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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审讯

唐维与李明两人站在大厅里，抬头看着壁挂电视机，屏幕里分三个区域，监视着包弧、王旋唐耀山。
这三人表现不一，包弧有些畏手畏脚坐在审讯椅上，似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很不安。王旋却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东摸摸西看看。而唐耀山却仍是一副呆滞的目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事。

李明说道“队长，真的要审讯耀山嘛？他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

“当然要审，不能因为他是我儿子，就要徇私舞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我做不到！...若他真的犯了事，我也没办法！他已经大了，自己做事要能承担后果！”唐维语出严厉，但目光却很柔和。只是他的品性，还有自己所处的位置，不允许自己眼看着真凶逍遥法外。这种事，他做不到。

唐耀山问道“先不看耀山，你看其他两人，谁的嫌疑最大？”

李明望着监视屏幕，略微沉思道“我觉得王旋！他的表现让人很怀疑！...刚开始的时候，他是处于失神状态，直到进入审讯室里，这才表现出好奇的样子。确实，正常人，没做亏心事，即使面对这种情况，也会有坦荡荡在里面当作逛街，毕竟新鲜嘛！但王旋一先一后之间的表现差距太大了，让人不得不怀疑！”

唐耀山笑了笑，道“你分析的不错！可是，你忘了一点，人是个复杂、繁复的东西，特别是他的心理活动，难以琢磨！上一刻他可能想死，说不定下一刻还想再活五百年！所以...看人不能看他本人的外在表现，要看他的生活环境、习惯、性格！”

唐耀山在一旁的桌子上取出一叠资料递给李明，又道“作为警察，审讯犯人之前是不是先要了解对方，不是机械式的了解，而要换位思考，身临其境的处在对方立场看待事物，这样你就会知道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了！”

说完，唐耀山直接走向左侧的那扇黑色铁门，推门而入。

包弧知道自己的处境并不好，自己里面还穿着那身黑色老衣，只是被外套牢牢裹紧，无法看到而已。若对方要搜查身体，到时包弧只有两个选择。一，从这里杀出去；二，保持沉默，束手就擒。

但他不可能束手就擒，因为他还有其他事要做，唯有亡命天涯！

不过，就目前而言，能够蒙混过关最好，毕竟他还有家人在本市，他还想依靠自己的能力让父母过上好生活。

因此，他只能从始至终，致力将自己伪装成没见过世面的小子，面对这个世界有些惧怕的样子，这样一来别人只会认为自己是个又穷又任人揉捏的软蛋。把自己与煞八天的死亡距离再次拉远。毕竟，他伪装的样子，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弱者。

望着进入而来的唐维，包弧稍微收拢了右脚，似乎在害怕对方因为自己占用面积太多而惹怒对方。

看到唐维坐在桌子对面，面无表情的打开记录本，头也不抬的问道“姓名？”

包弧小声道“包弧！”

“性别？”

“男”

“年龄？”

“17岁”

“家庭住址？”

“安居小区七栋楼二单元三楼北户。”

“父母是做什么的？”

“经营了一辆货车”

“为什么去锦绣小区？”

“同学过生日，邀请我去庆祝！”

“学习成绩如何？”

“中等”

“中等？”唐维略微暂停笔尖问道“中等具体是什么概念？排名第几！”

“大概二十名左右”包弧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自己学业的情况，但秉持着自己的伪装，他必须显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状态。

“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没有”

“开过车没有？”

“没有”

“几岁开始上学？”

“三岁”

“今年的生日过了没有？”

“过了！”

“煞八天是不是你杀的？”

这个问题问的极为突兀，教人措不及防，若是平常人会瞬间失语，倒口而出。但包弧一直处于戒备状态，听到此话虽然心中一紧，但表面不动声色，和刚才一样。

包弧刚想随口而出，下一刻却及时将话咽回肚子，他想到自己所伪装的角色，脑海中瞬间演变着自己下一步应该做出怎样的表现。

正常人若听到这种提问，或瞬间否决，或下意识的承认，因为前边的问题都是极速回答，从惯性来讲，此问题也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至于是哪种回答倒是其次，有经验的警察会从对方回答时的神态瞬间判断出对方是否在撒谎。

但包弧所伪装的角色是个自卑、独立、懦弱、理性的小人物，这种人遇到事情虽然给人很好欺负的样子，但他们的情绪是极为冷静的，因为只有冷静，才能想办法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所以，这种人若遇到棘手的问题，是十分沉静的，但表面上又是一副害怕的表情，又会有一股韧劲在其中。

这些念头在包弧脑海中瞬间划过，下一刻他便已经想出以何种方式回答问题。

包弧沉静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很镇定，但他手指不停扣着椅子扶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极为清脆，他的双眼虽然盯着唐维的目光，但眼珠子不停的间断性的撇向一边，给人一种躲躲闪闪，似乎有种羞怯和不自信参杂在其中。

“没有”

说出这两个字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极为坚定，给人毋庸置疑的感觉在其中。

唐维在问出这个问题后，停下手中的圆珠笔，双眼仿佛两道锋利的刀刃，接连不断地将包弧切割成无数小块。包弧的一切都显露在他眼底。

等到包弧吐出这两个字，唐维这才收回凌厉的目光，他没有说话，莫名的笑了笑，收起桌子上的记录本，便走了出去。

这些，外界的李明是看的一清二楚，看到唐维马上出来，急忙来到门前。

唐维刚出门，见到李明直接道“小李，派人二十四小时跟进包弧，这个学生有很大的问题！”

“啊！不会啊！队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全程回答问题的语气很坚决，看起来很正常啊！为什么要跟踪他？”

唐维放下手中的记录本，坐在椅子上道“哼！就是因为他太正常了！才让人怀疑。他的回答太正常了。记住，无论什么人，都不可能有完美的表现，当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得来的。所以，我敢断定，这孩子肯定有问题！”

李明仿佛小学生一般，静静地听着唐维的讲话，就差拿出笔记本将对方的话语记录下来，他重重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随后，李明又问道“那接下来，您准备审问谁？”

唐维朝着监视电视望了一眼，道“这个胖子放了吧！他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我要看的...”

说到这里唐维与李明的模样不由得变得沉重了，对呀！毕竟是唐维的儿子，而且看他的状态必然是有心事的，而突然出现这种状态，十有八九是与煞八天的死有关。若一旦让唐维问出点什么？唐耀山一辈子的前程可就毁了！到时就要看唐维会怎样抉择了，是大事化小，还是大义灭亲？

李明叹口气，心里知道，若让唐维真问出点什么，只怕会大义灭亲多一些吧！

李明不由得上前一步道“队长，要不我来问耀山吧...，他还是个孩子！”

唐维摇摇头“不用！他现在多大了！自己做的事，必须要能承担后果，做错事，就必须改，没有弥补的可能！”

但他们哪里知道，说起来在这件煞八天之死的案件里，唐耀山可是受害者！只是迫于罗老的威胁，又为了家人的安全，他这才显得心事重重。这倒让唐维怀疑自己儿子竟是凶手之一。却是个误会！

就在唐维要举步走向唐耀山的审讯室时，突然从外边匆匆走来一人，在他耳中低语了几句，唐维点头道“嗯，好！知道了！我马上来！”

等那人走后，唐维对李明道“局长让我过去一趟，你先看着他们，我一会儿就回来！”

唐维上了三楼，来到局长办公室，进入其内，唐维却发现还坐着一名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穿着一身休闲西服，坐在沙发上。不过他坐的位置却是主座，反倒是局长坐在一旁，而且还略显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