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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道别

吞噬森林的主人是赫卡忒，在这里她比神明都要尊贵。可就是这种地方，她又是如何才能将自己的等级从三年前的提升到现在的整整五十级的跨度，诺亚实在想不到在这个她根本不可能战斗的地方是如何才能提升自己等级的。而且就连一旁的兽王，现在的等级也达到了现在的兽王，已经能够轻松虐杀那个十一层的年轻法芙娜了。
诺亚颤抖着手缓缓抬起，指着赫卡忒质问道：“莫非，莫非你是杀掉这个森林里的怪物然后复活它们，然后再杀掉！”

突然迎面飞来一块石头，诺亚及时躲过，这才不至于落个身后那棵被穿透的树一样的下场。

赫卡忒恶狠狠的等着他，手里还掂着另一块石头，似乎下一秒就会脱手而出，再次丢向诺亚，“火大，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只要这座森林还有一棵树在，我就会不断的提升。这是我的特权，你也可以理解为这是我独有的国土，树是我的子民，经验就是他们献给我的贡品。”

赫卡忒讲解的通俗易懂，诺亚也终于可以放心。起码这个森林之主不是个女魔头，实属万幸。但是赫卡忒所说的这种特殊的能力让诺亚有了兴趣，画地为国，在这片区域内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画地的人。怎么想都像是一种领域一样，诺亚做了个猜想，如果把敌人引诱到自己的这片“领域”，那自己岂不就是无敌的了？

诺亚急切的问道：“这种特权，是怎么来的？”

赫卡忒眯眼看了看一脸好奇的诺亚，旋即说道：“大牙，让他看看。”

兽王站起来，恭敬说了声是。随后整个巨大的身体忽然一闪，由剑齿狮的模样，渐渐的变成了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形象。兽王变成人并不让诺亚感到奇怪，只是它的这身衣服是从哪来的让诺亚好奇了很久。

“小子，总感觉你在用很失礼的眼神看着我。”

诺亚连连摇头，野兽的直觉真是不容小觑。

赫卡忒好奇道：“你似乎并不惊讶？”

诺亚愣了一下，仿佛自嘲一样的笑了笑说道：“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这种事难道还会惊讶吗？”

赫卡忒莞尔一笑，站起身说道：“说的没错，在这里待久了，感觉在这个世界发生什么都不会觉得好奇了。”

诺亚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抱臂说道：“那么，您想让我看什么？或者说，想怎么给我证明？”

赫卡忒忽然一副中年大妈的样子摆了摆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不要这么着急。”

赫卡忒闭着眼睛低声咏唱着什么，她缓缓漂浮起来，身边出现两个光环在她身边旋转。诺亚可以听得到森林中发出一些怪异的声音，眼前的兽王和木精灵张开双手，从他们的胸口处飞出一团白色光球，飘向半空中的赫卡忒。

不止是他们两个，整片森林，每棵树，每朵花，每株草都“献出”了大小不一的光球。诺亚无法查明那光球是什么，就算使用“解读”技能也无法将它们解析。

成千上万的光球飘向半空中的赫卡忒，一个个的融入她的身体。赫卡忒的身体渐渐的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她的身体开始变大，双腿渐渐变成如同树根一样的形状延伸入湖水。双手逐渐伸长分叉，变成了如同翅膀又如同树枝一样的奇怪形状。她的身体变得巨大无比，就诺亚目测来看起码有百米之高。一头黑变的银白，真的如同瀑布一般顺着她的身体落入湖水。

她的头上出现了一顶仿佛是森林中所有树木所为她编织的一般的王冠，似乎在彰显着她那特殊的身份。赫卡忒缓缓睁开眸子，一双眼睛仿佛容纳了繁星一般。

但最让诺亚震惊的还是她本源意义上的变化。

“密林领主名字以不再是赫卡忒，等级瞬间提升到了让诺亚都望尘莫及的程度。巨大的“密林领主”开了口，声音充满了魔幻的魅力，长留于耳挥之不去。

“与森林结下契约，我生，万木皆不灭，我死，万木皆枯萎。此地，我即是主宰。其代价则是，不得离开这片森林。”

诺亚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密林领主”化作一团光芒散开，那一团团光球落回森林，落回兽王和木精灵的胸口。

“密林领主”变回了赫卡忒的样子，轻盈落地。诺亚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赫卡忒似乎变得更年轻了一些。

“结定契约，付出一定的代价。这就是特权方法的由来。懂了吗，小家伙。”

诺亚沉默不语，似乎还在思考什么。兽王以人形之姿眯眼看着诺亚，“你小子，见过本源那个老家伙了？”

诺亚因为这句话忽然回过神来，“兽王你认识世界树之源？那棵树？”

“看来你已经见过他了。”兽王像是在回忆一样，“那家伙虽然自称‘森林之主’，但是和吾主比起来，他更应该称之为‘自然之主’才对。

两百年前，我还在英兰卡美洛帝国的时候。那时我不过是一个不到百级的弱小剑齿狮，在和其他剑齿狮争夺地盘的时候受了伤，躲进了阿芙洛狄忒之森。但是我却没想到那里要比外界危险的太多太多。苟延残喘东躲西藏的在阿芙洛狄忒之森里苟活着。本以为我就会命丧于此，却没想到被我误打误撞的进入了阿芙洛狄忒之心，见到了那个老家伙。

是他救了我一命，也是他让我见到了吾主。所以才能够有现在的我，那个老家伙想做的事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当时和我说了一大堆的话，我到现在也是似懂非懂。但怎么说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既然见过他了，他应该也帮了你一些小忙才对。”

