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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田章主动下令全军后撤至二十里营,使麾下齐军驻地与逼阳城的距离增涨到了整整二十里,这使得蒙仲亦不敢贸然夜袭齐军。
毕竟跟两军相距十里时的情况不同,整整二十里地的距离,蒙仲无法把握他夜袭齐军的途中会发生什么变故,终归对面的齐军主帅乃是天下闻名的匡章,亦是迄今为止唯一击败强秦、攻破函谷关的名将,因此纵使是蒙仲,亦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宋军放弃夜袭齐军,而齐军那边,田章又觉得夜袭城防坚固的逼阳城毫无意义,因此宋齐两军暂时进入了僵持阶段,直到齐军彻底建成那座二十里营,双方都没有发生战争。
五月十八日,见己方的营寨已经落成,田章决定尝试对逼阳城用兵。
前文就曾说过,逼阳城虽小,但在两百八十余年前,逼阳国的君主曾凭这座弹丸之城与绝对弱势的兵力,抵挡住以晋国为首的十三国军队长达一月之久,最后还是十三国联盟军一方凭借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奋力攻城,这才攻破了这座城池。
随后待晋悼公将逼阳赠予宋国之后,宋国亦替晋国牢牢把持着逼阳这个攻伐楚国的要道,派人在逼阳城增固城墙,以至于在此之后的逼阳城,比之先前更为坚固,难以攻克。
对付这类坚城,一般会采用三种方法。
其一诱敌,即诱使城内的守军出城,趁机歼灭其一部分兵力,这可以大大助涨攻城方的胜算。
其二便是围城,率十倍于城内守军的军队,四面围住这座城池,断其柴薪、水源、粮食,短则半月长则数月,孤城必破!
其三,也就是最常见的策略,即不惜伤亡强攻城池,就像两百八十余年前的十三国联盟军那样。
而田章作为戎马一生的名将,首选当然是以计诱敌,只是他没想到宋军当中有人识破了他的计策。
至于围城,他暂时办不到,毕竟为了兵不血刃拿下另外一座坚城「滕城」,他的副将田敬早已分兵率领八万军队前往滕地,这使得田章麾下暂时只有七万人,且其中两万人还被他留在薛邑驻守,安抚邑民、震慑宵小,在这种情况下,他拿什么去包围逼阳?
毕竟逼阳的宋军虽然兵力不如齐军,但好歹也有近三万兵力,且宋国必然会源源不断派兵赶来相助,说不定一个月之后,逼阳一带的宋军就能达到五万人,彻底与田章麾下的军队持平——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包围逼阳,只是延误战机、坐视宋国的援军抵达而已。
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田章决定尝试进攻逼阳城看看,看看这座坚城是否如传闻所言的那般难以攻陷。
顺便嘛,也可以找找逼阳城的破绽。
然而要进攻逼阳城,就必须先端掉戴不胜、戴盈之二人在逼阳城西北角与东北角建立的两座营寨——姑且就成为西营与东营——最起码得攻陷其中一座城池,否则,待齐军进攻逼阳城的北侧城墙时,就极有可能遭到戴不胜与戴盈之二人的夹击,使攻城的齐军陷入不利的局面。
至于究竟选择攻打戴不胜、亦或是戴盈之所在的营寨,这倒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田章在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攻打戴不胜的西营,原因就在于戴不胜麾下军队的作战方式很多时候徒有匹夫之勇,说不定能从此人身上打开局面,相比较之下,戴盈之就不像戴不胜那般冲动,比较难以引诱上钩。
五月十八日的上午,田章留下五千齐军守卫二十里营,带着田触、田达等将领,率领四万五千齐军,徐徐来到逼阳城下,准备对逼阳城西北角的戴不胜营展开攻势。
在下令攻营之前,田章召来田触、田达二将,嘱咐他们道:“我攻戴不胜的营寨,逼阳城内的太子戴武,以及东北角的戴盈之,或会率军援救,你二人见机行事。”
期间,他着重叮嘱田触道:“若逼阳城内的宋军出城救援,务必要拖住这支宋军,使其无法回归城内。……此地的宋军在薛邑接连吃了两场败仗,若不能借助逼阳城墙的优势,必然会被我军所击败!”
“遵令!”
