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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花看到韩氏出来,身子摇晃了几下就往地上栽去,猛然一惊,急忙下了马车,一个箭步冲过去。
韩氏已经倒在了地上,脸色黄,张着嘴喘气,眼神涣散。
“娘!?”孙氏来不及下马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和蔡花两个人急忙就扶韩氏起来。
“舅!快来扶着姥!姥她昏倒了!”蔡花扶着韩氏差点摔倒,急忙就喊孙国建。
“咋地了!?咋地了!?”孙国建拿着筷子,手里抓了个白面馍出来,见韩氏昏昏沉沉的,脸色黄,也吓了一大跳,快步迎上来,
“娘你咋了!?”
“扶进屋里去!”蔡花看韩氏没有反应,估计是心里啥都知道,就是脑子不当家,说不出来了,想到某种可能,心里一慌,全身流窜过一股冷寒。
孙氏已经吓的脸色白,扶着韩氏往西屋里去,脚都有些不稳了。
“呦!这是咋了!?”杨流云娘家大嫂梁氏拿着白面馍出来,笑着扬声问。
陈氏和杨流云几个就坐在堂屋里,只往外面看,连动都没动屁股。
“快去叫郎中来!”蔡花现在没心情理会杨流云娘家的人,直接沉声吩咐孙国建去请郎中,她和孙氏把韩氏扶上炕。
“啊…。”蔡花姥爷撑着身子想起来,却又栽了下去。喉咙里出啊啊的声音,话都喊不出来了。
韩氏拉扯几个孩子长大,在婆婆底下受了半辈子苦,又因为没有儿子,处处被人踩,性子又是个要强的,从蔡花姥爷重伤瘫痪,就舍着身子上,家里地里一把抓,扛了这么些年了!
韩氏的身子骨一直都很好,能吃能喝能干活,孙氏就怕韩氏有个病了啥的,但韩氏一直没生过病,孙氏有时候想想更是害怕。因为那些没病没灾的人,都是得急病死的!所以看到韩氏忽然昏倒,孙氏直觉的一个闷雷呼隆一声砸在了脑袋上,瞬间就空白了。
张郎中来的很快,给韩氏把脉之后,忙拿了几片不知道啥叶子在韩氏鼻子底下晃晃,让孙氏帮忙拿着放在韩氏鼻子底下,转身让孙国建跟自己回家拿药。
“没啥事儿!就是突然头有点昏!”韩氏已经反清过来了。
孙国建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太好,因为张郎中给他拿了五天的药,还说先吃着,吃完不好了再拿。张郎中的媳妇最是个作挤(的),不让赊账,他一下子花了几百文钱!
抬头看着孙氏和蔡花惊慌担忧的样子,眸光闪了下,把药递给孙氏,
“三姐!药钱还没给……”
“哦!我去煎药!”孙氏拿了药拆了一包,就搬了小炉子出来,下干净砂锅熬药。
孙国建见孙氏没反应过来啥意思,愣了下,还想张口,就感觉一道凛冽的眼神射过来,心下猛然一寒,转头去看。蔡花正低着头给韩氏揉捏头上的几个穴位。韩氏眯着眼,像没睁开一样。蔡花姥爷一直盯着韩氏和蔡花看,很是担忧的样子,根本没有注意他。
孙国建扫视一圈,啥都没有现,暗自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他又没有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还有人盯他!?
孙氏烧着大火,很快药就煎好了,倒了一碗放在凉水里激着,到厨房看有啥吃的弄点。锅里干干净净,只有锅台上一碗剩菜,一双筷子放在碗上,筷子上放着吃了几口的杂面馍。
孙氏看着眼眶就红了,转身到西屋里蔡花放的鸡蛋箱子里摸了下,二十个鸡蛋剩十个还多,想了下,孙氏都拿出来,准备炒几个鸡蛋,再做一盆子鸡蛋羹。
“呀!这屋里还藏着这多鸡蛋呐!?”陈氏一脸惊讶的过来。
“是啊!家里老鼠啥的太多,给爹娘买点东西都不敢往外放了!”孙氏眼含深意的看了眼陈氏,眼里闪过一抹冷光。低头继续做饭。
陈氏脸色一沉,张嘴想说啥,见蔡花出来,脸色一变,扯着嘴问菜花,
“你姥娘咋样了!?要不要紧!?”
