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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地下角斗场

“我见过你。”少女突然说。
“啊？”安璃一愣，“在哪里？”

虽说有种诡异的熟悉感吧，但她确实没见过这个人，松灵太过独特，独特到即便她身处茫茫人海，也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安璃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一个人，但紧接着，她又想起那个梦……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起那个梦。

这段时间以来，她想起那个梦的频率越来越高，就好像生活里，所有的，不合常理的事情，都能在那个梦里得到解释。

眼前这个叫松灵的少女说见过她，是否……是真的见过她？就在那个梦里？

“在梦里。”松灵轻轻的说。

安璃震了一下，少女的眼神十分的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这句话换成一个异性来说的话，安璃觉得对方怕是在刻意撩她，可这话是从松灵的嘴巴里说出来，这话便是原本的意思。

安璃在狭窄的笼子里艰难的扭动了一下，努力使自己更加靠近那一边，她问道：“那在你的梦里，我们是什么关系？”

“忘了。”松灵说。

安璃：“……”

她这次出去了，一定逮着叶秦问清楚，安璃一直觉得，周围的很多事情都如同迷雾一般，君凌是个谜，所谓的空间基点也是个谜，叶秦也是个谜，现在松灵也是个谜，可这些谜团，像君凌，也许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也在探索中，这些人中，，唯有叶秦是那个知情者。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安璃问。

“角斗场。”松灵张了张嘴，又补充道，“折戟。”

前后完全不相关联，安璃歪着头，反问了一句，“名叫折戟的角斗场吗？”

“嗯。”松灵点了点头。

就在安璃还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余光瞟到有巡逻的人在往这边过来，安璃连忙闭上了嘴。

刚才和松灵说话，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用气音在说话，混在一群若有似无的抽泣声里，并不特别明显。

可现在那边有人来了，安璃便不敢说话了，虽然真的起了冲突，她不至于真的被人腰斩，可那么一来，她自己也暴露了。

安璃蜷缩在笼子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而身旁的松灵，却完全无所顾忌，“还有一次，三千次。”

安璃侧头看她，这句话她是真的没听懂，但她不敢问，有人来了，安璃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松灵无视了她的手势，她想了想，补充说道：“赢三千次，我就可以出去了。”

安璃愣了愣，赢三千次，就可以出去了，什么意思？

三千次什么？这里是角斗场……难道是三千次角斗？她已经赢了两千九百九十九次了吗？

只有赢够三千次，才能从这里离开吗？

三千次角斗，那得是多长的时间？

一个个疑问纷至沓来，然而此刻却容不得安璃多想，因为巡逻的人已经走到了她们这里来。

“松灵，你在说什么？不能发出声音你不知道？”

来人重重的敲了敲金属笼子，大声的斥道。

旁人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腰斩，可松灵毫不掩饰的说话，巡逻的人只是斥责了两句，安璃再一次感觉到，这个少女在这里的特殊性，难道是因为她已经赢了两千九百九十九次的原因？

所以角斗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靠坐在笼子里的少女抬眸，冷冷的看了巡逻的人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可那眼神却十分的不屑。

因为那一眼，巡逻的人皱起了眉头，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怒色，她唾骂了一声：“我呸，傲什么傲，下等的娼妓，低贱的奴隶，还真把自己当个人……啊！”

下一秒，她的领子被猛地拽住了。

其他人几乎没有看见少女究竟是怎么样动作的，等她们反应过来，她已经从盘腿坐在地上的姿势变成了站在金属牢笼里面，单手扯住笼子外面人的姿势。

她仍然面无表情，绿色的猫瞳中闪烁着杀意，她另一只手突然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只是在粉色的肉垫上方，无根指头都变成了锋利的利刃，寒光闪闪，每一根都有匕首那么长。

她随手那么一挥，金属笼子便脆弱的像是豆腐似的，直接被切成了碎段。

所以在这个房间里，其他人都是被关在笼子里，松灵却是自己坐在这里的，因为只要她想，她随时切开笼子走出来。

巡逻的女人满脸惊恐，低头看着她异变的爪子牙齿开始打颤。

就在周围的人以为这个人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的时候，一条长鞭随风而至，速度快如闪电，旁边的安璃都没有反应过来，那根鞭子就已经抽打在了松灵身上。