田触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领会了田章的意思。
嘱咐完毕,田章当即下令一名叫做「邹习」的将领率军攻打戴不胜的营寨。
戴不胜的营寨,其营栅高不过两丈,且又是木质结构,远不如逼阳城坚固,因此别看齐军也没有携带什么攻城器械,只是带着一些长梯,但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倒也足以对营地的宋军造成足够的威胁。
只见在阵阵鼓声之中,一名名齐军士卒扛着长梯迅速冲到宋军西营外,将长梯架在营栅上,奋力向上攀爬。
虽说守城的宋军亦借助弓弩奋力射击,试图击退前来进攻的齐军,但营寨终归不是城池,无论是营门门墙上方可以站人的位置,还是营内的岗哨箭塔,都无法与真正的城池相提并论,这就导致宋军中很大一部分弓弩手们无法站到有利位置攻击进犯的敌军。
弓手还好些,毕竟弓手可以利用抛射越过营栅攻击营外的齐军,但弩手就办不到了,弩手们射出的弩矢虽然也带着一些弧度,但根本无法做到越过营栅攻击营外的敌军。
而更要命的是,田章深谙用兵,具有非常丰富的攻城拔寨的经验,除了田触、田达二者麾下用来防备太子戴武与戴盈之的军队意外,他一口气将其余两万五千军营全部投入,明摆着就是要采取人海战术,以仅一轮攻势便攻陷这座西营。
由于有着丰富的攻城拔寨的经验,田章毫不怀疑他此番进攻戴不胜的胜算,唯一值得他深思的,还是在于逼阳城。
是的,所有的关键,都集中在逼阳城,他需要静静观察逼阳城内宋军的反应,来做出接下来的安排。
而就在齐军大举进攻戴不胜的时候,逼阳城上的宋军士卒早已将此事禀报太子戴武,惊地太子戴武立刻带着蒙仲、乐毅、蒙虎三人上城墙眺望战况。
可能是见今日田章率军来攻足足带了四五万的兵力,而戴不胜麾下仅剩下不到一军兵力——约八千人左右,这使得太子太子戴武不禁有些慌张,在瞧了几眼远处的战场后,立刻对蒙仲说道:“卿,我等当立刻支援不胜族叔。”
“……”
蒙仲仔细观察着远处的战场,忽然摇摇头说道:“太子殿下,若您相信在下的话,请允许我派人下令让戴不胜军司马弃营撤退。”
太子戴武愣了愣,表情有些不解地说道:“戴武自然信任们卿,只是……如此轻易就放弃营寨么?”
蒙仲摇了摇头说道:“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城外这两座营寨,在在下看来,其实没有什么必要。……我知道,当初戴不胜司马建议建造这两座营寨,是为了与逼阳城相互侧应,互为掎角之势,但在这其中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即我军必须出城与齐军正面交锋,这两座营寨才能体现出作用。而问题就在于,我方军队在薛邑败了两场,士气低落,根本不足以与齐军正面交战……反正是用不上的东西,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话虽如此……”太子戴武还有些不甘心。
见此,蒙仲便指着远处齐将田触、田达二人率领的军队对戴武说道:“太子殿下看到了么?田章明明可以倾尽麾下军队齐攻戴不胜司马的营寨,但他特意留下了两万人,就是为了防备我逼阳城与戴盈之军司马。……我可以预测,若是我等派兵出城援助戴不胜司马,且不说那两万齐军会立刻截住我军,就说田章,他也会立刻弃戴不胜司马的营寨而趁机进攻逼阳,到时候,城下我军士卒与齐军混杂难辨,城上的守军难以有效击退齐军,而城下的我军士卒,因士气、信心等因素,很有可能会被齐军击溃,到那时,城下我军士卒惊慌失措反身逃向城内,而齐军携裹着我军士卒趁机杀入城内,则逼阳城必定沦陷……”
听着蒙仲头头是道的讲述,太子戴武只听得额头一阵冷汗,虽然看过些兵法但从未有带兵经验的他,哪晓得这其中居然还有这种玄机?
“那、那怎么办?”他惊声问道。
听闻此言,蒙仲笑着说道:“很简单,让戴不胜司马放火烧掉营寨,弃营而撤即可。”
太子戴武闻言又问道:“那……若田章见我逼阳不派兵救援,死命追赶不胜族叔,这可如何是好?”
“很简单,让戴不胜司马率领士卒绕城而走即可,若齐军胆敢追击,则我城上的士卒便可以用弓弩将其射杀。”蒙仲淡定地回答道。
太子戴武恍然大悟,暗自叹服蒙仲的谋略与镇定。
他在心中暗暗称赞:不愧是能胜任赵王雍身边近卫司马的将才!
当即,蒙仲便派蒙虎从西城门而出,策马向戴不胜的营寨狂奔。
在从西营的南营门入营后,蒙虎立刻找到了正在北营区指挥士卒的戴不胜,向后者转达了太子戴武的命令,或者干脆说是蒙仲的命令:“戴司马,太子命您放火烧营,弃营而撤!”