“不要紧!”蔡花冷眼撇了眼陈氏,淡淡的回了句,拿着碗到堂屋去舀米。
“你干啥!?”杨流云见蔡花进了堂屋就往西间去,急忙站起来喝了一声。
“抓点大米给姥熬点粥!”蔡花看了下桌上的几个菜,都是新炒的,鸡蛋大肉的,微微眯了下眼。
“我帮你去舀吧!”杨流云见蔡花马上就冷沉了脸,想着还要借钱,还要把老婆子和老头子送到蔡花去住,就讪笑着上前。
“不用!”蔡花直接拒绝了,径直走到炕柜边的米袋子里舀了半碗米出来。
杨流云看着就心疼起来,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就没咧着嘴笑着。
“多舀点啊!”孙国建看着就接了句。
蔡花没吭声,从马车上拿了刚才在村头扯的两棵野薄荷,煮了几碗薄荷粥。
那清淡清香的味儿,粥熬的软糯的样子,梁氏看着就想吃点,蔡花刷了四个碗,正好舀了四碗,和孙氏一人两碗端到西屋去。
西屋里蔡花几个吃着饭,堂屋里的杨流云和孙国建几个就担心起来了。担心韩氏病了不能干活了,还要花钱买药,孙氏怕是不愿意接韩氏过去了!蔡东林前儿个看着脸色就不好,黑着脸就回家了,昨儿个一天都没来接,今儿个还是快晌午了才过来,只怕蔡东林不同意,家里已经吵吵一架了。
看着满满一盘子的炒鸡蛋和一盆子鸡蛋羹,蔡花姥爷实在吃不下了,韩氏也吃饱了,孙氏就让蔡花拾掇拾掇全吃完。蔡花有些撑,收拾碗筷的时候,低声在孙氏耳边低语几句。
“我知道了!”孙氏点点头,端着碗直接放在了锅台上,连刷也没刷,出来和孙国建说话,
“国建啊!你看这咱娘忽然病了!这啥活都干不了……”一脸为难,那样子分明是不想接韩氏过去了。
“三姐!咱娘一向身子好,就是这两天可能有点累着了!歇个一天就过来了!”孙国建急忙就接了上去,眼里闪烁着不安。
“这…张郎中一口气开了五天的药…你姐夫他……”孙氏就抹黑了一句蔡东林,让孙国建几个误解。
孙国建脸色就有些黑了,期哀了一句,
“…家里一下子几个人要照顾,也照顾不开啊!”
“不是还有孩子他姥娘和妗子大姨在这住着吗!?她们住在这里就照顾人来了,照顾一下没啥!”孙氏咧嘴呵呵笑一声,笑的很假。
“我们是在这照顾流云和孩子的!”梁氏立马就接了上去。
“妗子都出了月子,早能干活了!你们几个人照顾一个孩子!?”蔡花过来,挑眉冷眼看着几人。
“我们哪里是住在这里了!是前儿个要走,天儿晚了,没来得急!”陈氏抿嘴笑道。
“昨儿个也来不及!?今儿个才晌午,这时间可是充足的很!”蔡花也笑起来,抬头看了下外面高高的太阳。
陈氏梁氏几个脸色就黑了下来,蔡花这是逼着她们走呐!
蔡花看着眸光转了下,回头上孙氏跟前,低声道,
“娘!爹还在家里……咱还是快点回家吧!”劝着孙氏回家。
孙氏一脸忧郁,却也很想走的样子。
蔡花虽然放低了声音,却还是让几个人听了两句,孙国建就急了,
“娘和大嫂大姐她们今儿个下晌就走呐!我这不要送一下,又怕你们来了家里没啥人!”咧着嘴挤出一个笑,祈求的看了杨流云一眼。
杨流云沉着脸,看到孙国建递过来的眼神,想着蔡花说借银子给她们,不知道拿来了没有!?
