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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陈莺求救

第七十二章. 陈莺求救
耿正阳和木英要包桃山！八道沟要建小学啦！一颗石滚落平静天湖坝，砸出圈圈涟漪。

听了前半句的不可置信，听了后半句的望望自家娃子，最终闭上了嘴。

钱卫田一力支持，那桃山荒着也是荒着，还不如用五年时间换回所学校，五年后该如何处置再说。大伙听着，觉得很是划算，竟然大部分人都同意了。

两人被叫到村委会大院，郑重写下承包书，包下桃山五年，不可损坏桃树，如何管理由两人作主。

冬日无农事，正好建学校。

八道沟村民全体出动，在村委会大院后头的废墟上展开了工事。烧焦的梁柱拆下当柴禾，半块以上的青砖捡出来，无用的废弃物挑到北山后头扔掉。

蔡大爷笑呵着蹲在一边清理青砖。这些青砖质量非常好，经了大火，还是硬实如瓷。

有人打趣，“蔡大爷，这屋子、这地可都是你家的啊！你不心疼么！”

“人活这一辈子啊，有得有失，开开心心才好，这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现在能让娃子们有个上学的地方，我也算是积了大功德啊！有啥不情愿的！”

那人敬佩，“蔡大爷，您老想穿就好！等学校建好了，如果泥砖有多，我们帮您把那小屋修修。”

“哦，那可真要谢谢！”蔡大爷满脸皱纹笑成一朵花，“帮我补补屋顶，别外头下大雨，里头下小雨就行。”

四间大屋竖起来，门前的场地用牛拉着碾石一遍遍碾平整，现在只需要装上门窗就完工了。

耿正阳带了一帮半大小伙，做门窗，做桌椅，忙个不停。木英跟着村里的媳妇们和面蒸馒头，萝卜白菜简单，可馒头一人发三个，瞧着这三个馒头的份上，大伙干得热情高涨，反对声竟然没有了。

学校完工后，花了一天时间，又帮蔡大爷的屋子修整了一遍。

大伙一致通过，推举了耿建国为八道沟小学的校长，又请了周一彦、温岭等知青当老师，一切就绪，只等春暖花开，学校开学。

李慧凝这些天走出去，笑脸，酸话，全是说着正阳有出息，这么大的桃山都能包下来，他们家快要盖大瓦房了，语气中满满是羡慕。碰见的人多了，羡慕的人多了，她一颗心轻飘飘起来，原本万般不顺眼的事竟也觉得不错起来，脚步欢快，满面春风，对着木英也有了笑模样。

“爹，这桃山被他们抢去了，我真不甘心，他们算盘打得响啊，一年下来，少说也能挣个小一百。”吴金胜恨恨说道，“耿家要翻天了！”

吴得江咂着烟杆，一脸阴沉，“翻天，翻哪去！”

“爹，要不我去镇上告他去，侵吞集体财产，不让那小子蹲个几年牢，我不姓吴！”吴金胜猛站直身，吼着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吴得江怒喝。

“爹！”吴金胜顿住，满心不甘，朝他喊，“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发大财，耿正阳这小子要活埋我啊。”

“现在四人*被打倒了，红*兵也解散了，外头的形势根本说不清，你一头撞上去，别自已掉了进去。”吴得江敲敲烟杆，沉声道。

吴金胜一惊，冰水浇头，一腔火气散了个干净，垂头耷耳走回桌边，一屁股坐下，“那……那就这样看着！看着他们哪天买自行车，盖大瓦房……”

吴得江默不作声，只一双眼阴沉沉望出去，也不知瞧向哪里。

木英回到自已家，拉着孙小美往桃山上去。

“英子，这桃山包下来能赚钱吗？你咋这么大胆子呢！听听外头都说些啥！”孙小美拍拍她手，一脸心疼道，“你是怕小川住在家里，粮不够吃？你爹不是去摘岩耳了嘛，娘手里头也有一百多块钱呢，买粮足够吃了！”

木英挽着她娘，一脸笑意，真好啊！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到时她想学自行车，想让爹娘可以天天吃肉。

“英子，正阳对你好吗？还有你婆婆，没为难你吧！”孙小美转头望向她，问完就觉得多余了。

她脸颊粉红，眼神明亮，皮肤微微发出亮光来，整个人神采飞扬，这是沉浸在幸福里的女人啊，哪还有不好的。

“英子，我看桃山上还可以养些鸡，单等一季桃子，太浪费了。”孙小美笑呵着转了话题。

木英打手势，她就是这样想的，桃山上围圈篱笆，养鸡，现在鸡蛋贵着呢，一斤鸡蛋等于一斤肉钱，养鸡肯定有大收入！

“那让你爷帮你寻摸着捉只小狗来养，也好看看山。”