戴不胜闻言一愣,他当然知道这所谓太子的命令,其实应该是蒙仲的意思,若换做在以往,恐怕他这会儿早已勃然大怒,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他已渐渐意识到了蒙仲那名年轻人的能耐,尤其是那招兵不血刃就逼得田章立刻后撤十里地重新建造营寨的“疲敌之计”,更是让戴不胜叹为观止。
因此,当他听到蒙虎的传令后,他第一时间并非是发怒,反而有些错愕:“这座营寨……不要了?”
“不要了!”蒙虎摇了摇头。
见此,戴不胜转头看了一眼逼阳城方向,忽然咬牙下令道:“传令下去,烧营撤退!”
一声令下,他麾下的宋军立刻放火点燃了军营内的建筑,旋即,戴不胜率领着这些士卒从南侧的营门涌出。
唔?
远远瞥见戴不胜的军营中传来火光,田章立刻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这会儿,齐军其实尚未攻入北营区,事实上戴不胜麾下的军队完全还能再抵挡一阵子,至少再抵挡近半个时辰毫无问题,至于半个时辰之后,齐军才会逐渐占据上风。
可没有想到,戴不胜居然如此果断地下令撤退。
……
皱着眉头,田章转头瞧了一眼逼阳城的方向。
正如蒙仲所判断的那般,田章从方才起,就一直在关注逼阳城,等待逼阳城派兵支援戴不胜,而现如今戴不胜选择弃营撤退,这无疑就意味着逼阳城已经向戴不胜传递了命令,否则按照戴不胜的性格,岂会如此轻易就服软后撤?
“想走,没那么容易!”
低语了一声,田章当即下令道:“命邹习立刻率军追击戴不胜,务必给我拖住后者!”
“喏!”
左右士卒立刻前往传令。
仅片刻工夫,齐将邹习便接到了田章的命令,二话不说就率领着大股兵力奋力追赶戴不胜的军队。
而此时,正在迅速向南、向逼阳城撤退的戴不胜亦注意到了身后的追兵,转头对策马在旁的蒙虎说道:“齐军此刻紧追不舍,我不宜率军入城,否则齐军必定趁机闯入。”
话音刚落,就听蒙虎笑着说道:“戴司马请放心,我兄弟并未打算打开城门放司马您入内,请您下令麾下士卒绕城而走。”
“……”
戴不胜愣了愣,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但因为对蒙仲的信任,他还是照办了,命令麾下士卒绕着城墙而走。
不过待片刻之后,待他一抬头看到逼阳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弓弩手时,这位统率了多年军队的老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站在战车上拳掌一合,笑道:“原来如此!果真是好办法!”
明白过来后,他转头瞧了一眼身背后追赶不休的齐军士卒,故意大声叫道:“快!快入城!”
在远处隐约听到戴不胜的喊声,齐将邹习心中大喜,误以为逼阳城即将打开城门,于是抱持着想趁机杀入城内的心思,命令麾下士卒穷追不舍。
然而让他错愕万分的是,戴不胜与其麾下士卒,根本没有在逼阳西城门停留,直接就奔着远处的城角去了。
这可苦了在背后追赶他们的齐军士卒,为了趁机闯入城内,以至于一部分齐军已经进入了逼阳城的射击范围内,逼阳城上的宋军弓弩手们毫不客气地在他们的头顶上宣泄箭矢。
“啊——”
“啊啊——”
一时之间,立刻就有不少齐军士卒中箭,倒在地上哀嚎连连。
这……这可如何是好?
齐将邹习心中涌现几分犹豫与挣扎。
按理来说,他应当立刻下令撤退,毕竟在逼阳城下绕城追赶戴不胜,这纯粹就是白白让麾下士卒被城上的宋军射杀,可若是撤退,那岂不是就让戴不胜给逃了?
不得不说,齐将邹习并非贪功的愚才,在挣扎犹豫了片刻后,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追赶,当即下令麾下士卒远离逼阳城——而如此一来,他也就追不上戴不胜与其麾下的军队了。
此时在逼阳城上的西北角,太子戴武远远看到追赶戴不胜的齐军放弃了追赶,立刻撤出了逼阳城的射击范围,他倍感遗憾地说道:“怎么就不追了呢?再追上去多好。”
听到太子戴武这句堪称天真幼稚的话,在旁的蒙仲、乐毅二人也就是笑笑——怎么可能单凭这种伎俩就能让齐军伤亡惨重,那齐国的将领未免也太蠢了!
暗自一乐后,蒙仲与乐毅二人再次将注意力投向远处的田章。
“你说,他见计策不成,是否会顺势攻城呢?”乐毅随口问道。
蒙仲当然知道乐毅说的是谁,摇摇头说道:“最终试探一下逼阳城防的虚实,绝对不会强攻,否则他就不是天下闻名的名将匡章了……”
“也是,以他这点兵力,强攻怕是不足以攻陷逼阳。”乐毅微微点了点头。
就在他们低声闲聊时,齐将邹忌派出的传令士卒,已驾驭着一辆战车回到了田章身边,将发生于逼阳西侧城墙的事告诉了田章:“启禀章子,戴不胜率军卒绕城而逃,却不逃入城内,邹忌司马率军追击,一时不察,反被逼阳城上的宋军弓弩手射杀了不少兵卒。”
“唔?”
