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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敲响登闻鼓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正是文武百官早朝的时候。
通往金銮殿的行道上，无数的轿子，无数的官员，涌向“上班”的场所。

在其中，就有卫龙。

当然了，以卫龙的七品官秩，并没有早朝的资格，但是，卫龙是明国子民，拥有告状的资格，而且还想告御状。

也就是说，卫龙准备的雷霆一击，就是大闹金銮殿，以震慑牛鬼蛇神，以解决清国之行的后顾之忧。

此时，卫龙穿着七品武官服，雄赳赳，气昂昂，在两位嬷嬷的护送下，穿街走巷，终于来到了午门。

奇怪的是，前方的一抬轿子，突然间停下来。

就见轿子的布帘掀开来，从中探出一颗脑袋。

正是卫龙的座师，鸿胪寺的寺卿朱允炆，备受朱元璋疼爱的孙子，也是明朝的第二任皇帝——建文帝。

卫龙疾行几步，连忙见礼：“学生拜见恩师！”

没想到，却换来一句冷冰冰的话语：“你不知自重，太让为师失望了，也辜负了皇爷爷的期望！”

啥？不知自重？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得罪了老朱和小朱？

卫龙压下惊慌的情绪，问道：“这是从何说起？”

哗！

从轿子的小窗口，飞来一本薄薄的册子。

卫龙伸手一捞，接住册子，定睛一看，正是《卫氏论句读》，字体、笔迹、尺寸、纸质、内容与赵铁收到的那本一模一样，显然是大批量印制的产物，显然是丑化自己的铁证。

最要命的是，已经广为流传，深入千家万户。

这种情况，深刻地说明了幕后指使者的阴毒，志在一击必杀，让自己永不翻身。

这一刻，卫龙联想丰富，若有所悟，马上求证：“恩师，您也收到了？”

“何止是为师收到了，整个应天府都收到了，就连大内也收到了，皇爷爷为此震怒，留下十六字评语。”

“还请恩师见告！”

“不务正业，祸乱文道，遗毒非浅，死不足惜！”

如果按照册子中的标点符号，那就是鬼画符，绝对没有人能接受，哪怕神仙也不能理解。就连卫叔也说了，狗屁不通，纯粹添乱，有比没有更糟糕。老朱给出这样的评语，也不算离谱……

“敢问恩师，陛下何时收到册子？”

“三天前。”

“朝廷打算治罪吗？”

“尚无定论，但也不会拖太久，稍后的早朝就将盖棺定论。为师之所以停下轿子，就是想问一句，你是否还能翻盘？”

翻盘？我也想翻盘啊！但是，这黑锅太沉重了，就连老朱也说出死不足惜的评语，我还能自救吗？

如果天不遂人愿，岂非冤死？

嗯，我得好好想一下……

卫龙怔怔地站着，重新考虑昨晚拟定的雷霆计划，却在无意中，冷落了朱允炆。

朱允炆以为榜首无计可施，心中无比失望，丢下冷冷的一句话：“你好自为之，本官去也。”

得！刚才还自称“为师”，转眼间变成“本官”了。

很显然，朱允炆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已经放弃了卫龙，不再承认是自己的门生。

片刻后，卫龙讪然一笑，昂首挺胸，走过午门，跨过五龙桥，迈进奉天门。

望着宫殿的牌匾，看着“奉天殿”三个字，想着原时空的影视作品，卫龙苦笑不已。

这才知道，老朱上班的地方，不是金銮殿，而是奉天殿，真是以讹传讹，害人不浅。

事实上，金銮殿是举行典礼和祭祀的场所，根本不是处理朝政的地方。只能说，原时空的影视和文学作品，带有很多不学无术的糟点。

卫龙迅速修正认知，开始打量文武百官。

只见上百名官员，身穿各色官袍，聚在宫殿门前，等候殿门开启。

奇怪的是，其中还有一群身穿常服的人，也在恭敬地等候，隐约可见李光紫的身影。

——李光紫分明是商人，并不是官员，居然也有资格上早朝？

卫龙疑惑不解，走到李时珍的身边，鞠躬致意，礼貌寒暄：“卫某拜见神医！”

