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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震动

银杏树下，人头耸动。
黑纱人依旧在叫嚣：

“还有半刻钟！小砸碎若再不现身，第三人将因你而死！”

“母亲——！”

石阶上，小男孩轻呼，意识到结局无法避免。

他面无血色，闪动着大眼四下寻找母亲。

忽然，一位妇女现身，不顾一切冲向黑纱人，哭泣道：

“放开我儿——，你这个禽兽！他不过八岁，连能力觉醒的年纪都未到，何罪之有？神通者便可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吗？”

“哼！”

黑纱人冷哼，手臂轻震，捏住她喉咙，冷道：“找死！”

中年妇女瞬间失声，脸憋得苍白，一双眼看向小男孩，充满绝望。神通者太强大了，寻常人谁能抗衡？

“若那小兔崽子未现，说明你的儿子命里该有此劫，神来了也无救。”

黑纱人看不清面容，声音却无比冷酷，如地狱的魔，立身石阶，俯视众生。

又一人将要丧命了吗？

人群震动，对神通者的残忍话语与行径无动于衷，却纷纷指责张昊与大黑狗，：

“死狗到底在哪儿？平日里那般嚣张，而今竟做了缩头乌龟……”

“那少年真是该死！小男孩将要死去了，他却不见踪影，小小年纪，却是懦夫！”

“神来了也无救吗？”

无尽喧嚣中，一道声音自远方传来，很有穿透力。

喧哗的人群，瞬间安静，纷纷回头。

小巷狭窄，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一位少年迈步接近。

少年很清秀，面色清冷，步伐坚定，人们下意识避退，为他让开一条通道。

“是那位与大黑狗同行的少年！”有人认出，惊呼道。

“罪魁祸首！”

“服罪！”

“你连累他人，死有余辜！”

人群瞬间沸腾，一些人别有用心，横加指责。

张昊目不斜视，并不在意这些，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当真相浮出水面，他们自翻不出浪花。

当然，也有一些人轻声提醒，让他赶紧离开，不过都很谨慎，怕被神通者听到。

“小砸碎！你竟敢现身。”

看到那少年身影，黑纱人身体一震，想到周围有高手埋伏，这才放下心来。

张昊走近，沉道：“我为何不敢来？你们处心积虑，屠杀无辜，不就是想逼我现身吗？”

“哼！死到临头，还敢嚣张。”

黑纱人底气很足，立身石阶，睥睨四方。

“我已经来了，放开小男孩以及他母亲，还有那只狗崽。”

张昊穿过人群，双手背后，站在石阶前。

他目光冷冽，逼视石阶上方。

黑纱人不说话，被那目光扫过，竟浑身冷颤，不自主后退一步。

四位同阶神通者，一位肉身可承载三道神力的强人，皆埋伏于四周，为何此刻竟不出手？

他心中发虚，下意识扫向某个方位。

张昊无视，继续向前一步，沉声道：“放了其他人！”

“好。等一会儿，我看你还如何嚣张！”黑纱人手腕一松，妇女落地，抱起小男孩快速挤入人群中。

“死！”

见小男孩与中年妇女脱困，张昊再无所忌惮，突然暴起。

他如大鸟凌空，骨棒与烂铜块同时挥出，噗的一声，蒙着黑纱的神通者尚未做出反应，便瘫倒在地，红的白的黏液，渗出黑纱，流淌在石阶。

黑纱人面目暴露，一双眼瞪圆，带着震撼与不可思议死去。

死寂！

斜阳晚照，晚霞绯红。

人们感受到彻骨冷意，一位神通者被横杀，横尸当场。

于普通人来说，这是天大的事！神通者堪比神，万夫莫敌，而今惨死于他们面前。

“啊——！”

片刻后，他们惊呼，四下逃窜。

神通者死去，夜行者绝对要震怒，说不得连他们都会被拖累。那可是绝顶强者啊！贫民区堪并论的，寥寥数人而已，一旦爆发，地动山摇。

今日之事，必将满城风雨。

“夜行者，你敢屠杀一位无辜，我便屠你五位神通者！”

“我说到做到！”

