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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道之音

见到这一幕……
李靖国面色大变，全身在微微颤抖着，那金塔都是有些失控，金光生出涟漪。

倒不是因为心疼自己的美酒，而是，这个魔族的少女，竟然叫他前辈！

前辈……

夜家的前辈！

夜家如九天星辰，耀眼至极，被夜家之人称为前辈的，该是何等强大的存在？

想到这里，李靖国一颗心深深沉了下去，如坠冰窖。

直到现在，李靖国还不知道，秦战到底是人族还是魔族，但，这重要吗？

不管是什么种族，这都是自己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

恍然回过神来，他咬咬牙，深深弯下了腰，恭敬道：“前辈，鄙人有眼不识太山，冒犯了前辈，还请恕罪。”

秦战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恕。”

听到这话，石浩忍不住咧嘴一笑，师尊，还真是极有个性呢……

夜莺也是莞尔，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李靖国身心尴尬到极点，脑海中一片空白，又不敢直起腰，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偌大的大厅中，也是陷入一片寂静。

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夜十七和夜莺的身份，他们早就知道，此刻都在猜测，这个被夜家人称为前辈的少年，到底有着怎样的身份。

而秦战孤高桀骜的性情，也让他们惊叹。

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底气，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沉默。

沉默好一会儿，李靖国深吸口气，苦涩道：“那……前辈要怎么才能饶恕我？”

秦战笑笑，“道：不如，你自尽？”

李靖国肃然一惊，像是一头受惊的兔子般，陡然跳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前辈言重了。”

“言重？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重。”

“要不，就我来动手？你可想好了。”

秦战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说道。

从城门口到这里，秦战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深处，到底也生出了三分火气。

人道已然是他的信仰，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但求念头通达，顺应本心。

李靖国心中生出巨大的绝望，从未感觉到的绝望，他眼神惶恐到极点，脚下则是迅速后退。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轻轻托住了。

是夜十七。

夜十七跨出一步，苍老的脸色，忽而变得冷峻起来，缓缓开口了。

“小公主，能给老奴介绍一下，这位是什么人吗？”

“我夜家，从来不会认一个人类为前辈，魔圣家族的荣耀，沾染不得半点灰尘。”

“小公主，老奴没有怪罪您的意思，只是，您年纪尚小，可能被奸人蒙蔽。”

人类前辈？

大家脸色更加精彩。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听到夜十七的话，李靖国心中，也是重新生出勇气。

先前，他以为秦战是夜家的人，才如此卑躬屈膝，现如今，忽而发现秦战是披着虎皮当大旗，心中顿时为之放松，有一丝愤怒，在心底酝酿。

他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

若和夜家没有关系，定然要他好看！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夜莺身上。

她眼神微微有些紧张，下意识整理了一下面纱，有些焦急的辩解道：“夜伯伯，前辈，前辈他……他真的是我族前辈，您相信我。”

在夜莺心目中，早就把秦战当成真正的魔族中人，毕竟，会说魔族的语言，又懂得夜家的功法，怎么可能是人类？

夜十七轻轻摇头。

“小公主，您还是太单纯了，我用头颅发誓，他绝对只是个人类。”

以他的实力，自然是看得出来，秦战身上，根本没有半点魔族的气息，绝对只是一个人类。

听到老奴这么说，夜莺急的都快哭了出来。

倏然间，她咬咬牙，下了天大的决心，用魔族特有的语言开口道：“夜伯伯，前辈真是魔族，我……我偷偷学习了夜家功法，就是前辈传授的，不信，您看。”

说着，她双手之中，丝丝漆黑深邃的力量，开始缓缓凝聚，形成了一轮漆黑如墨的圆月，看上去极其圣洁，又有些妖艳。

做完这一切，夜莺软软的靠在秦战身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她是夜家的私生女。

按照家规，严禁修习夜家功法，否则，会被处以极刑。

本来，她是不愿意暴露的，即便是在这位父亲最信任的老奴面前，也不敢暴露丝毫。

但此刻，为了证明秦战的身份，她没有别的办法。

见到这轮黑月，夜十七面色大变，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极夜之月！”

“你……最纯净的夜家血脉！”

“你真的修炼了！”

夜莺点点头，清澈的眸中，现出无比的坚定，道：“是，我修炼了，这些，都是前辈教的！不过，是我哀求他教我的，所有的后果，都由我来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这话，夜十七沉默下来。

秦战也是沉默下来，轻轻拍着夜莺的背，抚慰她的情绪。

之前，秦战一直没有打断她说话，也是想看看，这位夜家的少女，对自己有多深的信赖，愿意付出多少。

这个结果，让秦战很满意，也有一丝感动。

“您……究竟是何身份？”

夜十七沉默了好久，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用上了敬语，以示对秦战的尊敬。

毕竟，夜家的功法，是绝对的秘密，若非在魔界有着相当的实力地位，或者，本就是夜家中人，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

秦战眼神扫过场上，看向每个生灵。

举目望去，皆是敌人。

石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仰头看着秦战，小手紧紧抓着秦战的胳膊，眼中显露出坚定。

秦战心中很清楚：

此刻，只要自己承认，自己是魔族，和夜家有一定关系，便会光环加身，不会有任何风波。

这是最轻松的路。

但，不是自己要走的路。

于是秦战开口了。

“我是人族。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魔族，虽然我懂你们的语言，懂夜家的功法，但我是人族，你可以选择继续信赖我，也可以，离开。”

这句话，是秦战向夜莺说的。

夜莺脸色大变，眼中显露出极端的难以置信。

然后秦战看向夜十七，“我是人族，但我懂夜家的功法，若要战，我奉陪。”

夜十七呆住了，苍老的眼中，现出犹豫。

接着，秦战看向那些异族生灵，冷笑一声，“我是人族，我知道你们视人命如草芥，但我终将会让你们知道，这是属于谁的时代。”

众生灵都震撼。

此时此刻，秦战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邸，让人敬畏。

最后……

秦战看向李靖国，淡淡道：“我说了，你要死。”

话音还未落地，一条条道纹，如同金色闪电般，席卷而出。

汇聚了万人香火、道纹符印、人道两篇，人道圣殿，秦战体内的人道之力，已然强盛到一个极限。

而混杂了香火之力的道纹，威能也是更上一层楼，当道纹打出时，整片天地间，都是回荡着浩大的人道之音。

瞬息间，李靖国的玲珑塔，开始生出道道裂纹，化为点点金光。

在那磅礴的大力下，他自己同样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全身开始崩溃，崩为一团团血雾，彻底的死去。

而那人道之音，还在所有生灵心头萦绕，袅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