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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就算哭，脸上也要含着笑

“叶淘，你怎么在这？”
“呵呵，和亲戚一起来吃饭。”虽然平时打打闹闹混的特别熟，但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别人解释父母之间复杂的关系。

“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李子文抱着篮球，挨着我坐在了台阶上。

“没事啊，估计是让他们抽烟的给呛得。”说罢还煞有其事的揉了揉太阳穴，作出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挺适合当演员的，随便找个借口就能骗人。

“可是…”李子文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我给打断了。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得先回去了，过几天咱几个再聚。”我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很洒脱的冲李子文挥了挥手，怕自己再待下去终会忍不住心底情绪的泄露。

我回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邹叔被别人灌了不少酒，这会儿正满脸通红的坐在沙发上，妈妈在旁边边给他递蜂蜜水边数落他喝酒没个数，邹叔也不生气只是一个劲儿的乐呵呵的笑着，喝醉了的邹叔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看着妈妈脸上生动的表情，我笑了，眼角却是有泪溢出，我把其归结为喜极而泣。其实或喜或怒或嗔，只要找到那个对的人，一切情绪皆为幸福。

回家的第二天早上，我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幸福的在自个的大床上来回滚了几圈，回家的感觉真好。窝在床上用手机又上了一会网后，我及拉着妈妈给买的新棉拖先溜达进了厨房。锅里是妈妈早上刚熬的小米粥，平底锅里是煎的黄灿灿的两个荷包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以最快的速度洗涮完毕后，我打开电视机一边看着电视上的小儿女唧唧我我，独自安静地享受着妈妈完美的手艺。就在我正准备再去盛一碗粥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爷爷打过来的。

“喂，爷爷啊。”昨天在火车上的时候还想着一到家就打个电话给爷爷告诉他我放假了，结果昨天晚上光顾着吃，什么都给忘了。

“淘淘啊，吃饭了没。”爷爷慈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刚…早吃过了。”我偷瞄了一下表，已经十点多了，要是说才刚吃早饭肯定又得被爷爷念叨作息没有规律。

“淘淘啊，你什么时候放假呢？”

“呃，爷爷，我昨天刚回的家太累了所以忘了给您打电话了。”说完后我小小的心虚了一下。

“淘淘，今年能不能来爷爷这过年，爷爷和奶奶都想你了。”爷爷的语气里有化不开的浓浓思念，没有一丝埋怨的意味。

“爷爷，我也想你们，让我和妈妈商量一下再告诉你好吗。”

听爷爷这么说后我抓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握紧，一颗心就好像被人重重的刺了一下，钝钝的疼痛感瞬间蔓延整个胸腔。从爸妈开始两地分居到离婚一直到现在我已经是五年没有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年了，每一年都是过完年后我才从家里坐上回乡的客车去看爷爷奶奶，真正意义上的团圆年似乎是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了。以前的时候是妈妈跟爸爸整天闹矛盾所以分居不在一起，我自然舍不得让妈妈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年，所以选择陪在妈妈身边。后来是因为妈妈和邹叔结婚了，怕邹叔心里多想所以我也就没有提过回老家过年的事。可是爷爷今年恰好七十二岁，我们老家称之为本命年，我不知道以后还能有多少机会可以陪在爷爷奶奶身边，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努力争取。

跟爷爷打完电话后，我在厨房里四处巡视了一番，又拉开冰箱门找到了几样满意的食材，准备给妈妈和邹叔露几手厨艺，顺便说说回家过年的事。简简单单的炒了两个菜又烧了个西红柿鸡蛋汤，米饭蒸的火候恰到好处，不硬也不黏。刚把汤盛好摆到桌上，门上传来了钥匙扭动的声音，邹叔用钥匙打开门妈妈随后也跟了进来。

“在楼道的时候你邹叔还说闺女昨天坐火车累了这回说不定还没起，让我一会儿别着急敲门呢。你看看，人叶淘早就起了。”妈妈在鞋柜那换上棉拖，开始挖苦邹叔。

“嘿嘿，其实刚起没多久，抓紧洗手吃饭吧。”

“哎呦，怎么这么勤快了。”妈妈本来就是个挺爱说笑的人，只是因为跟爸爸性格不合所以生活中才总是争吵，自从跟邹叔在一起后原来的性格特征又全都回来了。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是谁的闺女是吧。”我得意的冲妈妈笑了笑，一溜烟跑进厨房拿筷子去了。

“妈，我再给你盛点汤。”瞥见妈妈碗里的汤快喝完了，我很有眼色的去拿勺子给她舀汤。

“不用了，最近减肥，还是少吃点。”

“呃，叔，这个肉你多吃点，我觉得味道不错。”

“叶淘，你是不是有事要说。”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在我不寻常的热忱下，妈妈捧着饭碗一脸狐疑的打量着我。

“呵呵，能有什么事啊，主要是你们上班太辛苦了。”

“真的？”

“当然了，叔我再去给你盛碗米去。”

既然已经被看出苗头来了，我再说自然就是处于被动地位了。念此我心里顿时拿定了主意。索性再加把火候，晚上接着好好表现，争取最佳时机。

晚上我照例又是做了一桌子菜等他俩回来吃，吃完饭后我还很主动的要求去刷碗，等都忙完后我在沙发上故作镇定的坐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挪到看民国苦情戏入戏颇深的妈妈身边，定了定神后，说：

“妈，今年是爷爷的本命年。”我开始往最终目的上引。

“是啊，你爷爷今年都七十二了。人家本命年都是女儿给买个红内衣穿，到时候我去买身红色的保暖内衣你回家的时候带给你爷爷。和你爸离婚的时候我跟你爷爷说过以后给他当女儿，这不是敷衍老人的，我一直都还记着呢。”妈妈的视线从跌宕起伏的电视情节中移开了一小会儿。

“妈，爷爷都这么大年纪了，今年又是他的本命年，我不知道还能陪他多久，但是我真的很想回去陪两位老人过个年，我都已经五年没有和他们一起过了。”我鼓足了勇气，把已经酝酿了一整天的话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妈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神情有些复杂的说：

“我有的时候想想也觉得两位老人很可怜，可是一想起你爸爸以前做的那些事，我甚至都不想让你再和他们一家人有任何联系。”

“妈，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一定是最重要的，可是无论怎样你们都是我的父母，任何一个我都舍弃不了。如果说当初是你犯了错，那么现在的我也不会对你不闻不问的。”听了妈妈的话我心里一沉，我是知道妈妈心底里对爸爸的不满，可是没想到已经演化到这么深刻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