两人攀着上了桃山，积雪已化开，光秃秃的枝干子胡乱支愣着，一片杂乱。枯草漫脚，踩上去湿漉漉的，裤管很快沾湿了。

木英走出几步，放眼望去，这么大的桃山单放只狗可不行，得有人看山，还需建个木棚子。

“几年没上来，瞧瞧这树，都长成啥样了！”孙小美拍拍枝干，叹息，“明天就让你爹上山修枝吧！现在冬日里，正好修修枝，最好再堆点肥。”

第二日木远山就拿着梯子，木锯上了桃山，细细收拾起来。

是日傍晚，木英正清扫着院子地面，门口传来一个弱弱女声。

“木英……木英……”

她望过去，陈莺怯生生站在院门口，朝她招着手，鼻头发红，眼泡肿大，明显哭过。

她放下扫帚，急步过去，关切望住她。

“木英，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她小声恳求着。

天色薄暮，幕益山头一片彤红。

她点头，紧握一下她的手，手指冰冰凉，手心中满是冷汗。木英返身回屋，跟耿母打两个手势。

“这时辰了还要出去？谁啊？”耿母念念叨叨，倒底不放心，走出厨房看了看，一瞧是陈莺，热情喊，“莺子啊！有啥事啊！在屋里说吧！”

“不……不用了，婶子，我……我没啥事，要不……要不我明儿来吧……”声线颤抖，强忍哭音。

见她如此，木英已有些数，暗叹一声，朝耿母点点头，拉了陈莺出了院门。

两人避开人群，往山坡上走去，直走到了山坡顶。陈莺再忍不住，蹲下大哭起来。

木英无法开口，只能轻轻拍着她后背，蹲在她身边陪着她。红光一点点淡去，很快黑色笼罩上来。

“木英，我爹……要……要把我……我嫁给垦岳乡的……刘瘸子……”

真是这事儿啊！换亲，陈莺嫁过去，刘瘸子家把妹子换过来，嫁给陈虎那个傻子！不说其他，更不提打骂，两个女孩儿的爱情算是没有了！

木英蹙起眉头，在她背上轻轻抚动。搁着以前，她肯定会觉得日子能过下去就行，可现在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那种两颗心灵的踫撞，对方的一个眼神，从毛孔中透出来的满足，这样美好的爱情，怎么能剥夺呢！

“我娘已经答应了，她说这样我哥就能有媳妇了，我家就有后了。”陈莺抽抽噎噎说着，一把攥紧木英的手，指甲陷进肉里，“英子，你帮帮我吧，我……我不想嫁给刘瘸子，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耿东平，木英慢慢比着口型说道。

血色倏然爬上她脖子，飞快漫上脸颊，刚才苍白的面孔整个变得血红，霍得低下脑袋，结结巴巴，语不成句，“东平……东平大哥……那么……那么好……我我……我不能拖累他……”说着话，眼泪啪嗒跌落下来。

木英抬起她脸，满眼悲苦中还余一小朵残烛之火似灭非灭，拼命挣扎。你爹？木英比划好几回，浑浑噩噩的陈莺才反应过来。

“我爹一直在抽烟，没说话，可……可我想他肯定会答应的，谁家好好的姑娘愿意嫁给我哥啊！听说那刘家的姑娘是个好的。”

木英抬手帮她抹去泪，朝她温暖笑了笑，拍拍她肩拉着她站起来。一转身却吓了一大跳，一个黑乎乎身影正站在她们身后，只离得两步远，悄无声息。

“英子，是我，娘说你们来这边了，我来接你。”

耿正阳欢快的声音响起，人已挨了过来，黑暗中准确抓住了木英的手。

木英用劲捏了捏他手指，却没舍得放开。他手掌宽大，掌心火热，热度一波波涌上她冰冷小手，冻僵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熨得心脏活泼泼跳动。

陈莺更低了头，松开木英，往山坡下先行走去。

一路上三人也不说话，耿正阳同着木英把陈莺送回了家。

上了床，木英拿着笔，把陈莺的事情细细跟正阳讲了。

“原来上次看电影你就打着这样的主意啊！耿东平和陈莺，是不错，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婶子会不会答应，她可把东平哥看得很重呢！到现在还在仔细挑捡呢！”正阳刮刮她鼻子轻笑道，一顿，若有所思，“那你打散温岭和赵玉琴？也不是恶作剧？”

温岭这人不好。木英眼儿弯弯笑起来，再写，谁愿意看他的屁股呀！后面这个感叹号写得又深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