一鞭子之下，少女手臂上的黑衣被抽破，胳膊也是皮开肉绽，她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像猫科动物那样龇起了牙，一双猫瞳瞳仁变成了竖仁，恶狠狠的看向了鞭子的方向，手也松了开来。

巡逻的人甫一得到自由，就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到了一边，心惊胆战的看着这边。

“松灵，别这么暴躁，要听话的啦。”来人是个顶着一头莫西干发型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一根赤红色的长鞭，鞭子上还设计着许多尖锐的倒刺，也不怪一鞭子下来，松灵的胳膊便皮开肉绽了，这是个让人一看就胆寒的武器。

而这个男人，偏偏安璃也认识，正是在之前的那个大厅中，把她的脸都掐肿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个二级异能者，安璃从他身上只能感觉到二级初期的能量波动，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不好惹。

他笑嘻嘻的走过来，他每前进一步，松灵就后退一步，一直到退无可退，最后被莫西干用鞭子顶住肩膀压在了金属笼子上。

“乖，别动不动就要杀人，要杀人等上场了再去杀，现在急什么。”男人温言软语的哄着。

如果不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恐怕光听他的语气，看他的神态，会以为他正在对着情人呢喃呢。

从安璃的角度，她能看见两人的侧脸，松灵仍然面无表情，但是她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莫西干用手中的鞭子抬起了松灵的下巴，说道：“马上就是你的第三千次场了，感觉……你好像很想离开这里啊？”

松灵仍然不说话。

“怎么呢？怎么对着我就变成了哑巴了呢？刚才不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挺欢乐的吗？”

松灵向来不和别人说话，往往这个房间里最安静的就是松灵，她开口说话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以至于他们都没有觉得她是在跟谁说话，远远一看，下意识的觉得她在自言自语。

“你不喜欢我吗？松灵？”莫西干退后了几步，看着松灵的脸温和的问道。

少女嘴唇颤动了两下，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喜欢。”

男人眼神顿时一冷，下一刻，那快如闪电的鞭子再次挥落了下来，松灵速度已经够快了，可是她还是没能躲开，被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鞭子，从前胸到腹部，黑色的衣服被辫子的倒刺勾破，露出了里面鲜血淋漓的皮肤。

安璃光是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痛，可松灵仍然没有发出声音，她只是像猫科动物那样龇了下牙。

“我可真伤心啊，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呢？一定要让我的爱那么卑微吗？你就不能稍微，给我一些回应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男人捂着心，深情的凝视着黑衣少女。

如果不是看完了前因后果，安璃都要差点被这莫西干的眼神给骗了。

爱？所谓的爱就是用鞭子抽别人？

那你可真是扭曲又戏精。

松灵磨着牙，一句话都不说。

莫西干眯了眯眼，语气突然认真了几分，他说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再问你一次，你会不会爱我？”

松灵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不假思索的直接道：“除非我死！”她几乎是边磨牙边说出来的，可见有多恨。

安璃闭了闭眼睛，松灵这样犟，本以为下一鞭子又要下来了，可意外的，这一次男人没有动。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松灵。

许久，他突然弯着眼睛又笑了，他说：“那真的很遗憾，你第三千次场的对手，是我。”

他话音刚落，松灵猛然瞪大了双眼。

男人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收入眼底，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反应，他的脸上出现了畅快之意，“觉得不可能是吗？但这就是事实哦，松灵，我敢保证，只要你的对手是我，你就永远不可能离开这个角斗场。”

说完这句话，男人便带着他的鞭子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房间里巡逻的人也不敢多留，连忙跟出去了，房间被从外面锁上。

安璃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房间里没有管理的人了，才转头看向神情恍惚的松灵。

“喂，你没事吧？”她小声的问道。

松灵恍若未闻，她背靠着金属笼子突然滑了下去，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