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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大由乡阻击战 三

王伯高完全没有料到，他寄予厚望的第9师师长长李延年的处境并不比他好多少，在第38师被伏击的同时，第9师和第42师同时遭到红军的重创。
李延年，字吉甫。1904年3月11日出生，20岁经邓天一等人介绍考入黄埔军校一期，与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是同期同学。同年11月毕业后，任教导团排长。1925年跟随常凯申参加两次东征讨伐陈炯明叛军，任民党革命军第一军第二师第四团营长。1926年参加北伐战争。1926年10月北伐军攻克武昌后，22岁的李延年已任民党革命军第一军第二师五团团长，1932年六月调入第二师任副师长，一九三二年五月任第九师师长。

李延年是黄埔一期毕业生，蒋鼎文既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老上级。所以，前面枪炮声响起来的时候，李延年并没有马上去救援前面的第38师，反而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随后他带上副官骑马向后面跑了一阵，急匆匆地寻找蒋鼎文请示汇报去了。

谁知道他找遍了第42师的全部队伍，竟然没有人发现蒋鼎文的踪迹，就连他的卫队也不见踪影，问第42师师长林青云，结果他也是一脸的懵逼，一问三不知。

李延年心里咯噔了一下，虽然对蒋鼎文这个老上级有些不敬，可心里还是萌发了对蒋鼎文不好的联想：蒋长官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苦寻无果，李延年与林青云商量之后，命令部队马上展开战斗队形，准备战斗，跑步向前增援第38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李延年和林青云谁也没有料到，在他们部队的后面山林里，突然冒出了上百座山炮、迫击炮，以及数不尽的黑森森的重机枪。

站在后面山林里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张城看见第9师已经和第42师汇合了，而且正在做战斗准备，准备去增援第38师，一旦三个师汇合在一起的话，伏击38师的二旅的压力将会空前巨大。

张城当机立断，立刻命令所有重机枪和山炮、迫击炮瞄准第9师和第42师开火。刹那之间，成群的炮弹和无数的火舌倾泻在正准备整队跑步前进的第9师和第42师头上。

由于第9师和第42师正在整理部队，所以他们的队伍非常的整齐密集，这让他们成了少共师炮兵营和重火力营的固定靶，每一发炮弹都会在密集的队伍中掀起一片血色波浪，伴随着重机关枪“哒哒哒哒”的欢快叫声，敌军将士残肢碎体齐飞舞，鬼哭狼嚎共一色，第9师和第42师的所有官兵一下子就被少共师给打蒙了。

少共师武器众多，弹药储备得足足的，炮弹、子弹好像不要钱似的，完全不给第9师和第42师反应过来的机会，枪声、炮声撒着欢儿的不间断喷射，仅仅三分钟，两个师就已经损失超过三分之一的兵力了。

大道两边都是崎岖不平的山地，敌人就是想跑也极为艰难，头顶下起了如流星坠地般的炮弹雨，拦腰扫射过来的是几百挺轻重机枪泼出来的如狂风一般的密集子弹，别说是民党中央军了，就日本鬼子上去也是个死啊。

所以，当炮弹和子弹仿佛没有止境地狂甩过来的时候，一直盼望着能喘口气的民党将士们，心理彻底崩溃了。

李延年感觉自己的脑壳在发疼，心里有无数个疑问想要解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少共师不是在前面埋伏吗，怎么落在我军的后面了？少共师的火力怎么那么猛烈，那还是印象中钻山沟沟的土鳖泥腿子吗？

没有人回答这些问题，少共师回答他的仍是永无止境的炮弹、子弹。李延年彻底懵逼了，他和林青云的部队刚刚汇合，正整军待发，展开战斗队形，增援第38师准备加入战斗，就马上遭到了红匪的强火力突袭。

说实话，第9师和第42师不愧是中央军出身的，队伍的阵列排得极为好看，全都整整齐齐的，然而这并没什么卵用啊，这特么的是在打仗啊，不是军训表演，你特么的没事排那么整齐干嘛，是方便被红匪排队枪毙吗！

耻辱啊耻辱，我特么是打的什么仗，两个师的兵力，近两万人啊，密密麻麻排列在山道上，成了红匪山炮、迫击炮和重机枪的固定靶子，就是杀猪也不可能这么方便。

红匪的指挥官真特么的高明啊，竟然把时机拿捏得这么准，只要给我李延年两分钟的时间，展开了战斗队形，自己的队伍就能散开了。再和38师合兵一处，三万人的兵力足以突破红匪的重围，甚至来个反突击将红匪一窝端了。

这是何等辉煌的战功啊，可惜红匪不给自己这个机会，这才几分钟不到，自己的部队被损失了三分之一，旅长也被打死了一个，要不是自己的卫兵将自己团团围住，自己估计也要和他们一起去见孙国父了。

红匪的炮群和重机枪群稍稍向第42师倾斜，李延年才有机会从被炸死的卫兵尸体爬了出来，抬头往四周一看，这一看，几乎都把肺给气炸了，山道上到处都是民党军士兵的尸体，自己的部队已经彻底崩溃了。

一部分士兵沿着山道向两边逃窜跑，一部分躺在地上装死，最多的居然是跪倒在地上扔掉步枪举手向红军投降的。

这特么的还是中央军的王牌部队么？丢人啊丢人！校长依为长城的中央军么？把兵带成这个鬼样子，我李延年还有脸苟活在世上吗？

想到这里，深受黄埔校训不成功便成仁思想熏陶的李延年苦笑一声，举起了常凯申奖赏给他的勃克宁手枪就要自杀，身边卫士拉住他的手，苦苦地劝说道：“师座，千万不能自杀啊，是蒋鼎文总司令抛弃部队在先，我们是受了他的连累，此战失败，非我9师之罪啊！”

李延年想想也是啊，要不是38师遭袭之后自己找不到蒋鼎文，他可能早早就率兵增援38师了，哪里还会在山道中央被红匪包了饺子，这一切都是蒋鼎文造成的。

这一刻，李延年彻底忘记了蒋鼎文老上级老领导的身份，只想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蒋鼎文的身上。

想通之后，李延年手忙脚乱地扒了一套阵亡士兵的衣服，换上后，带着卫士混进了乱糟糟的溃兵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