“那个…赊的账……”孙国建就打探的看着蔡花和孙氏。
蔡花就下意识的摸了下里兜,忙放下手,笑着,
“家里忙不过来,一急就忘带了!”
孙国建却已经认定了蔡花身上带了银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转头让杨流云收拾陈氏几个的笆斗子,他趁着时间还早,送陈氏几个出庄。
陈氏几个脸色很不好,可是想到杨流云还要从蔡花手里扣钱,就抿着,沉着脸,坐在板凳上。
杨流云就为难的看着陈氏几个,现在只能先把老娘送走,等闲的时候再接过来了!见陈氏终于点了下,孙国建松了口气,去套牛车,杨流云去收拾笆斗子。
三个笆斗子上面都用花手巾盖着,里面不知道放的茶,不过蔡花却撇见一个笆斗子里面露出一角花布,那是她们家买的。
陈氏挎着笆斗子,走到另一边,飞快的掀开看了下,里面几指厚的大米,上面铺了有三十个鸡蛋,上面放了一块毛青布,一块花布,还有一块白棉布,一吊钱。陈氏满意的点了下头,脸上才见了笑。
大街上,张彩莲娘赵氏和几个妇女老婆子正在树荫下说话,手里的碗已经空了,没有回家在外面凉快。看到孙国建驾了牛车出来,陈氏和梁氏几个挎着笆斗子,都笑着打招呼。赵氏呀了一声,
“他姥娘不多住一天啊!?咋走恁急啊!?”往后看了眼蔡花和孙氏。
“说的就是啊!我们刚来他姥娘就要走,还走这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赶的呐!”孙氏不等陈氏几个说话就笑着接了上去。
“住了两天了!家里事儿也多!看到他们母子没啥事儿,我们也该回家了!”陈氏听孙氏说这样的话,只能笑着接了话。
赵氏的眼神就落在了陈氏挎着的笆斗子上。笆斗子不重,挎着轻轻的,可陈氏胳膊上的衣裳袖子都被压的扁着,皱在一起,一看就知道不轻。
几个人笑笑说了几句,送了陈氏和梁氏几个上了牛车,孙国建赶着车送出庄,到官道上。
“唉!家里都忙的不行!要不是心里接应(着急的挂念)着,我也来不到!我娘刚才都还累的昏倒了呐!”孙氏转头看几个人瞧自己和蔡花的眼神有些不对,就担忧的叹口气。
“呀!要不要紧啊!?”张大妗子就上前两步问孙氏。
“刚才喝了碗米粥。张郎中开了五天的药!”孙氏苦笑一句。
“我跟你去看看!”张大妗子就挎着孙氏的胳膊要去看韩氏咋样了。
大街上的几个妇女老婆子对视一眼,纷纷猜测着到底咋回事儿!?韩氏的身子骨在区庄出了名的硬朗,这杨流云的娘来了两天,就累昏倒了,杨流云的娘和大嫂大姐也急忙走了,只怕这里面有啥事儿呢!
蔡花看着杨流云急忙跟着孙氏回了家,生怕孙氏谁碰了她东西的样子。
“看流云那架瓜子(肢体的样子)啊!跑那快回家干啥去呐!?”就有人笑着喊了一句。
蔡花看着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就落后了几步。
“蔡花啊!你姥好好的为啥昏倒了!?”喊杨流云的那个半老婆子就问蔡花。
蔡花听着那半老婆子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一脸的为难,皱着眉毛回头,
“妗子她娘和大嫂……”说着就停了话,忙捂着嘴,冲着几个人笑着摇摇头,打了句招呼就跑回去了。
几个人已经明白了蔡花没说完话里的意思,对视一眼就逗着头七嘴八舌的说论起来了。
蔡花到大门口,停下扭头看了一眼,冷笑一声。韩氏在区庄的名声一直很好,虽然性子倔点,但心眼好,谁家有个难处就伸手帮忙。区庄的人大多对韩氏印象都很好,那个儿媳妇的娘家老娘过来住了两天,走的时候挎着几个又沉又重的笆斗子,脸色还不好,这陈氏几个人的名声只怕好不到哪去了!连带的杨流云也不咋地了!
