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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魔影

黑云压顶。
明明是大白天，村子中却是黑暗一片，太阳都被遮住了，如同人间末日。

众多村民纷纷走了出来，在村子中相互奔跑，撕心裂肺地大喊起来。

“仙人，我们真地没有什么天外奇物啊！求你放过我们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跪在地上，磕头不已。他身后已经跪倒了一片。

“仙人，求你绕过我们吧！”

“饶命啊！”

……

一个身穿金衣的人影端坐在黑云之上，俯视下方，发出阵阵桀桀的怪笑。

“放过你们？那么我又从哪里找到那天外奇物？若再是不交，我就将你们练成飞灰！”

他手一招，袖口中赫然发出阵阵凄厉地鬼哭狼嚎声，一个个笼罩着黑气的骷髅飞了出来，卷起怪风呼啸而来，牙齿咔嚓咔嚓作响，令人毛骨悚然。

无数骷髅头在空中不停飞舞，已经将整个村庄里里外外给围住，进出不得。

“不！我不要！”一个青年男子大吼了一声，面孔扭曲着向外奔跑去。

“哼！”一个冷哼声。

唳！

那些骷髅头齐声发出阵阵尖啸声，紧接着就将那青年围在中间，张开白森森的牙齿撕扯起来，顿时血肉横飞。

啊啊啊！

凄厉的惨呼声惨叫不已。

那青年被骷髅头重重围住，浑身血肉不一会就被吞噬殆尽，沦为一堆枯骨。

村庄里立刻又是哀嚎声一片。

“阿虎哥！”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人间惨剧，云飞眼眶欲裂。这是村中一个平时对他十分照顾的邻家大哥，此时他却眼睁睁看着他丧生在骷髅头下。

他拳头紧握，牙齿紧咬着，看着和蔼的村长领着众乡亲父老跪在地上，爹娘也在其中，不停磕头求饶。

亲人朋友遭遇生命危机，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无比痛恨自己的无力。

“噬血骷髅！”突然旁边一阵冷哼声，那中年男子背着双手目光远远盯着那黑云之上的魔影，背后碧泉一般就的晶莹长剑更是嗡嗡作响，隐隐有一股冲天的剑意直指着那魔影。

他面色阴晴莫辨。那天外奇物出现时，他与这魔头同时发现进行了一番争夺，没想到最后却却都被这奇物给耍了。

这天外奇物在这村庄附近消失，没想到这魔头和他想到了一块，都想从这村庄里找到天外奇物的线索。

而此刻魔影天降，这些凡人性命难逃了。

“剑仙叔叔，你能救救他们吗？”这时云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起来，“那些都是我的亲人啊！爹娘也在那里！”

中年人摇头，冷酷道：“孩子，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没想到遭到了拒绝，云飞失声怒吼起来，“你不是仙人吗？不是应该降妖除魔的吗？那恶魔出现，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的爹娘以及村子里的乡亲呢？”

他眼眶中噙着泪光，撕心裂肺地大吼起来。

面对他如此的质问，中年人仍是面容冷酷如初，“小娃，你还不明白吗？你们口中的仙人不过是修士而已，而修士都是自私的。我等修士吐纳天地灵气，能御无穷伟力，何等尊贵，又怎么可能会了区区一介凡人去与魔修惨烈厮杀！凡人在修士眼里，不过是一介蝼蚁而已。你说一只飞在九天之上的鲲鹏会在乎脚下蝼蚁的死活吗？”

他直视着云飞的眼睛，面孔上已经浮现出淡淡的怜悯。

云飞沉默了，明白了他所说的意思，看向中年人的眼神也充满了陌生和冰冷。

原来这就是仙人！

他之前以为凡人与仙人同样有一个“人”字，想当然他们是同一类。

而现在他真正明白了。

仙人与凡人从来都不是一类人，甚至根本不是同类。

仙人高高在上，俯视苍生，视凡人为蝼蚁，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冷酷得令人毛骨悚然，冷酷得令人绝望。

那魔影是如此，眼前这个剑仙也是如此。

心目中关于仙人的美好梦想破灭，云飞莫名地想到了老夫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而他此刻心中所想的则是，仙人不仁，以苍生为刍狗！

云飞死死咬着牙，知道再求也没有用，看着村中爹娘乡亲置身于地狱血海中，他双手不由自主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木剑，如同找到了依靠一般，陡然急速向村庄跑去。

仙人不救，我自己救！

看到他突然跑了出去，中年人诧异了一下，手一伸已经再次将云飞凭空拉了回来。

云飞拼命挣扎着，“你干什么？我要救爹娘！我要去救乡亲们！我要杀了那魔头！”

说着说着，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却充满了倔强。

“就凭你也想杀魔头！”中年人一手将云飞拎在半空中冷笑道。

云飞愤怒，云飞失望，“你自己不出手难道还不让我出手吗？”

中年人幽幽一叹，“我何时又说过我不会出手？”

云飞顿时愣住了，“你不是说……”

他欲说又止，不知道高兴是好，还是愤怒。

中年人将他重新放下，只是淡淡道：“我只是让你明白，仙人可不是一味行善的圣人。我会出手，但却不是为了你所谓的爹娘乡亲，也不是为了你！”

“不是为了爹娘乡亲！不是为了我！”云飞喃喃自语，不知道他这么说什么意思。

中年人手临空一招。

锃！

一声清脆的剑鸣。

身后那碧泉长剑赫然出鞘，飞落到他手中。

一张金符从他袖口飘下，落在云飞手中。

“待会我与魔头大战，必然惊天动地，余波之下万物不存。你持此符可躲此劫！”中年人淡淡道，身形无风自动，缓缓浮空，剑锋已经直指那黑云之上的魔影。

云飞怔怔看着手中的金符，只见其上篆刻着剑形纹路，流光溢彩，一看就不是凡物。

看着中年人腾空急速而去的身影，云飞陡然大声喊了起来，“这是为了什么？”

他不明白，既然仙人毫无人性可言，视苍生为刍狗，为何他现在又会出手对付魔头？

天空中响起中年人冷漠的声音，“我之所以出手，无关于善恶，仅仅关乎道心，而我的道心就是，诛魔！”

诛魔二字从他口中蹦出，如同金石落地一般，锵然有声。

而下一刻一道碧蓝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形成一把巨大的光剑，裹挟着雷霆风雨陡然迎空而上，只朝着那魔云而去。

剑光闪过，在天际留下一道光影，在漆黑的天幕中如同彩虹一般耀眼绚烂。

而天空中更是响起一阵冷漠至极的大喝声。

“魔头，吃我一剑！”

顿时一剑破九霄。

这一剑，将天与地都分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