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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道心

“仙人掉下来了！”
“这下子可怎么办？”

“我们是逃还是不逃？”

……

云海翻滚，气象万千，整个天空仿佛都被绞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如同一张无形的巨口要将人世间都给吞没，遮天蔽日，压抑地令人窒息。

轰！

一声雷鸣爆响，照亮了两个缓缓降落的身影。

地面上凡人的村庄中顿时哭喊一片，惊慌无比。

“安静！大家不要跑！仙人谪落也是仙人！我们不过是凡人，能跑到哪里去？”老村长大声喊道，“大家给我继续跪下！仙人之间的事不是我们凡人可以管的！只要保持恭敬，仙人是决不会伤害我们的，也不会伤害世间任何生灵！”

“对！村长说得对！我们听村长的！”

“村长见多识广，我们不能反抗仙人！”

“仙人怜悯众生，怎么可能伤害我们！”

……

众人大声说着，相互劝说安慰着自己。他们纷纷跪下不敢动弹丝毫，一眨不眨地看着天空上那两个身影掉落而下，直落到村子的中间。

一双双眼睛直直望了过来，充满了敬畏、期盼以及恐惧。

“剑仙叔叔！”云飞趴在地上，浑身虚弱，动弹不得。那种从金符中流出的寒热交加的奇异力量让他身体无时无刻不在遭受着巨大的伤害，此时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他目光中充满了担忧。

他知道仙人是不可能将他们凡人的性命看在眼中的，唯有剑仙叔叔才是他们生存的唯一希望。可是村子中的人都不明白，面对仙人的屠戮，却丝毫不做反抗，连逃都不敢逃。

云飞知道幼小的他说服不了他们，只能期望剑仙叔叔能杀掉魔头，这样爹娘村子才能得救！

“剑仙叔叔，你一定要赢啊！”他稚嫩的目光充满了热切和期望。

两个身影从空中坠落，缓缓落在地上，久久无声。

众多目光盯在那里，整个村子如同陷入了死寂中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突然！

一个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是剑仙叔叔吗？”云飞面色喜色，盯眼望去，心情立刻坠落了谷底。

只见那是一个身穿金袍的魁梧身影，衣服早已破碎，裸露的身体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头顶着双角，如同神话中走出的魔物一般。

“这不是剑仙叔叔！是魔头！”云飞心中一阵冰凉，充满了绝望。

“哈哈！荆天命，枉你身为天下无敌的剑修，最终还不是败在我的手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唯我天魔血道，万世永昌！哈哈哈哈！”他双手狰狞地举向天空，鲜血腥臭，缓缓滴落在地上，无尽的狂妄和得意。

“咳咳！哼！你得意地太早了！”在那片肆无忌惮地狂笑中，一个森然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云飞眼眸望去，一个消瘦的身影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双手拄着剑，浑身都是血迹。

“剑仙叔叔！”他顿时惊叫了起来，赫然见到印象中丰神如玉的剑仙叔叔已经变得头发银白一片，被风吹起如同胡乱飞舞的雪花一般，面孔更是皱眉密布，就像一个老态苍苍的老者。

“哼！荆天命，没想到你还没死！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拦我？你身重诅咒，现在真元耗尽，连一个普通的凡人都不如，你还怎么拦我？”血无神眼珠子瞪去，狞笑道。

“咳咳！”荆天命一手拄剑，一手捂着嘴唇，咳嗽中手指间隐有血迹渗出，但他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错！我现在的确是再也无法使用真元，但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当真以为我那一剑斩天命仅仅只是一道普通的剑气吗？你试试自己的魔功如何？”

“什么？”血无神本能地使用真元，突然一声炸响。

他身体各处陡然爆炸而开，炸出一个个血洞，魔气四溢而出。他赫然感受到自己辛苦修炼三百多年的魔道真元再也不受其掌控了，在体内胡乱窜动着，将身体已经绞成了一团浆糊。

他身子一僵，顿时再也不敢乱动。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成了一个炸药桶，他有预感再随便乱动，一旦真元暴走，他自身就要彻底炸成得粉身碎骨。

“你这是什么剑法？”他瓮声瓮气道，浑身僵直，连头都不敢转动，只能用眼珠子狠狠瞪来，“你当真以为这样就可以赢我！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没有真元加持你根本无法破掉我的不坏魔身，我就是站在这里不动你也赢不了我！等我重新掌握了自身真元，就是你灰飞烟灭之时！”

“没用的！”荆天命身子靠着长剑，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颤颤巍巍站立着，嘴角讥讽之意更胜了，“不错，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凡人，但你又好到哪里去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血无神惊吼道，心中浮现出不妙的感觉。

荆天命悠悠一叹，神情中充满了怜悯，“这一剑名为斩天命！斩去的是你身为修士的命运，现在的你注定只能成为凡人了，再也无法控制真元。除非我死，不然你将永远沦为凡人，再也无法踏上修行之路！而我虽然真元消耗过度，寿命大损，但终究是会恢复过来的，败的必将是你！这一剑是诅咒，斩出的那一刹那就注定了你的命运！”

“你……”血无神眼睛瞪视而起，血丝密布，如同恶鬼一般，满是怨毒和仇恨。

一仙一魔，对峙！

这一刻静止，沉闷的如同时间停滞了一般，令人窒息，久久无声。

一场仙魔斗，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双双沦为了凡人。

“值得吗？你花费如此代价！我们身为修仙者，高高在上，何等尊贵，你竟然为了区区凡人与我作对，不惜寿命修为！现在的我们连凡人都不如，只要这些凡人随意动动手就可以取我们的性命，这就是你想要的！”血无神狠狠道。

他怨恨，他不解，他困惑……

这荆天命为何要为了蝼蚁一般的凡人与他作对，身为修仙者他们高高在上，长生不老，修为真元就是他们的一切，为何这荆天命不惜如此代价就连双双沦为凡人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现在的他们只要一个凡人就可以置他们于死地！

“为了凡人？”荆天命古怪一笑，“区区凡人何曾看在我的眼中！怪只怪你出现在我的眼中！”

“那是为了什么？”血无神追问道。

“仅仅是因为道心而已！”荆天命悠悠一叹，言语中已经是一片绝杀之意，“自从练剑的那一刻起，我就对着自己的道心发誓，有生之年见魔必杀，逢魔必杀！如改此念，万魔噬身，诸邪灭神！”

“这就是我的道心：诛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