韩氏脸色已经缓过来了,只是孙氏不让她下炕,蔡花姥爷也不允许,靠在炕上和张大妗子说话儿。
杨流云抱着孩子坐在堂屋门口等着孙国建回来。
孙国建就把几个人送到官道口上,把牛车交给梁氏赶,就急忙忙的回来了。看着蔡花笑的带着讨好,
“看蔡花和你姥跟姥爷亲的,正好把你姥和姥爷接到家里住几天,也好好说说话儿!”主动让蔡花接韩氏和蔡花姥爷过去住。
孙氏还想说啥,蔡花制止了她,不想再看孙国建和杨流云的脸子,
“算了!舅帮着把姥爷背到马车上去吧!”
韩氏不想去了,她病了还要到闺女家住着,这算咋回事儿!?
孙氏却给韩氏和蔡花姥爷收拾了一套衣裳,拿了个半新不旧的被子垫在马车下面。孙国建把蔡花姥爷背起来,放在马车上。又殷勤的扶着韩氏也上了马车。
孙氏怕蔡花赶不好车,伸着手小心的牵着马往庄外面走。
走到大街上,蔡花让孙氏坐车上扶着点韩氏和姥爷,转头看着一肚子话等着说的孙国建,撇了眼还在大街上说笑的妇女老婆子,冲着孙国建笑道,
“舅!你赊的账我都已经帮你还上了!不用再跑着去借啥钱了!你放心!姥的病好了,我就把姥送回来!”说完不看孙国建的脸色,和说笑的几个人打了招呼,欠身坐在马车上,驾了一声,挥着马鞭子,马车就稳稳当当的上了大路。
“哎呀!蔡花就是考虑周到心眼儿好!这样的外甥女,十个我都不嫌多呐!”就有人笑呵呵的看着孙国建说笑。
“你想着吧!咱们山坳的几个村子就一个蔡花!”张大妗子笑说一句,又说孙国建和杨流云好福气啥啥的。
几个人都应和着。孙国建确实好福气!家里家外都有老娘操持,连自己媳妇都是婆婆伺候着!农忙有人过来帮忙干活,办事儿有人添钱,赊账还有人帮着还钱,老娘病了外甥女接走治好了再送回来!真是太好的福气了!
孙国建脸色比锅底还黑,头上青筋直冒,暗自咬着牙,恨恨的盯了眼越走越远的马车,没说话转身回了家。蔡花好样的!把媳妇娘家得罪了,耍了他一通,还把他名声抹黑,自己当了大好人!最可恨的还让他吃了哑巴亏说不出口来!
孙国建回家就听杨流云喊着让他去刷锅,说是孙氏几个吃了饭没有刷锅洗碗,让孙国建拾掇干净了!
孙国建看着杂乱的厨房,脸色更沉了。不时孙国建家里就传来两口子吵架的声音和孩子嚎哭的声音。
从成亲到现在,孙国建和杨流云一直没有红过脸,连韩氏也没说过重话,家里过的一直很平和,当然除了杨流云看见啥心理不得劲的时候说几句冷话刺蔡花姥爷一句,不过在外人看来这家人没有拌过嘴,日子过的算好的!今儿个却吵起来了,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到陈氏突然回家,韩氏昏倒,被蔡花接走治病有关系!
