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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沧海无量

太虚之眼，监察天下，近万年来，从未出错。

正是因为有了太虚之眼和仙道圣盟的维持，仙穹大陆虽然纷争不断，却从未出现过大规模的战乱和厮杀，所以才有了一洲一地一城之繁荣安宁。

从某些方面来说，太虚之眼绝对是仙穹大陆稳定的基石。

然而就在刚才，卓云仙与龙牙港的修仙者厮杀惨烈，太虚之眼却迟迟未现，即便现身也被人一声喝退，简直颠覆了所有人的理解。

无论五大势力之人，又或者龙牙港的修仙者，一个个目瞪口呆，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有人能够喝令太虚之眼！？该不会是仙道圣盟的大人物吧？而且貌似那人和卓云仙关系匪浅！？

果断的，五位主事放下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哪敢轻举妄动。

且不说卓云仙的实力很诡异，连太虚之眼都无可奈何的人，又岂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说实话，双方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好不好？这他娘的还怎么一起愉快的玩耍？

……

太虚幻境？浅陌前辈，是你么？谢谢你。

卓云仙听到那个陌生且熟悉的声音，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暖意。至少他知道，除了父亲和姐姐之外，还有人在关心他、保护他。只要心里温暖，他就不会感到孤独。

当然，还有……天邪。

对于天邪的存在，卓云仙的心情异常复杂。一方面对方和自己一体双魂，算得上关系最为亲密之人；另一方面对方来历神秘，举止邪异，时刻都向着“吃”掉卓云仙，他不得不警惕防备。

卓云仙可以很确定，刚才的力量一定是天邪给他的。那是一种极度邪恶，充满杀欲的力量，若非卓云仙心智坚定，恐怕此刻已经沉迷在杀戮的疯狂之中。

不过在卓云仙心里，还是非常感激天邪的帮助，否则他如何能够受人仇寇，为燕伯报仇！

力量，从来就没有正邪之分，用之善则正，用之恶则邪。

……

“嗡！”

正当卓云仙思绪起伏之际，脑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雷鸣闪电。

雷珠乃是天地雷灵炼制而成，强悍且狂暴！雷灵婆婆孕养多年都未将其彻底炼化，平时只是作为法宝使用。

实际上，雷灵是天地间极为特殊的存在，代表着破坏与毁灭，又象征着希望与重生，可谓不死不灭……因此，雷灵没入卓云仙的识海虚空，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肆意狂虐，最后被巨大的花蕾镇压。

……

“站住——”

寒影阁的主事突然开口，想要喝止卓云仙，可是当卓云仙停下脚步之后，他反而怔在当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强行出手？

算了吧！连司空羽和雷灵婆婆都死在卓云仙手中，寒影阁主事不认为自己能够打得过对方。

出言威胁？

更是扯蛋！刚才太虚之眼退散的情景历历在目，想想都觉得可怕！

卓云仙继续前行，五位主事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敢出手阻拦。

……

“让开！”

卓云仙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是魔咒一般，令周围修士不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连五大势力之人都不敢阻挠，其余修士更是胆战心惊。

龙牙港的大街，依旧血腥弥漫，尸体到处都是。

然而，当卓云仙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前方不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正在修仙者的尸体上摸索，随后将对方的纳物袋藏入怀中。

“你做什么？”

卓云仙走上前询问，小男孩低头缩着身子，没有回答，表现的异常紧张，但是神情却有些倔强。

“少侠！别……别杀这孩子，他不是故意的！”

一个病怏怏的年轻女子从角落处跑了出来，连忙为小男孩开脱赔罪，手里还抱着一个干瘪瘪的婴儿。

“小玖，还不把东西还给人家！”

女子伸手想要将纳物袋放回去，可惜小男孩死活不肯松手。

“玖蠡，你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女子气虚体弱，撕扯了两下便坐倒在地，一副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的样子。

“对，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女子目光忐忑的看着卓云仙，为小男孩解释道：“前些日子小玖的父亲出海跑商，一直没有回来，这个人身上纳物袋其实是他父亲的，上面还有他父亲的名字……要不是为了我，小玖也不会来偷取死人的东西，求少侠放过他吧！”

在女子眼中，卓云仙是个凶狠残暴、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因此她的内心特别不安，生怕激怒了对方。

“你叫什么名字？”

卓云仙收起短剑，目光平静的看着女子，还有她手中的孩子。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面色犹豫道：“我叫……秦冬舞。”

“哦。”

卓云仙点了点头，心里多了几分沉重。

由于从小在东陵城长大，卓云仙从未见过乞丐或难民，他或许经历过不少挫折，可他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疾苦。

生老病死是苦，悲欢离合是苦，求之不得亦是苦。

龙牙港从来都不是一个避风的港湾，这里的生存环境远比其他地方更加现实、更加复杂。

不只是眼前的女子和孩子，还有不远处那些畏缩在角落、衣衫破烂的普通人。

如失去双亲的孤儿、如失去孩子的父母、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如面黄肌瘦的孩子、如没有眼泪的哭诉……

其实，这个世界并没有卓云仙想象中那么美好。

……

最终，卓云仙离开了港口，踏上了开往乱星海域的楼船，而他的身边，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得见少年离开的背影，五位主事亦颇为无奈。

“诸位，此事该如何处理？”

“处理个屁，这事连太虚之眼都没管，我们管毛啊！”

“没错，墨门仙宗的长老死在这里，此刻恐怕不能善了，只有等诸位大人回来再说了。”

“好可怕！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从乱星海域回来？”

“如此人物，一旦从乱星海域归来，必定能够成为名动一方的大人物。”

“呃！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此人的年纪？看他的样子，恐怕还没有十四岁吧！？”

“是啊！不到十四岁的少年，剑斩双桥境的高手，这要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会相信？”

“等他回来的时候，恐怕某些人要倒大霉了！”

“哼！这次我们龙牙港损失严重，总要有人背锅才行！”

能够成为五大主事之人，自然不是傻子，他们或许贪婪，但是他们更加明白什么人可以惹，什么人不能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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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昼夜交替。

卓云仙独自坐在船头，心境平和且安宁。

星河浩瀚，绚烂璀璨。

沧海无量，波澜壮阔。

卓云仙不只一次听过星辰大海的传说，然而当他真正身在其中，才知道什么是渺小，就如同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他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他的心意从未改变。

仙是一种信仰，长生不老，逍遥自在，超脱无上。

……

此去乘风千重浪，流云过处尽孤帆。

天地茫茫君不见，沧海无量渡真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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