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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老油子

李志听到我与莫老三的对话，本有些黯淡的眼光顿时变的锐利起来，他用一种让人起鸡皮疙瘩般轻柔的声调问道：“那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就是你去亭子之前那段时间？好好想一想，我们不着急。”
莫老三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看到李志还是紧盯看着他，只有慢慢说道：“我真是不知道，他没和我在一起，我又一直在酒肆里，怎么知道他在哪儿搞什么啊。”

听到他的回答，李志的嘴角一下子扯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浮现在他的圆脸上。

他靠着椅背慢慢说道：“哈，我就知道，事情就是那样的。”

“不过，老三，你这番话可和之前卷宗上的不一样啊，我后来问你的时候你也不是这么说来着。”他眯着双眼有些危险的看着莫老三。

“我是那么说过，但是大人也知道怎么回事，那只是帮帮朋友而已，很多时候不都是这样吗？你帮我我帮你的，混混也是要讲义气的。你要是不这么做，在街面上永远混不开的。”莫老三也不看李志，直接把自己的话说完。

我看着场面似乎又变得有些僵，赶紧把话拉回到案子上来。说道：“其余几人呢？也是这样吗？都是因为义气的原因才帮他隐瞒吗？”

“廖忠是这样的，不过麻子和瘸子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他们的外号，真名叫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毕竟都没人叫他们真名的，他们是和马明一起来的，那时候我正和廖忠在酒肆喝酒闲聊，然后就看着他们三进来了，都是一个地儿混的，于是廖忠就叫他们一起喝一杯。”莫老三微微歪着脑袋，好似在回忆那天的情景。

李志坐在一旁看着没有再说话，想来也知道莫老三并不怕自己，他最多也只是伪证，或者说这都算不上，大不了推说自己记错了或是受到威胁什么的，很容易就可以脱罪，大不了进去坐几天或是吃顿鞭子，他们最不怕的就是这个，反倒会成为吹嘘的本钱，李志就算想下死手，他莫老三后面也不是没人。

“那你们聊了些什么？马明有说到他之前做了什么没有？”我继续问道，前后口供不一样，这样就算上了公堂也很容易被人推翻，只有尽量挖出些别的什么线索。

“他倒是没有说什么，但是你知道总有人喝多了酒就管不住嘴巴子的，瘸子就是这样的人，他多喝了几杯就在那儿吹嘘起来，把马明刚才撂倒了县尉的弟弟李辉的事儿说与我们听。”莫老三肯定地说道。

“撂倒？不是别的什么吗？杀了，插了，或是别的什么黑话之类的，你懂我的意思吧。”我轻轻说道，说实话这个撂倒让我眉头都皱了起来，这可不是怎么好确定的词语，太多解释了。

莫老三横了我一眼道：“我还不至于不知道轻重，他当时说的就是撂倒，至于你要怎么解释那时你的事儿，我现在既没有理由帮他也不会帮你，所以有什么我说什么。”

“好吧，好吧。我们继续，这种小问题不值得纠结。”我看着他缓缓说道，这是个滚到肉，现在还需要他的供词，得先好生安抚着，看着他一副我就这样的表情，李志在一边看着都喘起了粗气来了。

莫老三看了我们一眼又开始说道：“马明听着瘸子在那里吹嘘有些不高兴，呵斥了他几句，我们就开始打圆场，气氛好了些后，马明就对我和廖忠说，‘事情可能有点麻烦，希望我们帮他做个人证，说明他不在场。’廖忠这个人李缇骑可能不清楚，县尉大人应该知道，最看重的就是哥们义气，从不论事情好坏只看关系亲疏，听到马明的话他马上就点头答应了，之后马明又盯着我看，要是我敢说半个‘不’字，怕是不只在街面上混不下去那么简单了，所以我也只有跟着附和了。”

“廖忠那个混账东西，我迟早要收拾他。”李志听了之后在一旁骂骂咧咧的说道。

“没有其它什么了吗？我是说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比如血渍或是打斗痕迹之类的？”我问道。

莫老三又开始陷入回忆了，隔了好一会才摇摇头表示没有，不过这也正常，都是老江湖了，就算是打杀的满身血污，见人之前怕也早就收拾干干净净了，保准你连气味都闻不着。

李志见我没有继续问话就和莫老三随意寒暄了几句，然后木着脸道：“老三，那时的情况我现在也就不追究了，毕竟你也是有原因的，不过你既然把一切都说了出来，我希望这就是最后的供词，你明白吗？”

“当然，我一直就不喜欢马明，县尉大人也知道这些后来人和我们原来街面上的就不是一路，而且菲儿也。”说道这，莫老三重重叹了口气又道：“算了，不说这些了，我这就去找张笔吏录了口供吧，路我熟，您二位慢坐。”说罢就直接出了公房，李志眨巴着眼睛看了一会，还是叫守在外边的捕快跟了上去，吩咐他莫老三弄好之后，让张笔吏拿着供词一并过来趟。

“看到了吧，末叶府的老油子，县尉府的路指不定比一些新进的捕快还熟，这里面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这鬼地方的县尉不是老弟你看到的那般威风。”李志望着外面重重地吐了口气道。

我也是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看着李志又呆在那里，看来又是在回忆过去了，也不好打扰他。

隔了一会儿，一个书记打扮的人把新的供词拿了过来，李志随意的看了几眼就吩咐他收好存档，然后起身道：“我准备去看看莫菲儿，才几年时间啊，我弟弟死了，他喜欢的人也要走了，最后去看看吧，顺便办个正规点的供词。你呢？要不要一起去。”

我觉着最后几句才是最重要的，他还会在乎莫菲儿的死活不成，无非就是再确定下我之前写的供词罢了。

我摇了摇头道：“在下就不去了，县尉大人见着菲儿姑娘想必会有些私话，在下就不打扰了，大人有什么事直接叫人去客栈找就是，刚回末叶就东跑西跑的，确实有些累了，在下就先回客栈休息下了。”说完就告辞离开了。

李志也没有挽留，只是吩咐书记拿好纸笔与他一同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