蔡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赶着马车慢悠悠的走在大路上。
蔡花姥爷从瘫痪已经好些年没有出过门了,听着外面知了的叫声,鸟儿的叽叽喳喳,蛐蛐蝈蝈的低鸣,连热热的空气都觉得久违的。心里满满的,又酸酸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大姐!接来了没有!?”蔡结实和王栓子站在庄头等着,远远的看见马车过来,就跑过来,喊着问。
“接过来了!”蔡花笑着扬声回了句。
蔡结实就跑上来叫了姥爷又叫姥,王栓子也跟着叫。蔡花就停了马车,两人爬上来,笑嘿嘿的。
刚进了村,远远的就看见蔡东林在大门口张望,等马车到了家门口,看着蔡花脸色轻快,微微笑着,就松了口气,
“接来了就好!接来了就好!”打开新院子的大门,让蔡结实和王栓子下来,他上去直接抱了蔡花姥爷下来。
本来以为很吃力,谁知道却很轻,蔡东林愣了下。蔡花姥爷看着不瘦,却不知道那是浮肿的了!
孙氏也扶着韩氏下来,直接进了新院子。
“咋搬到这边来了!?”韩氏见让住新院子,就想拦着蔡东林,把蔡花姥爷搬到老院子去住。
“一家人都搬到这边了!那边就不住人了!”孙氏笑着拉了韩氏进屋。
郑墨辰伸手去拿包袱,蔡结实和王栓子已经麻利的接过手,郑墨辰就把马车卸了,马牵到老院橛子上栓着,喂上水和青草。
把蔡花姥爷和韩氏安置在东屋一间敞亮的套间里,蔡花就打蔡结实去叫蔡郎中过来给韩氏再看看,顺便看看姥爷啥个情况!?
“都拿了那几天的药了,我也没啥事儿,不看了!”韩氏就叫住蔡结实不让去。
蔡结实见蔡花没说话,还是拔腿跑出去。
“你这孩子!”韩氏拉着蔡花就叹口气,心里热热的。
蔡郎中正要下地拔草,听蔡结实请,忙放下草帽子,拾掇了下,拿着药箱就过来了。
先给韩氏看了下,眉毛皱的很紧,
“操劳过度只是一个,你这头昏的毛病只怕不早了吧!”
孙氏就愣了下,韩氏立马就接了上去,
“没啥!”怕孙氏和孩子担心。
蔡郎中就摇摇头,斟酌了又斟酌,开了个方子,
“先拿两天药吃吃,最好还是到县里的药铺找精通的大夫好好瞧瞧!”
“不用瞧!啥事儿都没有!”韩氏一听还要去县里瞧,急忙摇头。
“那郎中大叔给我姥爷看看!”蔡花没说话,让蔡郎中看姥爷的情况。
蔡郎中把脉之后,皱起来的眉毛就皱的更紧了。伸手捏了捏蔡花姥爷的两条腿,胳膊,又让蔡东林给他翻身,捏了捏后背脊梁骨,直摇头,
“太严重了!也时间太久了!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不过这水肿倒是治!”
蔡花听着眼里就闪过一抹失望,脊椎断了就是个死路,姥爷能活下来已经很难得了!只是现在连坐都不行了!
就让蔡郎中开了方子,蔡结实跟着去拿药。
韩氏就说道了一通蔡花和孙氏,说俩人都好好的,啥药都不用吃。
蔡花却想着要尽快找个时间到县里给韩氏看看,因为韩氏的症状分明就是高血压!现代时,唐父就是高血压治不了才去世的!唐家开了医院开药厂,啥药啥名医不知道多少,唐父却还是死了!韩氏已经快七十了,老年人得高血压更难抑制,危险率还高!
孙氏想着就暗自点点头,算着两天差不多就把地里的草拔完了,然后就带着蔡花一块,趁这机会都看看。
看着天还早,蔡花就背了小竹筐要上山,郑墨辰拎了个棍棒跟在后面。蔡结实和王栓子就在家里跑腿儿。
本来以为蔡花是要上山找楚熙的,谁知道蔡花只走到半山腰,看见菊花的嫩芽头就掐掉装进竹筐里,郑墨辰忍不住皱起眉毛,
“蔡花!那菊花还没看,你是想喝菊花茶也不用这着急吧!?把人菊花头都给掐掉了!真损呐你!”
