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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如雪诗意

“江流柳枝长，柳絮飞如雪。柳絮何烂漫，江流何清澈。江流无绝时，柳絮飞不歇。倘若江流绝，柳絮终飞灭。”
泣涕中，一曲歌在悠悠传来。

是柳如雪的声音，歌声起来，她渐渐止住了啼哭。

李景明一字一字的听着，忧心如焚。

这首诗诗意溢于言表，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决绝。

“也许自打柳园大门打开，暗箭飞出的时候，柳如雪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吧。”李景明不由想。

不过，他并没有被这种情绪干扰太久，他的心神异常清楚，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不要忘记柳如雪的现状。

和柳如江相关的记忆，在柳如雪唱完这一曲悲歌之后，便中断了。

李景明再去回想，也没有发现其他直接和柳如江有关的过去，便走出了房门，一路返回。

最能唤醒柳如雪的人是柳如江，既然记忆中和柳如江的所有过往，都已经知悉，那就没必要再四处寻找别的东西了。

回到大堂，藏着柳如雪心神的自己，依旧保持着代数之术施展时候的样子，一点没变。

李景明看了两下，摇了摇头，叹气道：“看来让她自己主动打破这个状态，是不可能了，还是要我去做点什么才行了。”

“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我就把所有柳如雪和柳如江，他们兄妹相处的一幕幕，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尽量模仿出来，在这里全都说出来，希望能让柳如雪听到吧。”

的确，虽然他的心神知道代数之术的施展，但是却不知道如何直接唤醒柳如雪。毕竟柳如雪只有一个。

所以，李景明只能自己一点一滴的去试。

“就从那首歌开始吧。”

李景明想着，便用柳如雪的身体，唱起了柳如雪在柳如江床前所唱的那首歌。

“江流柳枝长，柳絮飞如雪。柳絮何烂漫，江流何清澈。江流无绝时，柳絮飞不歇。倘若江流绝，柳絮终飞灭。”

声调，情绪，其中意味，李景明尽他最大的努力去还原，去演绎，而歌声是柳如雪自己的，所以李景明这一次唱的竟真如记忆中的样子一样。

歌声清远缥缈，渐渐消失。

李景明的身体并没与什么动静，这说明柳如雪并没有反应。

李景明皱了皱眉，他并不气馁，接着重现此前的记忆。

……

李景明的身体心神所处的灵台之中，柳如雪蜷缩一团，躲在一个最深处，一动不动。

忽然间，她微微抬了一下额头，她好像听到了一丝丝熟悉的声音。

渐渐的，她听出了这些声音的内容，是一曲歌，非常熟悉的一曲歌。

“这不是我唱给哥哥听的那首诗吗？”

柳如雪的心神生出了疑问，“这是谁在唱？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和我的声音一样？”

歌声渐渐消弭，柳如雪的心神不由怅然若失起来。

“许是幻觉吧，我太想哥哥了。”她自言自语。

然而正当她失落悲伤的时候，又一阵她无比熟悉的言语被她听到了。

“你说，你想雪儿能像花一样，虽然未来有无数未知的事情，数不清的风雨，但每一个春天都开的一样美好。你说，你想雪儿能像雪一样，虽然落下来就意味着消逝，但每一个冬天，都飘飞的纯洁。你说，花最怕冬天，雪最怕春天，而你的雪儿什么都不会怕，因为你的雪儿有花一样的美丽，又有雪一样的纯洁。”

声音依旧无比的熟悉，还是她自己的声音。

“这些话不是我在哥哥床前说给哥哥的吗？这会儿怎么会有人在说？还是我在做梦？”

柳如雪的心神渐渐被这一声声吸引，蜷曲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张开，她缓缓站了起来。

静静的听着声音的动静。

果然，声音在说完那些话之后，并没有停止，紧接着一首让她心神一震的诗，便出现了。

“去岁已知花似雪，今年还见雪如花。年年花好年年雪，不及女儿在柳家。”

柳如雪震惊极了，这首诗出现的时候，她再也不能自已，强烈的念头豁然生出，直接从李景明身体的灵台之中爆发出去。

占据了李景明的身体。

“是谁在读我哥哥的写给我的诗？”

柳如雪的心神毫无阻挡的占据了李景明的身体之后，开口便问。

“啊！”

那边占据着柳如雪身体的李景明的心神，闻声顿时狂喜，“如雪姑娘，你终于醒了！”

柳如雪愣住了，她看着一身淡紫色轻裙的“自己”，满眼的惊讶。

“你。我。”

李景明见状，马上会意，顿时不做二想，赶忙心神念叨，“代数之术，开！”

瞬间，他眼前光景一闪，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柳如雪也同时重回了自己那美丽的身躯。

“刚刚是我眼花了吗？”回神的柳如雪不明所以，看着满脸喜色的李景明，疑问道。

李景明被这么一问，顿时脸红起来。

他不好说实话，毕竟他刚刚把柳如雪偷窥了一个遍，这事情要是告诉了柳如雪，还不杀了他。

“这事该怎么说呢？”李景明没有直接回答柳如雪的话，而是一个人心中嘀咕。

柳如雪见李景明神情有异，不由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看到衣服已然全部换新，顿时满心疑问。

她抬起头，看着面上表情游移不定的李景明，用很确定的语气说道：“我好像并没有眼花，但我的衣服不应该是这一身才对，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李景明终于还是开口了，他尴尬一笑，道：“昨晚如雪姑娘迷迷糊糊，心神不在的样子，我就问你今后怎么打算，你也不说话，也不理我，一直去到了一个房间，坐了很久，早上的时候，忽然和我说，让我出去，你要振作起来，重振柳家。你说哥哥不在了，以后你就是柳家的主人，你不能消极颓废下去，然后就让我出去了，你就重新换了一身衣服，把我带到了这里，然后还没说话，就又陷入了沉思，我想大概是你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刚刚经历这些人生大事，所以难以自拔，也就没有唤醒你。”

这一会儿时间，他竟然就编好了一堆说辞，不但圆谎，还能借机劝柳如雪振作，一石二鸟，倒也是聪明。

李景明这些话虽然不能细究，都是编造的，但是在柳如雪的耳中，却隐隐合情合理。

柳如雪略略回想一下，只有自己一路查看院落，然后换衣服等等情景，但是李景明说的她说过的那些话，却是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