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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2章 终章

天穹中，劫光弥漫，犹如灭世。
“旧神已逝，新神当立！”

祖龙咆哮，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它冲上九霄，消失不见。

不久后，天穹中的劫光消失了。

这片天地中下起了光雨，犹如天地在哭泣。

我望着这一切，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种直觉告诉我——祖龙，或许真的要消逝。

“就由你，代我镇守这片大地吧……”

祖龙的声音在我心中响起：“我自开天之初便已存在，站在神道巅峰，品味万古孤寂，上一世落幕时，真正的祖龙便已经消失了，不再平和，心里有太多驳杂的情绪，我已不配为神，将回初始之地，去做接班之人，不用为我悲伤，不用为我落泪，这是最好的归宿……

这片世界，交给你了，希冀你能让它永不凋零，我不希望有朝一日由我驾驭着初始之地的力量来毁灭你和你守护的一切……”

一颗七彩陨石从天穹中坠落，落地后却没有天崩地陷的场景，很平和，无声无息的遁入了地下，就此消失……

我能感受到，那颗陨石上带着祖龙的气息。

天地间，激荡着祖龙最后一句话：“毁灭的终点，新生的起点，希望……”

神陨！

天地同悲！

无尽的霞光从天穹中降落，光雨纷纷，让尸堆如山血流成河的世界戾气渐渐消失，这里变得祥和，犹如传说中的仙家洞府。

那无尽的霞光忽然将我和宓妃缭绕。

这一刻，我即将要崩碎的意识竟然一下子平息了，那霞光守护住了我的意识，就连宓妃也一样，她生机断绝，已经濒死，只剩下意识还残存，可就在她走向死亡的瞬间，光雨将她束缚在了这里。

我们两个的身躯在石化，不久后，竟然变成了石塑，可是，我们的意识却没有消亡，寄在这石塑上。

伴随着光雨的纷飞，我忽然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我与这天地之间，有了一种联系，心念一动，山河崩碎，江河逆流。

这种力量太伟大，等同于毁灭与繁华的钥匙，我可以推开地狱之门，葬掉一个文明纪元，我也可以打天繁盛的新世界。

这是……神的力量。

“旧神已逝，新神当立……”

我重复着祖龙这句话，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将神位和力量完全给了我，而他……作为逝去的神，只能回到初始之地……

也唯有如此，我和宓妃的意识才能保留下来，万古长存。

“可是，这样的更迭，我从来没有想要过……”

我轻声一叹。

可惜，一切都无法更改，成了定局。

这场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渐渐的，我也平静了下来，与宓妃一起站在这广袤的禁区里，眺望曾经流血流泪的旧战场。

“毁灭的终点，新生的起点……”

我一直在品味着祖龙离去前说的话，又与宓妃无数次的交流，过了很久，终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重开古路！

我镇守在大地上，横亘在两界之间，独断两界，守卫着一种平衡。

我第一次使用祖龙留下的神力，以伟力凝聚了六面镜子，沉浮在六条古路之上。

六面镜子，照人照骨照心。

怀着创造与求生的地心生灵到来，我会让他们寻求新生，可如果怀着掠夺与杀戮的心思爬上来的生灵，我会将他们斩杀在古路路口……

我终究还是留下了生机，任何生灵，都有活下去的权利。

我是人，可我也是禁区的王，渐渐的，我学会了兼爱一切，仇恨终究会一点点的抚平，这或许才是神之道。

一个新纪元开启了……

我和宓妃站在这里，眺望着这个世界，时间在我们指尖流淌，岁月不知年……

最初的时候，来这里的人很多。

无论是人还是地心生灵，时常回来这里拜祭我和宓妃，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和宓妃一直都存在着，默默注视着一切。

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来的人渐渐少了。

毕竟，神也会被遗忘。

唯独那么几个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几十年皆如此……

小豆子他们活下来了，不分寒暑，总会往这里跑。

我看着小豆子一点点长大，她虽然没了双眼，可心里却能看得清这个世界的一切，后来，她嫁人了，相夫教子，可她从来没有带着她的家人来看我。

还有大兵，他回了老家，和婷子守着我们两个曾经承包的那些土地当了一辈子农民，平静又安宁，他知道，我其实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做个农民，不再参与那些恩恩怨怨，可惜，只有那么一阵子实现了。

姬子也成家了，他娶了一个丽人族的女子，据说婚后生活很幸福……

可惜，他们就跟商量好了一样，从来没带着家人来看过我，每次来这里，都是一个人，穿着以前我们穿的衣服，也不管年纪到底是否合适。

我知道，他们虽然开启了新生活，可真正的他们，早已葬在了过去，葬在了新神与旧神交替的那一天……

很多时候，我特别想和他们说几句话，可我终究是忍住了，怕打扰他们，我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知道我和宓妃还存在会做出什么。

我在等待……

神，有的是时间，难道不是么？

时光荏苒，几十年岁月，就这么匆匆过去了。

在我和宓妃身旁多了几个坟堆，大兵和姬子纷纷老去，我亲眼看着他们找人将他们在这里葬下。

其实，作为进化者，他们的寿命不该如此短暂，我知道，其实是他们不想活了，虽然有了幸福的一切，可心早已死在了那一战。

不久后，小豆子也来了。

她穿着一件非常古怪的花衣服，花白的头发扎着羊角辫，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来到我身边。

我知道，那是我从军哥手里接过她以后，在太原给她买的第一件衣服。

她像个孩子一样来到我脚下，轻轻抱住我的双腿。

“九哥哥，我来了……”

小豆子在轻轻笑着，口齿已经脱落了，轻声道：“大兵哥哥和姬子哥哥已经跟你走了，我没敢去看他们，怕忍不住，毕竟我最小，是你们的小妹妹，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呀……”

她花白的头发在风中凌乱，生命气息一点点变得微弱：“你很伟大，你开创了一个新时代，现在，地心的生灵不用再伪装成人生活，和人类相处的很融洽，他们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生活的地方了，保护的很好，无论是你还是祖龙，不都期盼如此吗？

可是，我却一直高兴不起来，我没有你那样的胸襟，愿为天下先，我只想着自己……

几十年了，每一天我都想着来陪你，你一个人站在这里该多么孤独啊，可我不敢，因为我知道你希望我活着，如果我去找你，真有阴间的话，你一定会打我屁股的。

现在好了……谁也拦不住我了，我来找你了……

九哥哥，你在哪，我……冷……”

她喃喃自语着，依偎在我腿侧，气息渐渐微弱……

我做了一件很自私的事情，用力量将他们的意识留下了，永远的留在了我身边。

似我们这样的人，一生经历了太多，也不需要往生了，因为足够精彩了，还不如永远驻留在这里。

生不能尽兴，无法同欢，死，总该在一起作伴，也不至于那么孤单凄凉……

这大概是老天爷给我的唯一一点福利了。

或许，这样，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