“我高兴。”蔡花没有看他,见前面又一丛野菊花,到那里把菊花的枝条嫩芽头掐掉。旁边却长着一藤的葛根。想到现代时,唐父每天的葛根茶就是她帮着泡的,就让郑墨辰帮着挖葛根。
“小爷真是犯贱了!”郑墨辰不满的骂了声自己,拿了铲子开始挖。
只挖了两大块,一小块,蔡花看着就让郑墨辰记着路,下次再过来挖。继续摘菊花嫩芽头子。
外傍晚的时候,俩人这才下山。回来的路上碰到一棵灯笼果树,蔡花要爬树去摘,郑墨辰嫌弃的把她扯到一边,
“就你那蠢笨的样子还是站在一旁等着吃的好!”小心的不扯到伤口,爬上树摘了一大包下来。
蔡花笑笑,也装进竹筐里,拿了俩都黑红的递给郑墨辰。
“东西不洗你让吃!?”郑墨辰斜了她一眼。这个变态龟毛的黄大仙儿一向不洗了手,东西不洗是不能进嘴的。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反正又吃不死人!”蔡花说着要收回手。
“谁说小爷不吃了!?小爷一向信奉的就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郑墨辰急忙伸手抓过来,瞪了蔡花一眼。就让了一下赶紧拿回去了,这个变态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吃!暗自哼哼了一声,直接在身上擦擦,就往嘴里填。
蔡花拿了两个,用手绢擦了擦,也吃起来,采了一把薄荷叶子回家去。
等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孙氏已经拾掇了菜准备做晚饭了。
“晚饭我来做,娘!”蔡花把竹筐放下,和孙氏交代了一声,喊了蔡结实和王栓子吃灯笼果子,拿了小竹筐把菊花嫩芽头子倒出来洗干净,葛根也拿出来洗干净。
“哎!”孙氏应着,问她要做啥菜,她去摘菜。
“要两颗芹菜!”蔡花喊了句,把洗干净的菊花嫩芽头子放进洗干净的刷锅里,加了一点点盐,让蔡结实帮着看火。
孙氏把洗干净的芹菜递过来,蔡花接过来切碎,加了粳米煮芹菜粥。
又炒了个芹菜,调了凉菜,炒了个鸡蛋,煎了一盘子腊肉,提醒孙氏,
“娘!这些天家里就不要吃辣椒,生姜,韭菜啥的辛辣刺激的!也别吃猪肉和猪肝啥的,更不能吃肥肉。明儿个早上去买条鱼回来炖鱼汤喝!”
“好!”孙氏以为蔡花问了蔡郎中,就点点头。让蔡结实和王栓子,郑墨辰洗脸准备吃饭。
他们还没有都搬到新院子,还是在老院子做的饭,不过两个院子中间开了一道门,直接把菜端到韩氏和蔡花姥爷住的屋子外间,摆了方桌。
一家人吃了饭,韩氏要帮着拾掇盘子碗,刷锅,被孙氏拦了,蔡花就端了一碗菊花嫩芽头子煮的汤过来给韩氏喝。
见不是买的药,听蔡花说喝了好,韩氏就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
孙氏拾掇好,用薄荷叶子煮了水,让韩氏给蔡花姥爷擦身子,收拾好,天已经很晚了,蔡花就直接到西面的靠着堂屋的一间屋子睡觉,那是她的房间。绣花架子和衣裳啥的都应搬过来了,她用的东西啥的也被蔡东林收拾了过来。
蔡结实和王栓子睡在堂屋西间,东间是蔡东林和孙氏,不过这几天俩人都睡在老院,那些鸡和猪都要看着。
郑墨辰选房间的时候就挑了蔡花隔壁的屋子,虽然被楚熙住过,他很是嫌弃,但还是拿了自己的衣裳啥的搬了进来。
折腾了一天,蔡花早累了,洗漱了躺在炕上就睡了。
郑墨辰支着耳朵听着隔壁,啥动静也听不到,撇撇嘴,侧着身子,也闭上眼睡了。
次日一早,蔡花家还没吃完饭,入选的三十个人就66续续的过来了,带着草帽子,等在外面树荫下。怕蔡花撵走了谁,他们一早就吃了饭来了。这一天可是三十文钱呐!说不准还两块点心啥吃的拿回家!
