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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君子爱财

人人都知道，莱娅很喜欢钱。
挥金能驱拦路鬼，是她的生活理念。

用这种理念过日子需要很多钱。

君子爱财，取之有盗。既非领主，亦非富商，这是影风扬曾知道的唯一来钱快的套路。

莱娅就有很多钱。但她并不是偷来的，她信奉取之有道。

所以她用赌。

赌场潮起潮落，她却惊人地总能成为或者站在潮头的那个。

回头再把赌来的钱挥霍一空。

这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她也偶有失手。

在结社的传奇里，她就要压上她的嫁妆做翻身的本钱，做最后的豪赌。

在这种豪赌上，她从未输过。

大概她不是富商的女儿，就是某个贵族家的大小姐。莱娅的身份，影风扬最终还是不得而知。

因为她早已是无姓之人。

影风扬早就听说莱娅在自己身上赚过一笔。不过，既然敢把赌注放在自己身上，也算是她的一个本事。

“莱娅姐，钱的事情……”影风扬摸摸脑袋。

他知道莱娅向来在钱的问题上，算得极其清楚。结社的人说她有个本子，上面记着每一个欠她钱的人的名字。而血魔法结社的人，她还单独列了一本，据说每个人的名字都在她的名单上。

连莉莉丝的名字，她都敢记。

由于选择了幻术课的课程，故而他只能忍痛舍弃同一天的《魔法道具的原料与制作》，这门魔法师生存的基础课。制作卷轴，给魔晶注入魔力，给道具附魔，这些为数不多的魔法师专门用来挣钱的技巧，他还一个都没来得及学。

所以他暂时还不起钱，学费都是他借莱娅的钱垫付的。

“哦，没关系。”没想到莱娅这次极为爽快，“你记得那次跟三个菜鸟魔法决斗的事情吗？这点钱还不及那次赚的的零头。”

希娜用恐怖的眼神看了这里一眼。那个眼神中透露着一股贫穷的怨念。影风扬很明白，因为自从没有偷盗之后，他也是贫穷大军中的一员。

莱娅并没有注意到这股怨念的眼神。她飞快地套上一件外套。窄袖子，笔挺，深灰色。她提了提靴子。

影风扬从未见过她的着装如此严谨。

“我……真的不用还钱了？”影风扬试探性地问。

“是的，不用还。”莱娅觉得他有点好笑。继续埋头戴上长手套，伸过某个空间魔法生成的黑洞最后整理一番。再把几沓厚厚的，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叠齐。影风扬只看见最上面的那张纸上写着某个火元素五年级学生的资料——热·尚，跟希娜小队的热让读音神似——还附带画像。就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跟面容宽厚的热让差的远了。影风扬只看见，“身高：一米四；体重：六十千克；惯用手，右手；惯用魔法，龙息术……”

“记得还我人情就好了。”她急忙把文件塞进挎包，最后跟他说了一句，推开了门。

影风扬有一种预感，欠这家伙人情，比欠她钱还要难受。

他刚刚想伸手拦住她，“我可以卖个……”

鲁斯特法尼亚，这个结社名义上的管钱人严谨的声音便吝啬地打断了他。

“记得把东西卖个好价钱！”

影风扬看他心事颇重地陷在椅子里，便知道，结社多半是又没钱了。

除了以莉莉丝的名义向莱娅借钱，便只有卖卖东西了。

“知道啦！”她精神地回答道，抱起门口的一个大坛子，轻松关上了门。

这个结社瞬间被一股贫穷的气味所笼罩。

影风扬突然想起来，在这个结社里，除了莱娅，都是穷得叮当响的。

尽管莱娅生财有道，莉莉丝却拒绝让她管结社的钱。用莉莉丝的话说，这些钱都是莱娅用自己的节操换来的，用起来问心有愧。但谁都知道，莉莉丝担心某天莱娅会把结社楼给当成赌注。

并不是有人怀疑莱娅没有翻盘的本事。只是担心这么一块好的地皮，加上这么一幢别致的建筑。最为重要的是它是魔法学院区域里的房子。有了房子的使用权，想要自由出入魔法学院，就没人能阻拦的了。没有人知道这种权力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这正是莉莉丝担心那些企图染指结社的家伙的缘由。一旦从自己这里易手，他们肯定是不会还的——就算是赔钱也不会。

