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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不存在的人

童最静静的听完言小天对暗影议会的介绍，不禁点了点头。这其中大致与他所知道的一样，但是有些细节终究是戒魂骑士不太了解的。在记载历史这一方面，戒魂法师们做的远远超过了戒魂骑士。
随后，童最不禁摇了摇头，对言小天说道：“你知道的，调查这种事情我不方便出面……”

言小天倒是很清楚童最的难言之隐，他知道暗影议会在每一个城市都会扶持一个戒魂师家族，用来作为自己管辖戒魂师们的代理人。童家在温城如此昌盛的原因之一，就是这个家族背后站着暗影议会。

而作为暗影议会庇佑下的童家，如果让童最出面调查在温城的暗影议会叛徒。这个消息一旦走露，恐怕过不了几天，童家在暗影议会中的地位将直线下降。

“毕竟，这也算是议会内部的问题，容不得外人插手，特别是我们这些被当做工具的家族，更是连说话都要谨言慎行。”童最叹了一口气，童家辉煌的背后，还担负着沉重的责任。

不过这对言小天来说，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消息。因为虽然童最不能出面亲自调查，但是他肯定会暗中叫来帮手，而且没有童家的拖累，言小天也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不需要顾虑太多。

想到这里，言小天拍了拍童最宽大的肩膀，示意他放下心来。

“这次的调查，纯粹是我这个闲散的戒魂法师好奇而已，与童家没有任何关系。”

听到言小天的话，童最的眼神之中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童家太大，大的他要时刻小心翼翼，把它捧在手里。

不过这种事情毕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与不可预测的危机，童最当然能够清楚的知道言小天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事情，他沉思了一会儿，随后两只手轻轻拍了拍。清脆而响亮的拍掌声回荡在空气之中，随着声音逐渐消逝，本来毫无一物的空气突然轻轻一颤，现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这是？”言小天一惊，没想到在他和童最的周围竟然潜伏着这么一个人，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感受到言小天的想法，童最哈哈一笑，示意言小天并无危险。他指着从空气中逐渐显露出自己形体的人，对言小天说：“这是我们童家的不存在之人。”

“不存在之人？”一听到这几个字，言小天便恍然大悟，脑海中有关于不存在之人的记忆也涌现出来。

这是每一个戒魂师大家族都会有的一种族人，他们类似于常人口中的死士，或者说是一个家族经过精心培养，教育出来专门用来保护家族重要人物的人，必要的时候，也能进行极为精妙的暗杀。

不存在之人的来源，通常是因为他们的祖辈在家族中犯下了无法弥补的过错，而导致这一脉族人的子子孙孙都要以自己的生命来为家族补偿。之所以叫他们不存在的人，是因为他们这一脉将彻底从家族的历史之中抹去，极少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同时，他们从娘胎起就开始的特殊训练，也让他们变得名副其实。每一个不存在之人的孩子都是不存在之人。他们从一生下来就要被特制的窃魂兽血液浸泡，那血液来自于窥影人和无貌者，天生便有隐蔽与不受感知的功能。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浸泡，所有的孩子都将会变成不可思议的体质，他们不再会被生物感知，哪怕是走到别人面前大声叫喊，人类的大脑都会自动屏蔽这些信息。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不存在者。

体质的改变之后，便是严苛的训练，禁忌的魂术，以及反复的洗脑。讽刺的是，这些在家族里不被当成人看的罪人，在魂术的洗脑之下，反而是对家族最忠诚的一员。只要族长一声令下，哪怕是要他们活活掐死自己的亲生骨肉，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而不存在者没有名字，但起中最为优秀的一员将得到影子的称号，会在技艺有成之后永远潜伏在被保护者的身边，成为他第二个影子，一个有生命的影子。

“这也算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糟粕传统了……”言小天看着那个人形，想到种种有关的传说，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

看到言小天异样的眼神，童最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没有办法，家族里的一些规矩根深蒂固，哪怕他们已经用无数代来赎罪，依旧还是带着枷锁……”

正说着，那个人形已经在空气之中显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样。童最看着她，眼神有些黯淡下来，同时嘴里喃喃自语着。

“我们，很久没见过了……”

“我每天都和主人相见。”冷淡却隐含着活力的少女声音轻轻回答着童最，同时声音的主人深深的低下头，表示着对家族上位人物的臣服。

“何必呢，你又是何必呢……这里只有我们……”

童最的眼睛在少女完全显露出自己真身的那一刻，出现了短暂的失神。言小天更是惊讶不已，童最身边有个不存在者的保护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个和南海棠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影子，就是要永远服从于主人。”少女轻声说着，态度更加的恭敬起来。这是一种从身体到灵魂都完完全全臣服的神态，是她祖祖辈辈都遵循的一个生命法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生物的本能。

看见少女这个样子，童最也没有办法，他只能让自称影子的少女抬头，看向言小天。

“主人？”少女有些疑惑的将视线转回童最的身上。

童最点点头，对少女说道：“现在我命令你，转移影子，他将会是你新的……主人。”童最迟疑了一下，也想不出什么别的词汇。

听到童最的话，少女表情平静的回应了一声是，但在正对面的言小天却敏锐的从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失落。

这也难怪，言小天想着。每一个影子都是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主人，他们就是主人的第一条命。原则上影子离开主人的方式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主人，直到死亡。童最这样直接的让少女转而保护自己，难免会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不被主人需要的东西。

“最哥……你还是解释向她解释一下吧……”言小天向童最使了使眼色。

童最一愣，这才想到影子的思维方式是不同于常人的，自己刚刚说出来的话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落在少女的耳中，基本上和叫她去死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