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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冤家重逢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影风扬目送小雅和卓雷弗在愈渐下大的雨中离开，转身面对着身前这五栋联结在一处的紫色塔楼。

学院五大元素之一——雷之鸣噪的院系塔楼，塔楼本身就像威严的从天而降的紫色天雷，斜插在雷电的一生之敌——广袤的大地之上。倾斜度最高的一栋楼，甚至斜过了十三点九九度，以建筑风格来看，倒是足够叫人称奇的。

若不是他早已退出雷之结社，本该在几个月前他就有资格来雷系塔楼深造，而不是平白蒙冤，跟雷魔法师们结下梁子，又被弗兰校长落井下石地当做派往北方的苦力。

但他最终还是厚着脸皮来到了雷系塔楼。

因为他体内唯一有价值的元素魔力，就是雷系魔力。若是想在魔法师的世界中活下去，即使是勉强的自保，他也知道，有一天他非用得上在这里学到的雷魔力不可。尽可能把手上的资源做最有效的应用，这就是小偷的准则。而小偷最擅长的本事，就是即使只能拿一根铁丝，也能撬开世界上所有的锁头。他极不情愿地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丝利用的价值，他需要用最快的时间把它榨干，好再也不用再来到这里。

风吹得他血红法衣的后摆猎猎作响，影风扬摘下兜帽。院系楼中，早已有走过的学生对他红色的法衣指指点点，他们一眼就认出这是血魔法师的颜色。更有甚者，还捂住鼻子快速小跑开去，好像这法衣本身就散发着臭不可闻的血腥味似的。

“头发有点长了啊。”他揪住前额垂下来的一撮快要完全盖住他眼睛的头发，嘀咕了一声，虽然并不妨碍他的视线。但无论是之前的这两个月，还是就近的这几天，他都疏于打理自己。

“那就是那个叛徒，肮脏的血魔法师。”

“嗯，真的啊。隔了二十米远，我都能闻见他身上血的味道。”

“别看了，他看过来了。小心他把你抓取练血魔法。”

“不看了。快走，快走。”

两名雷魔法师学生窃窃私语，但都被影风扬听见了。甚至所有走过院系大厅的魔法师都听见了。

谁叫大厅的回音这么好，而他们又说得这么大声？

他冷笑一声，视这些雷魔法师如同眼中的草芥，从他们身边匆匆穿过。

叛徒？他从不忠诚于任何东西，对雷系结社，他从未抱有愧疚。

甚至不如说是雷系结社的魔法师帮助他看清了这个魔法师眼中的世界，一个互相贬低的，肮脏的，自以为是的世界。

他甚至对他们眼里的世界还有些厌恶。

他血色法衣的后摆随着他急促的步子，在空中得意地飘动，最终在一间人满为患的教室外停了下来。

几乎每个房间，都是场场爆满，甚至还有学生主动搬起凳子听课。这种热闹，也只有身为五大元素之一的雷系塔楼才看得到。

他不暇思索地朝着教室内唯一的空位走了过去，照旧违背着他的本能，没有理会这些学生强烈的充满敌意的眼光。

“真是见了鬼！”等他搬动那仅存的一张凳子，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同桌是谁。

两个奴才模样的瘦子围着一个面色得意的小胖子。而后者在注意到影风扬的第一眼，就狠狠地收敛起自己的笑容。

“我记得你叫……”

影风扬装作努力思索起自己的记忆库，其实他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想起那家伙叫什么。害他含冤入狱的家伙，他还没有那么轻易忘记。只是他认为自己的这种轻视的态度，能让眼前的这个家伙十分不爽。这就足够了。

“谢科班夫。”那胖子目不转睛地瞪着影风扬，好像对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挠挠自己的后背。他背上的那个地方，曾遭到眼前男子变态一般的折磨。现在，早已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约有些发痒。

“对对对，谢科班夫。”影风扬笑着，面无愧色地在谢科班夫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他转而看向谢科班夫的其中一个瘦子下属，看了一眼对方因为恐惧而握住的左手，朝对方微微扬起头颅，“手指头接合得不错啊。祭司大人总是如此万能，是不是？”

“哼，”谢科班夫转过头去，“事到如今，你还敢来这里？”

“接受魔法教育，是学院赋予每个魔力者的权利。而对学生平等授课，是每个魔法院楼都必须履行的义务。况且，除了魔法师的决斗，学院并不允许对他人使用魔法。”他挑衅似的伸出自己的食指，在自己眼前的桌面上快速擦拭一道之后，又放在自己眼前，细细端详起来。几个月前，就是他的这根灵活的食指，带领谢科班夫领会了新的世界。“所以，我为什么不敢来？”他依旧是从容的笑脸盈盈。

谢科班夫并没有气急败坏，这倒是令影风扬有些意外。“你说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冷淡地问道。

“当然是为了取之不尽的魔法知识，被宠坏的贵族子弟们。”影风扬情不自禁地继续他的挑衅，“我可不像你们，对还留在这个年级居然这么从容自若。你们要是不想见到我，早就应该发愤图强，念到更高一级的年级去才是。学学人家赫伯兰·泰瑟，要是你们能跟得上你们结社那个家伙的步伐，受到人家一丁点的鼓舞，也不会沦落到跟讨厌的我一起度日。”

然而影风扬嘲讽得并不贴切。并不是人人都是赫伯兰这样一个月学完一年课程的天才。对于大多数魔法师来说，一年升一级，才是魔法师的常态。不然也不必称之为“年级”了。

因此谢科班夫的脸上并不有多大的羞愧。

“如果你是为了进牢房一事而耿耿于怀，那我可以告诉你，这并不是我下令叫人做的。”谢科班夫说，“擅自揣摩我家族意思的人太多，这并非出自我的本意。”

谢科班夫谦逊的语气叫影风扬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想说我们就此算了？”他伸出了手，“那也不是不行。那块巨大魔晶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你真的想要？”谢科班夫认真地说道。

影风扬无论如何也没法意识到，谢科班夫真的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再在雷系塔楼树敌，显然是不明智的。

“算了，算了。”他收回了手，“反正你倒是已经送了我一份大礼。”

谢科班夫虽然满脑子疑惑，却不得不装出冷静的神情注视着影风扬的眼睛，“那我们从此两清。”

“从此两清。”

影风扬伸出了手，他觉得谢科班夫的手有力得简直快把自己的手捏碎。

“魔法师幼崽们！抱歉，我迟到了！”

一个青年魔法教师，跌跌撞撞地撞开教室大门，衣衫不整，脑袋冒烟，大喊着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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