而莱娅擅长叫别人赔钱。

“罗塞莉！”她抱着大坛子，大喊着推开一间魔道具小店的门，“叮当”一声，铃声发出脆响。

这是她今天卖东西的最后一站。

“来，奥斯卡，喵喵喵。”她还不忘跟店里的一只窝在倒扣的魔法帽里的花斑懒猫打个招呼。

那猫不过朝她手里的坛子闻了闻，便厌恶地扭开脖子。

这家店的招牌也是一只猫。

“欢迎光临，莱娅。”魔道具店老板罗塞莉从柜台后探出头来，看得出她刚刚是在繁多的魔道具中间整理忙活，那亚麻色头发下白皙的脸蛋，现在都是灰溜溜的。“来买点什么呀？”

这家店有太多奇怪的魔道具了，这也得益于店主的口味独特。然而可悲的是，这些独特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销量。但是货却越积越多，如今就算是店主本人，也不得不忍痛亲手处理。

“罗塞莉小姐，我今天还是来卖东西的！”

“卖东西？”罗塞莉谨慎地问，她拿着抹布擦拭柜台的手突然僵住了，“什么东西？你也知道，你们结社倒给我的东西，不好卖。”面对经营危机，她不得不谨慎起来。

“别担心。”莱娅笑着跟她说，“这次是魔物原料。你也知道，莉莉丝担心我们凭自己不好出手，所以就便宜转给你卖啦。”

“什么原料？”罗塞莉还是好奇地向她走近来。魔物原料比魔道具好卖，那倒是真的，就算再不济，送去加工也总能回本。

“大吸盘蛭。”莱娅拔出了盖子。

“呀！”罗塞莉吓得差点把抹布丢在莱娅的脸上，“快把这鬼东西扔出去！”这种魔物的恐怖犹扎根在亲历者的心结。

“没事没事，它们都死了，完全死了。剩下的都是它们的粘液，”莱娅劝慰她，“罗塞莉，你不会不清楚它们粘液的价值吧？”

罗塞莉还是不敢靠近。“是纯的么？”

“是纯的。”莱娅一口答应道，“是莉莉丝亲手把它们的血抽干的，一丝不剩，完全的纯品。”

直到莱娅搬出莉莉丝，罗塞莉才犹豫地向她靠近。

“是什么时候的东西？”她看了看坛子里，除了满满的液体，几乎黑得叫人看不清。罗塞莉直到这东西又受不了光照，不便点火来看。“它的保存时间跟它的价值相关，越是新鲜，越是贵重。”

“不多。”莱娅爽快地回答道，“也就是这两天的量。”

“这两天？”罗塞莉瞪大了眼睛，“这两天你们就用了这么多大吸盘蛭？这么说，你们又开始训练……那种魔法了？”

“不为伤人，只求自保。莉莉丝既担心魔物，也担心人的手段。万一我们某一天对人用了，那只可能是迫不得已。”莱娅放下了坛子，“这两天我们还有新人会训练，量还会加上很多，一起算上，老板你要不要？”

“要。”罗塞莉盘算了一下，咬咬牙，“我都要了。不过，务必由莉莉丝亲自抽干血。”

“好的，一坛是二十个金币。”

“我只能出十个。”

“二十个。”

“十二个。”

“莉莉丝说能卖二十个。”

“批发价，十五个一坛。二十金币我只能买这一坛。”

“成交。”

莱娅从腰间的两个钱袋中，掏出样貌朴素的那个，听着十五枚金币一个接着一个用清脆的响声蹦跳进鼓鼓的钱袋里。

她享受这种声音。

“对了，罗塞莉。”莱娅还不打算离开，“你们那边的生意人有什么新动向么？你知道的，魔竞技嘛。”

“哦。”罗塞莉一眼就明白了莱娅的意思，“我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我不赌博。”

“问一下嘛。”莱娅附在罗塞莉的耳边，“你们家那边的家伙，有没有来？”

罗塞莉白了她一眼。

她虽然曾住在大砂海，但是独自离家经营很久。她并不喜欢自己家乡的商人那种唯利是图的嘴脸。如果不能卖自己喜欢的东西，算得上什么生意人？

“他们的马车过几天会来。不过，他们先头的情报部队已经来了，为了给开盘做准备。”

莱娅骤然两眼放光。

“怎么了，你又想在那些老狐狸手里拿钱？想再次从他们手里赚钱可不容易，莉莉丝知道么？”

“这次不一样。”莱娅得意地拍拍自己用文件塞得鼓鼓的挎包，“这次我多带了点本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