蔡花就让蔡结实和王栓子把地窖里放着的几盒点心拿出来,因为数量不够,就每人一块。
众人高高兴兴的接了,闻着味儿就知道是县里买的精贵点心,舍不得吃都用手帕包起来拿回家。
蔡东林就带着五个人去拔那个六亩地的,剩下的二十五个去拔十五亩的那块,一个上午要把这些地的活计全部干完,缺苗的补上豆子。吃了晌午饭转到那个一百亩去。
蔡花就交给了郑墨辰个任务,看着谁干活咋样,都记在小本子上,她准备作为考核用。也算是勤奋福利。这几天大家都一样,以后知道了谁干活麻利谁干活偷懒,就把福利啥的划分开,那些偷懒的看着自然往勤快上赶。
蔡花只在地头看了一上午,韩氏闲不住,让孙氏把被褥啥的全拆了,洗了一上午的床单被里,晾了一院子,大门口还晒着棉花套子(被子里面的棉花)。
“过两天就立秋了,正好收拾出来,天冷了就能盖了!”韩氏说着拍拍被里上沾的棉花绒。
“姥!等会回来帮着拽布!”吃了晌午饭,蔡花收拾了一竹筐的青菜吃食啥的,让蔡结实和王栓子陪着一块上山给楚熙送菜。
蔡花几个到山上木屋的时候,楚熙正在睡觉,清晨却不在,不知道干啥去了。楚熙开了门,让三人进屋,脸上还带着迷蒙,衣裳有点点凌乱,一缕缕头贴在胸前也有些微乱。凤眼微微眯着,浓黑翘密的睫毛时不时的眨一下,微微白的俊脸,趁着刚睡醒的迷糊样子,愣生生多出了一份慵懒的媚态。
“要喝啥!?”楚熙伸手提着水壶转头问蔡花,因为刚睡醒,平时清越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磁性。
蔡花眉毛跳了一下,抿了抿嘴,
“不用喝茶了!菜我送来了,你接着睡吧!”
“睡好了!”楚熙还是给三人倒了三杯茶,拿了两盒点心让三人吃,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坐在桌子旁,单手支着下巴,眼睛眯的像阖上了一样。
蔡花就把立秋后要卖掉蜜桃罐头的事儿说了,站起来拾掇了竹筐,打个哈欠,喊蔡结实和王栓子下山。楚熙那个假仙儿,一副困的没睡醒的样子,看的她都困起来了!
楚熙皱了下眉毛,看着蔡花几个的小身影慢慢的隐没在树丛后,楚熙站起来,慢慢的踱出来,远远的跟着。
蔡花几个又摘了些树莓和灯笼果子,挖了小半筐的葛根,半筐的马耳菜,背着下山回家了。
看着蔡花几个下了山,楚熙转身回了木屋,端了蔡花没有喝的茶喝了几口,又躺会床上继续睡。他昨夜一直在琢磨东西,直到快晌午了才睡下。
蔡东林也拿着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哪块地的草拔到了哪里,补种补到了哪,拿给蔡花看。
“还得两天!”蔡花算了下,微微皱眉,就要了郑墨辰记录谁干活咋样的小本子,从前往后翻了一遍,
“后天晌午干完,提前结工钱!”
