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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艰难抉择

“我知道，你们是没有把我当外人。只不过，也没有那么的亲罢了。”
“魏三娘喜欢我，是因为我懂事，乖巧听话，恰好还跟她女儿同龄，能多多少少带着她一些。若我跟李眉亦那般的跋扈张扬，你们李家还会让我踏入一步吗？”

“就好比，她口口声声说把我当亲闺女看，可却觉得我配不上三哥，也配不上郝掌柜，试问。如果是李眉亦看上了郝啸，她会觉得李眉亦配不上郝啸呢？还是觉得郝啸啦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张氏被温的哑口无言。

“所以，她们喜欢的，不是我，只是懂事。无论哪个孩子，只要懂事，恰好又是个亲戚，都可以被喜欢。而她们只有对待自己的儿女，才会无条件的疼爱。哪怕他是纨绔，哪怕她多么的跋扈。”

“二丫。”张氏是头一次听她说这么多，知道了她心中压抑了这么久，这其中也有自己的责任。不禁气消了许多，苦苦相劝：“不是你想的这样，三郎的是，是我反对……”

“是啊，因为你嫁给了二哥，所以我这个妹妹再掺和进来，你怕魏三娘对你有看法。为了你的地位，你甚至都没问过我，就直接把我弄去了荣宝斋。这一切，都只为了你的小家。”

太后看着她，目光冰冷：“若说自私，谁也比不过你！”

张氏捂着心口，面色痛苦：“二丫，你知不知道，你的每一句都跟刀子似的，扎在我心上。”

“彼此彼此。你的所作所为，早就将我的心划的伤痕累累。”

张氏望着她，而她却将目光投向了别处。一时间，姐妹两人沉默无言，气氛很是紧张。

最终，还是张氏先求和。

“二丫，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她望着妹妹，目中全是哀求：“你能不能放下，福哥是我外甥，我疼他跟疼安安是一个样儿的。不管什么，我都会为福哥去做的。只要你放下这些仇恨，我不想你这么累的活着。”

“真的？”

太后动容了，捧着她的脸，认真的凝视着她的双眼：“姐姐，你当真愿意为了福哥，去做任何事？”

“是。”张氏哀求：“只要你放下仇恨，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太后红唇轻启，像魅惑似的张口道：“那就离开李家吧。”

张氏浑身陡然僵住。

“啧啧啧。”太后似乎是看透了她一样，嗤笑：“这就是愿意为福哥做所有的事？你看，姐姐，论起虚伪来，我还真不如你。”

“二丫！”张氏十分痛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太后十分无辜：“我只是想让福哥顺利的坐稳这个位置啊。”

“他已经是皇帝了！”

“可是卧榻之上，岂容他人憨睡！”太后咆哮着：“总之，我一定要李泾之死。这样，我儿的江山才能坐稳，我才能安心。”

“二丫！”

张氏苦笑：“你又骗我了吧。”

“公爹死了，还有婆母，破迷没了，还有大哥，二郎，三弟。李家的兄弟，现在也已经是盘踞在朝野中。你会只想除掉我公公，而放过其余的人吗？”

张氏看着她，笑了，只是笑的比哭还要凄惨：“所以，你一开始就是计划，想要让整个李家人都陪葬，对吗？”

太后沉默，许久之后，回道：“我从来没指望我能说动你，你连让李眉嫣给我做儿媳都不愿意，还能支持我的计划吗？”

“所以，你就骗我眼疾，让我去接来爹娘，利用这个威胁我？”张氏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可以这么多。

“二丫，你打算用什么来威胁我呢？”她凄惨一笑：“我若是不帮你，你就杀了爹？还是杀了娘？亦或者是，将她们两个全杀了？”

太后凝视着她：“在你眼中，我就这么禽兽？”

“你不是禽兽。”张氏看着她，一字一顿：“你是禽兽都不如。”

是啊，魏三娘将她从乡下一步步带到这里，其中各种不表，却从未亏待过她。却也忘记了，斗米恩升米仇这句老话，如今活生生的给自己养出了祸害来。

太后凝视她许久，突然，轻笑。

“算了，随便你怎么看我吧。”

她垂下头，轻轻吐露：“我不会杀爹娘的，可是，爹娘来了京城，命运就跟我绑定在了一起。李家人不死，他们就要死。”

张氏的脸霎时惨白一片：“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做了什么？”

“反正已经说开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些。”

太后伸手，身侧的太监捧来了一副卷轴。

她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扑上卷轴，打开后，指着其中皇城的位置。

“这是皇宫。”

又指着上方：“这是塞外。”

“现在有一支人马，正在以很快的速度向京城狂奔而来。明天傍晚的时候，就可以抵达京城。”

又指着直隶：“而李家父子，远在直隶，要后天才能回来。到那个时候，城门早已经失守，他们是有心无力了。”

随着她的手一挥，张氏的脸就白一寸。

这么的深谋远虑，绝非是一时一刻布置出来的。

她究竟想了多久，又隐忍了多久。张氏觉得，她好像从未认清楚过这个妹妹。

“李瑾在国子监，里面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几个人马便可以看守住。而这里。”

太后指着皇宫的城门，冲着她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先入为主，张氏觉得她笑的尤其冷血，让人不寒而栗。

“皇宫的禁卫军可不是吃闲饭的，想要取胜，也没那么容易。所以，这一次，就看姐姐你的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碧色的玉瓶来，大概拇指大小，明明是上好的翡翠，却泛着让人胆怯的光泽。

“这是鸩毒。”

太后将瓶子塞到她手上：“只需要小小的一滴，顷刻间便会过去。没有痛苦，不会难过，好似睡了一觉一样。只不过，这个梦不会在醒来就是了。”

“明天晌午，姐姐替我把这个药滴在李琢的饭菜中，我向你保证，他这么个死法，绝对是李家人里面最没有痛苦的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