落日余晖里，张昊留下几句话，就此离去。

仅仅过去一刻钟，夜行者亲身赶至，望着石阶上尸体，沉默很久。

他出手，一击之下，方圆数十丈内，石屋崩裂，古树倾倒，小巷一片狼藉，被彻底毁掉。

“死于此，便葬于此吧。”

夜行者寻回数具尸骸，以十余座石屋搭砌成墓，将他们埋葬。

半日后，小半座落银城都沸腾了。

大黑狗的主人，那位一脸稚嫩的少年，竟屠掉数位高手，直接叫板夜行者。

那可是仅次于血神、战王的人啊，凶名赫赫，实力神秘莫测。少年究竟有什么来头？竟丝毫无惧。

夜行者暴怒，明白先前消息有误，少年是神通者。

他亦放话：

“现身一战！”

“少年与狗若现，有不报者，同罪。”

霸气，冷酷。这就是夜行者。

不过，他终究没再连累无辜，怕触众怒。且，战王、大块头等五大强者，亦在这片区域，若太过分，他们也许会出手干涉。

……

银杏林深处，小院幽静。

张昊身披斜晖返回，此行虽出意外，收获亦颇丰。除了兑换的一百道神力，自夜行者属下手中获取神力，达到三百道。

四百道神力，哪怕不能凝出真正神力，也几乎能让他肉身各方面素质翻番。

他觉得，甚至能与夜行者一战。

有了足够神力，计划自然可以顺利进行。

当晚，张昊与大黑狗来当初复活的陵园，寻找守墓老人。

陵园位于银杏林。

夜幕下，乌鸦啼叫，石碑林立，残月当头。

这里气氛森然！

“我们执行计划，为何要找老头子？”

站在陵园入口，张昊后背发凉，对于这片陵园，他天然感觉膈应。

大黑狗一副你有所不懂的神情，道：“因为有些事，必须死老头出手。”

“老头能做什么。”

他嗤之以鼻，“难道我们还要为夜行者刨墓坑不成？”

“也对，也不对。我们确实要刨墓坑，不过却不是为那些王八羔子。你可知，死老头除了守墓之外，还有其他身份……”

“什么身份？”

“盗墓。”

我去！

张昊一个趔趄差点坐地上。

守墓者亦是盗墓贼？这身份自相矛盾吧？监守自盗，还是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呆若木鸡。

“别瞎想，小子。与夜行者寻觅各种机缘不同，死老头更专业，他盗墓，是为了考古。”大黑狗摇头晃脑解释。

张昊身体一晃，几乎又要栽倒。

“修士绝迹，上古一段历史沔灭，很悠久，死老头想要发掘真相。不过，无尽岁月过去，真相早被埋没，他不可能得到。”黑老大语气不屑，很不看好。

张昊这才记起，守墓老人有另一重身份，为数十年来第一个复活的修士。

“老头既然是修士，为何没有成长起来呢？”他质疑。

“废了。或者说资质有限，若不足以对抗各大巨头，对抗底蕴深厚的古地，对抗神通者与学士，甚至与天下为敌。他成长起来也无用，顶多成为另一尊‘魔’，结局注定很惨。”

张昊沉默。

很快，独臂老头出现，惊喜无比，道：“少年，不错。”

他仔细打量张昊，像是在审视一件古董，双手搓动，眼中直放光。

“喂，盗墓贼，我虽然自墓中爬出，可不是你的研究对象。”

张昊浑身不自然。

“知道就好，何必喊出？”老头一怔，明白另一重身份泄露，很不满道。

他言称，陵墓、尤其是上古大墓堪称金山，终日守着若不动心，那就是昧良心，要遭天打雷劈的，做人不能太装。

张昊无语，直翻白眼，第一次听到有人将监守自盗，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理直气壮。

随后，他们道明来意，言称要坑一伙人，邀请老人做顾问，将树王纸制成的“线索”，埋得更具古风，更有历史感。

“嘿嘿嘿……”

老头愕然，而后很猥琐的笑，赞叹道：“好小子！资质绝佳，很有天赋。你的出现，简直就是修士之福啊！嘿嘿嘿……”

怎么感觉老头子跟大黑狗一个德行，都不是好东西？张昊浑身更不自然。

一番交流后，他们离开。

守墓老人对计划很满意，主动要求加入，亦跟随着出了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