田章闻言双眉再次一皱。
叫戴不胜绕城而走,引诱我军追击,趁机叫城上的弓弩手放箭……
田章深深看了一眼逼阳城,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浓。
他至今还未弄清楚究竟是谁在指挥宋军,但通过方才戴不胜绕营而走的巧妙策略,他不难感觉出,宋军中的那位指挥者,用计颇为灵活多变,丝毫不拘泥于兵法。
就比如「戴不胜绕城而逃」这件事,明明此前是他田章想拖住戴不胜,看看有没有机会趁机杀入城内——毕竟他认为逼阳城内绝不会轻易放弃掉戴不胜这名将领,可没想到,对面那个指挥宋军的人,居然巧妙地设计,非但助戴不胜逃离了齐军的追击,还趁机射杀了不少齐军士卒。
似这种帮助城外友军的方式,可是《孙子》、《吴子》等兵法中从未提及过的,虽然谈不上什么高深的妙计,但田章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对面临时想出来的对策。
究竟是谁?!
田章感觉自己被弄得肝火都有些涌上来了。
《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田章历来都很注重提前了解对手的性格,因为这有助于他去判断对手的意图。
就比如戴不胜、戴盈之、景敾这三个宋国的军司马,田章就很清楚这三人的性格:戴不胜勇而少谋、景敾胆怯畏缩、唯戴盈之稍有些谋略。
在了解这三人的性格后,田章就能以此做出判断:戴不胜这个人,可以用诱敌之计击败;而景敾,用多倍的兵力就能让其彻底失去取胜的自信;至于戴盈之,虽有些谋略,但不善奇谋,以正道用兵将其击败即可。
是的,在此之前,戴不胜、戴盈之、景敾几人的性格与作战方式,几乎已经被田章给摸透了,因此他毫不怀疑自己必然可以击败这三者。
然而如今,事情出现了变故,宋军中出现了一个他根本不了解的“主将”,对此人的姓名、性格、用兵方式,田章一无所知,这让他感觉非常难受,隐隐有种我在明处、敌在暗处的难受。
更要命的是,在宋军这个“主将”的指挥下,原本在田章看来充其量只是二三流的戴不胜之辈,居然摇身一变就变成了知进退、懂利害的将领,比如方才戴不胜在明明还有余力守卫营寨的情况下,果断放弃营寨撤兵逃走——若非如此,这个戴不胜或许早已成为他齐军的阶下囚。
田章知道,这就是一位优秀的主将能给己方兵将带来的改变。
不是他自夸,何以魏韩两国的军队频频在秦国军队面前失利,可在他田章担任主帅后,齐、魏、韩三国联军却攻破了秦国那座此前无人攻破过的函谷关呢?无非就是他田章给魏国、韩国的那些将领们指明了方向。
而现如今,宋军当中那名不知名的“主将”,亦起到了这个效果,以至于在此人的指挥下,原本不足为惧的戴不胜一流,居然变得如此滑溜、难缠。
“传令田触、田达,叫其尝试看看攻城。”
在思忖了片刻后,田章下达了命令。
在田章的命令下,田触、田达便率领麾下士卒扛着长梯尝试攻打逼阳城。
正如田章所料,逼阳城的防守紧密有序,步卒与弓弩手的分布恰到好处,简直是滴水不漏。
田章绝不相信那是宋国太子戴武指挥的结果。
“先撤!回营从长计议。”
在吩咐下去之后,田章忍不住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逼阳城。
他隐隐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濮水战场」,正面对着秦国名将「樗(chū)里疾」,那是唯一一位击败过他匡章的男人。
当然,对于濮水战场的失利,田章并不服气,但遗憾的是,他已经失去了击败樗里疾洗刷耻辱的机会,因为在他率领齐、魏、韩三国军队进攻秦国的函谷关之前,樗里疾就已经病故了,被葬在秦国渭水南边章台之东。
否则,若樗里疾作为主将镇守函谷关,他田章未必可以攻破这座关隘。
而现如今,逼阳城内那个不知名的“宋军主将”,隐隐给田章一种仿佛曾经面对樗里疾时那般的不安与忐忑。
……有意思了,既然如此,就让我田章来试试你的斤两!
可能是因为联想到了曾经唯一击败过他的对手秦将樗里疾,今年已经五十七岁的田章,心中逐渐燃起了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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