭了蜡烛，急急忙忙将卷宗塞回原位，拽着离九渊躲到角落的书架后面。

一束光从打开的暗格外投入，颀长的阴影落在地上，缓慢地向前移动。

走进来的是个女人，她穿着浅紫色的绣花鞋，旗袍裙摆的花边自然地垂落，修饰着她瘦长的腿。她在周围的书架绕了一圈，停步在离九渊躲着的位置边上。

蛇吐信子的声音响起，在这个阴冷黑暗的空间异常清晰。

离九渊和边承捂着嘴巴，躲在角落暗处偷偷看着。

女人叹息一声，走到他们方才翻阅卷宗的位置，翻阅了一会儿，抽走了一份卷宗，徐步离开了藏书阁。

暗格的门被关闭后，藏书阁内陷入黑暗。

离九渊和边承忙从角落里站起来，跑去刚才的书架找那份卷宗。

“被拿走了。”边承后退了一步，失落中带着一丝警惕，他忙牵着离九渊离开藏书阁，“快离开这里，我们可能被人发现了。”

两人靠近出口时，忽然停步。

他们能感受到，这面墙壁外面，一定站着一个守株待兔的导师。

不能从这里出去！

“外面可能有人，怎么办？”边承在黑暗中紧攥着离九渊的手腕，两人步步后退。

吱的一声响起。

离九渊一怔，他似乎踩到了什么？

“什么声音？”离九渊在黑暗中看了边承一眼，话未落音，他们从脚下裂开的地板坠落，跌入深处。

屁股和硬地板碰在一起，摔在地上的两人发出短促的痛吟声。

通道的尽头有一条缝隙，光可以从外面透进来，依稀勾勒出通道内的各种壁画图腾。

离九渊朝着那里走去，小心翼翼地推开。

光刺入瞳孔，站在出口的两人闭了闭眼，在适应了光线后缓缓睁开。

是礼堂，藏书阁的暗道通往的地方是礼堂！

“回图书馆！”离九渊打了个激灵，忙关闭暗道的门，拽着边承往图书馆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