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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道·有情篇》

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无法抑制的冲动，如同长江大河般，在秦战心头奔涌，那些微妙而澎湃的情绪，带来灵魂深处的颤栗和舒爽。
秦战忽而停下脚步，迫不及待的拿出纸笔，在附近一块还算平整的青石上，奋笔疾书。

灵感稍纵即逝，必须马上抓住。

“仙道无情，而人有情！”

“邪魔无道，而人有道！”

“妖魔无心，而人有心！”

……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养我，长我育我。”

……

“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

秦战运笔如飞，在这黑暗中，文思如尿崩。

当写下第一个字时，秦战便已经进入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

他眼睛看不清楚纸上的字，心却能看见，类似于神魂出窍，以心神控制身体。

写在那纸上，每一笔，每一划，都是心血凝聚而成。

这篇文字，以父母之情开始，写人道之情。

这是秦战内心最深处的感悟，包含着他内心深处最诚挚的情感，所以他全身心沉浸其中，浑然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文以载道。

在书写的过程中，秦战体内的道纹符印，像是一头苏醒的凶兽，缓缓睁开眼睛。

借着道纹符印的力量，他再一次看到了这片天地间的无尽法则。

相比上一次的懵懂，这次，他看得更加清楚，也更加震撼。

那扇厚重的大门，被一点一点推开，散发出无比灿烂的光辉。

那是人道的殿堂，是从未有人发掘到的宝藏。

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意境中，秦战脑海中漂浮着一幅幅画面，古老的天音，神秘的道画，蕴含着无尽道韵，尽数浮现于脑海，洗涤着身心。

而与此同时，无尽的天地灵气，也如同百川归海，汇聚于体内。

道纹符印开始生出微妙的变化。

四四方方的符印，表面开始浮现出一个个金色的小字，如同蚊蝇般大小，四处飞舞着，却丝毫不乱。

正是秦战写下的这篇文字——《人道·有情篇》。

天道，人道，法则，道韵，在这篇文字中，产生了某种玄奥的共鸣，用句俗透了的话说，就是……天人合一。

……

旁边，秦江流瞪大眼睛。

他先是看到，秦战拿出纸笔开始写字，这让他感到万分疑惑。

发生了什么？

为何忽然开始写字？

这个疑惑还没解决，很快他便是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些问题。

秦战就站在那里，却又仿佛不在那里，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眼睛被欺骗，难受的要死。

秦江流有些紧张起来，暗暗捏了捏拳头。

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至少，就目前看来，儿子似乎没遇到什么危险，看那满脸惬意的表情，便可见一斑。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

“故曰：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

秦战写完最后一句话，停下笔锋，只觉全身飘飘欲仙，心灵酣畅而满足。

天地间陡然生出奇妙的波动。

秦战的心，也随之波动起来。

他道韵洗礼的状态下醒来，忽觉手中笔沉甸甸的，低头看去，只见这支普通的毛笔，经历了刚才的洗礼，似乎生出了玄奥的灵性，内部光晕流转，有一丝法则之力蕴藏其中。

而那张纸，普普通通的白纸，也变得光洁温润，恍如最好的羊脂美玉，同样蕴含法则之力，上面的字迹，无比清晰，有种极其强烈的感染力，像是那些用大神通写成的秘法。

秦战呆了呆。

饶是他见多识广，也说不清楚，它们到底变成了怎样的存在。

看上去，这两件东西，从外表的纹理，内部的材质，都已然大不相同，似乎完全不逊色于法宝。

更难得是，它们是自己亲自蕴养出来的，和自己心意相通。

心念一动，这两件宝物，径直化为两个光点，飞入秦战体内。

它们被道纹符印所吸引，直奔过去，旋转了几圈，便被纳入那种玄奥的道场之中。

以道纹符印为核心，以纸、笔为两个支点，形成了稳定的三角结构，和体内九窍，五脏六腑，全身经脉，共同形成一个整体。

秦战微微愕然，当即仔细查看。

此刻，自己体内九窍全开，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天地灵气，流过全身每一处，圆融自在，川流不息。

这是……道宫！

一篇字，让自己从龙象，直入道宫！

秦战心中又惊又喜，简直难以相信。

从未想过，修行会如此简单！

这条无人走过的路，虽前不见古人，后也无来者，没有任何参照物，却竟然如此精彩！

自己，只不过是迈出了小小的一步，便跨越龙象境，直入道宫！

秦战不由抬头看向天空。

正是凌晨最黑暗的时分，却仿佛可以看到，在那夜幕之上，有着万千星辰，有着无尽法则，诸般大道。

道法如海。

人道也如海。

如果说之前，道纹符印，是让自己与大海建立了某种微妙的联系。

而此刻的《人道·有情篇》，则是攫取到了大海中的一滴水。

……

“战儿，天快亮了，我们该走了。”

见秦战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下醒来，秦江流当即有些焦急的说道。

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天马上就亮了，回城路上万一碰到什么人，很容易就被怀疑。

虽然，他极其好奇秦战的功法，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的时机，以后有的是机会问。

秦战看了父亲一眼，点点头。

“好，回去。”

这次的突破，有些地方自己还没想明白。

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先回去再说。

……

正是黎明之前，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刻。

明月挥洒黎明前最后的余光，照在湖面上，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冒着热气的温泉湖面，忽而生出无数细密的水泡，像是即将被煮沸，雾气更加迅速的蔓延。

在那深不见底的水下，有一头巨大的黑影，牛身龙头，口中两排锯齿，锋利无比。

它正在撕咬着一具尸体，吞咽下大块大块的血肉。

人血染红了湖水，血腥气让它变得更加兴奋，欢快的翻滚着。

刚才被丢下去的几具尸体，仿佛鱼饵一般，使得它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浮上水面。

美味的血肉，似乎激活了它根藏于灵魂深处的凶性。

它眼睛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粗重，心中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本能驱使着，它开始不断上浮。

那……是食物来源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