“好!可以激励着干活快!”蔡东林很赞同,第二天就把蔡花的话和众人说了,果然干活度就提上来了。
韩氏就拿了晒干的被单被里出来,让蔡花拉着,和孙氏一人一头叠成长方形的一条,两个人在两头使劲儿拽。因为被单被里大多都是棉布的,洗一次就缩一次水,不拽就去缝被子,表子是咽在里子下面,里子要折边上来压着表子缝合,要是缩水了就不够尺寸,封不成被子了。
孙氏就在树荫下铺了一大块破布单子,把被里被单缝好,棉花套子卷着装进去,四个角对齐,和韩氏一人一个顶针,拿着大钢针开始一行行的航被子(缝被子中间的几道线)。
蔡花帮着穿针,抬头就看见顾氏在路口露头露头的,冷眼看过去,就没再见顾氏露头。抿了嘴,眼中冷光闪了下。
次一天,不到晌午,蔡东林就领着一众人回来了,说是地里的草都拔完了,缺苗的地方也都补上了豆子。
蔡花就拿了一个大钱袋子,把前些日子换的铜板拿出来,虽然不到三天就干完了,还是了三天的钱,一人九十个铜板。
众人拿到钱,都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明儿个我县里去一趟,顺便带着姥一块看看!”睡觉的时候,蔡花个孙氏打了招呼,让早点做饭。
到去县里的时候,韩氏却说啥都不愿意,
“我啥病都没有!还吃着那多药,看啥啊!不去!”摆着手不去。
“不去不行!一定得去看看,为了让我娘和小姨她们放心也得去瞧瞧啊!”蔡花态度更坚决,还搬出了孙氏和孙小季。
韩氏拗不过蔡花,坐上马车,郑墨辰赶车,和蔡花,蔡结实,王栓子一块到县里去。
韩氏极少去县里,因为家里离不了人,地里她也不放心,就整天在家里地里的忙活。这么出来一趟,韩氏忍不住心里叹口气。
等进城门的时候,郑墨辰掏了几个铜板要去交钱,守门的侍卫却不要,直接让过去。郑墨辰挑了挑眉毛,白送的不要白不要!把钱装进兜里,驾车马车进了城。
几个人先去看了王柱子,把给他做的小吃食送了,让王栓子留下和王柱子一块。问了最有名的医馆,蔡花几个就找到孔雀大街里面的一道小街,之间四间的门脸,挂着一个大牌匾,写着源生堂三个大字。还没进去,一股淡淡的中草药香就传来了。
医馆的伙计刚送了一个拿药的离开,看到蔡花和蔡结实几个扶着韩氏下了马车,急忙上去招呼,让把马车停到一边的存放马车的地方。请几个人进去。
坐馆的大夫都有病人,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看来这驿馆的生意很好。
蔡花就转头叫了伙计问他哪个大夫专治头晕,耳鸣,四肢麻木啥的。这些都是高血压的基本症状,古代没有高血压这个解释,高血压这个病也被拆散成各个部位疼痛啥的治疗。
那伙计好心的指了一位山羊胡老头,
“…你们来的赶巧,那位是京城来了!家里还出过太医呐!”
蔡花就笑着谢了,给了他几个赏钱。
韩氏差点就伸手拦着了,就问句话还给钱,有多少钱够祸败的啊!?
蔡结实也是第一次见蔡花给人打赏,蔡花没有说过为啥给,但他知道那个钱给了之后,伙计又告诉了他们一个消息,
“常大夫曾经也进过太医院,只是不知道为啥不干了!他哥现在还在太医院里!”
蔡花点点头,见那常大夫可能因为面生,没有几个病人,就扶着韩氏上去排在后面。
前面两个都是热伤风,拿了药就走了,等韩氏坐在常大夫桌案前,诊上脉,
“这个病治不了,只能养!”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回了这么一句。
“都说了我就没啥病!看你还非要来看!?”韩氏听着就认为这个啥太医的弟弟是个不行的大夫。她身体一直好好的,啥病啥灾都没有,还养!?吃饭不就是养人吗!?
“前两天已经出现了昏倒的情况,麻烦大夫开点药吧!”蔡花却让韩氏坐着,请常大夫开方子。
“那是天太热,又太累的慌,根本不严重!”韩氏看到旁边不远的大夫收了一锭银子的诊费,心里就打个突儿。乖乖!看个病都没抓药都那多银子!?这是坑人呐!拉着蔡花就要走。
“姥!既然来了就看好了再回去!都昏倒了,啥不严重啊!?”蔡花拽着韩氏不让走。
韩氏不听,还要说话,那常大夫倒是捏着胡子说话了,
“这老婆婆是还没到严重的时候!不过我看这位小姑娘情况倒是比姥可严重得多了!”抿嘴惋惜的看着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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