李时珍淡淡地回应：“榜首无须客气。”

卫龙指向那群身穿常服的商人，好奇地问：“神医，今天的早朝是不是特殊了点？”

“陛下传出口谕，说是今天要议定清国之行的章程，这才召集豪门世家一起参加早朝。”

“原来如此，多谢神医指点迷津！”

李时珍摇摇头，叹道：“本来，老夫看好榜首，打算在清国之行中，让李德言随行榜首左右。只可惜，榜首不知自爱，居然胡编乱造，写出不知所谓的句读论，还大量刊印派发，简直有辱斯文。如今，老夫只能多费心思，重做打算。唉……”

李时珍一边叹气，一边离开，远远地避开卫龙的视野，似乎眼不见心不烦。

心下里，李时珍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何必煞费苦心，白白改造了一个器官，白白浪费了一份大礼。

此时此刻，在李时珍的判断中，新科榜首定然与公主无缘，雨公主定然义愤填膺，弃之如敝履。

这年头，最讲究德行。

卫龙的作为与“德行”格格不入，已经引起了公愤。

这就是阴谋策划者的目的。

然而，此时的卫龙，心中底定，夷然不惧，怀着“不信邪”的心态，走向刘伯温的位置。

“学生拜见国师！”

刘伯温位高权重，一点也不照顾新科榜首的面子，直斥其非：“本来，你前程似锦，却不知自重，居然大量派送印本，内容不堪入目，造成恶劣的影响，菁菁很失望，老夫也很失望。”

卫龙低眉顺耳，静静地肃立，一个字也不反驳。

站在刘伯温边上的一位武官，声音洪亮地问：“国师，此为何人？何至于殿前训斥？”

“徐将军，此乃新科榜首也。”

“卫龙？”

“正是。”

“不爽就干？”

“然也。”

“《卫氏论句读》？”

刘伯温轻轻颔首，苦笑不答。

徐将军看在眼里，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不禁浓眉一竖，大声喝斥：“斯文败类，亵渎文道，滚！”

这一声滚，用上了修士的手段，效果等于“如雷贯耳”。

卫龙近在咫尺，只觉得耳边响起滚滚天雷，似乎下一刻就将昏迷过去，情急之下，连忙挪步远离，又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回过头来，打量徐将军的形貌，分析徐将军的身份。

就见徐将军面貌清癯，颧骨略高，身材魁梧，不怒自威。

身穿一品绯袍，袍绣一品狮子，腰束一品玉带。

那么，身份已经很清楚了。

必然是疾恶如仇的大将军、右丞相、魏国公——徐达！

既是明朝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也是明国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这一世，号称“明国擎天柱”的徐达，成就超过了前一世，不仅是六阶成丹境的大高手，也是明国部队的大统帅，就连明成祖朱棣也是徐达麾下的一员将领。

卫龙扛下徐达的一记响雷，却一点也不记恨，反而涌起与之结识的念头。

这不是趋炎附势，也不是巴结攀交，而是敬重徐达的为人，佩服徐达驱除鞑虏的巨大贡献。

刚想开口打招呼，却被意外打断。

哐当！

奉天殿的大门，霍然打开。

“陛下口谕，早朝开始，百官觐见。”小太監捏着嗓门，高声唱喏。

呵呵……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我要打破朝议的流程，让世家豪门为我而哭，让文武百官为我而动，让龙神世界为我而笑！

卫龙反身疾跑，迅速穿过殿前的广场，来到一面巨鼓之前，拿起两根大鼓槌，猛烈地敲响巨鼓。

咚！咚！咚……

沉闷的鼓点声，如同战争的号角，立刻引起剧烈的反应，就连朱元璋也加快了临朝的脚步，跑向奉天殿的龙椅。

要知道，这一面鼓，可不是普通的鼓，而是大名鼎鼎的〖登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