诺亚笑了笑，只是点头。那岂止是小忙，让他一下提升到了且不说，那一片让他能够与爱妻重新相见的树叶他就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世界树之源”。

诺亚忽然想起了世界之源曾经说过的话，只是不懂其中的意思，这次回来吞噬森林也是想要向赫卡忒请教的，“赫卡忒，我有些事想向您请教。神族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从其他世界召唤死去的人来到这个世界？世界树之源还说过这个世界或许只是某人的一念，便创造了一个世界，这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在圣临大陆之外，真的只有海吗？”

赫卡忒沉默了许久，诺亚也就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在我看来，神明召唤其他世界的人类重生在这个世界，并且给予他们一些能够生存的能力。很有可能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姑且称之为‘神界’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动，所以需要其他世界的人类协助，度过难关。但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也有可能像是大牙以前想的那样，神界少了某位神，需要有人来代替这个神的位子。虽然你我都是普通人类，但这么久了也该从一些这个世界的神话史诗中了解到一个神位空缺太久会怎么样吧？”

诺亚点了点头，这个他当然知道。神位的空缺相当于这个神位下所管理的人间世事“无神问津”长期持续下去，人间将会淘汰这个神位所管理的世事，神位失去了人类的信仰，也将会被彻底移除。

“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一念之间，我也不太懂。但是你倒是让我想起了在那个世界听过的一句话。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堤。

大概类似这个意思？我也不太清楚。”

赫卡忒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但是诺亚却觉得似乎有那么些道理。诺亚不由想到，那世界树之源似乎说的话的含义，或许用那个世界的方式来理解或许更好。

“这些问题，我无法告诉你答案，因为到现在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最后一个问题，我却可以告诉你一个故事，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去推测了。

我曾经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这里为什么叫圣临大陆，而不是叫什么星球？既然这里有魔法，还有能够飞翔在天空的人类，为什么不去探索圣临大陆之外的其他大陆？就是这个想法，让我萌生了从星空俯视这片大陆样貌的想法。”

“星空......”诺亚对这个回答瞠目结舌，毕竟这种想法他连有都没有过，“那么，你成功了吗？”

赫卡忒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说道：“我不断的向天空飞去，似乎伸手就能摘下夜空中的一颗繁星。可是我错了，当我达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我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而就在被那力量挡住的同时，我的视野仅仅只是能够看到圣临大陆的全部面貌而已。”

诺亚不解的喃喃自语道：“天空竟然有边界......”

赫卡忒摇了摇头，“并不是天空有边界，而是有一种力量设下了边界。我想，在那边界之外，或许就是神明所在的世界了吧。”

诺亚没有再发问，道别了赫卡忒三位，诺亚漫步走出吞噬森林。他在思考世界树之源当初说过的话。

“他们还不够资格与我平起平坐，如果我想，我早已是此世唯一真神，而非所谓的神族。”

“神族也仅仅是神族。”

诺亚到了这个时候才若有所悟，“神族是神族，神明是神明。世界树之源有能力凌驾于所有神族之上，也就是说成为真正的神明。设下那个天空边界的可能是神族，也可能是这个世界之外的神明！

或许只是某人的一念，便创造了一个世界......”

诺亚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因为如果真的如同他所想的那样。这个世界就未免太过可悲，自己未免太过可怜，所有的人类也好，怪物也好，魔族也好，通通都是某人掌中的棋子而已。

但诺亚又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是被神明大人召唤到这个世界来的，这点绝对不会错的。如果说这是某人精心安排的一个棋局，那么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这局棋怎样算输怎样算赢？

这些像是心理安慰一样让诺亚松了口气，走出了吞噬森林的诺亚径直朝着圣恩村西边的山坡走去。

那是埋葬着村里所有被山贼杀害的村民们的山坡。

诺亚站在沙莎和安洁的墓碑前，蹲下身子拔去墓碑附近的杂草。一个一个，皆是如此。等他清理完了所有的墓碑，太阳已经渐渐西下。诺亚盘坐在沙莎和安洁的墓碑之前，仿佛他们还在人世一般的注视着。

“沙莎，安洁。我回来了，但是我很快又要离开了。这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回来看你们。沙莎，原谅我这个不中用的丈夫。安洁，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

这次我离开，和之前有些不同。这还是多亏了你啊老婆大人，我答应你，你说的话我会全都照做。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下次，下次我再回来的时候，一定不会是这么颓废的样子了！

安洁，爸爸好想你啊。为什么神明大人都能招走沙莎，却不能连你一起带走呢？爸爸想和你当面说声对不起啊.....”

诺亚叹了口气，站起身说道：“我该走了，等我做完该做的一切之后，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诺亚转身离开，夏风轻起，吹乱了他的头发，诺亚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让他再也绷不住泪水，涌了出来。

夕阳下，沙莎握着安洁的小手，温柔的注视着他。她的笑还是如此让他心动，让他心痛。小安洁甜甜的笑着，没有一丝对诺亚的恨意。忽来一阵疾风，山坡上的皮尔树纷纷花开，雪白的花瓣被风吹散，飞舞在这山坡好像夏日飞雪一般。

就在这纷白的花舞中，沙莎和安洁朝诺亚摆着手，两个人的身影渐渐的远去，不知终点，不知归途。

他伸出手掌，飘落两片花瓣落入他的掌心。诺亚轻轻握住手放在胸口，似乎像是在感受两人的心一般。

泪，悄然划过了他的脸庞。但是他却幸福的笑着，对着两做墓碑，诺亚颤抖的声音却是安心的感觉。

“沙莎，安洁，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