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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契约进行时

一般而言，与式神签订契约是一件非常庄重，需要认真对待的事情，有条件的，会大摆宴席，邀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和自己的亲朋好友来观礼，再不济，就算是混得落魄的阴阳师，也会杀鸡取血、焚香祭天，最后才是与式神签订契约。
可是眼下情况不允许，我只能省略掉那些可有可无的繁琐仪式，直接跳到签订契约这个环节。

「我也不想这样啊……毕竟是终于有了愿意追随我的第一个式神，当然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只能以后再找机会补回来了。」

我如此想着，终于在地上画完了法阵的最后一笔，甩了甩变得有些麻痹的右手，站起来看向小草，“可以了，虽然画得有点……”

“嘻嘻……”山兔不合时宜地偷笑几声，发现我在瞪她，赶紧用两只小手捂住了嘴巴，从那肉肉手指的指缝里飘出声音来：“应……应该能用是没错啦。”

看来山兔是知道契约法阵的画法的，至少见过。

“当然能用，作为每一位阴阳师都必须学会的契约法阵，我……还是有点自信的……”

能用是能用，但实在是……看着地上那个用鲜血画成的歪歪扭扭的六芒星法阵，我忍不住有点丧气。

小草倒是没怎么在意，目光落在我还在流血的右手食指尖上，然后视线上移，看着我本就有种病态苍白、又因失血而变得更加惨白的脸，担忧问道：“您……没事吧？”

「怎么可能会没事，画完这个法阵应该流了我半碗血吧……」

心里的想法我当然不可能说出来，以免小草内疚，于是扯了个没什么说服力的虚弱笑容，“没事，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觉就能补回来了。”

「睡觉还有自动补血功能？……」

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嗯……”

小草也不知道信没信，轻轻应了一声，瞟了一眼草地中还在挣扎的那个妖怪身影，说道：“我们快点开始吧，他……好像快要挣脱出来了。”

“好。”

我也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沉甸甸的压力，当下不再耽搁，一脚踏出，与小草同时进入了法阵之中。

然后我向小草伸出双手，鼓励地直视着她美丽的眼睛，“跟着我念就行了。”

小草微微点了下头，将一双柔软的小手交给我。

握紧彼此的手，我们闭上了眼睛。

“见证吧。”

“赐生万物的光之轨迹。”

“祝福吧。”

“照亮黑暗的月之清辉。”

“交错吧。”

“约束天地的神之旨意。”

……

咒语轻轻念出，莫名变得空灵的声音，在被落日照耀着的幽静山中回荡。

我们脚下的法阵，不知在何时悄悄亮起，散发出柔和的粉绿色光芒。

而我们咏唱咒语的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提高。

“回应吧！”

“编织彼此的心之呼唤！”

“结合吧！！”

“蒙尘已久的命运之轮！！”

“此时此刻此地，吾等自愿立下契约！！”

“吾等将在这黑暗大地上，协奏共鸣之音！！”

“吾等将紧握彼此的双手，一路同行！！！”

随着这最后一句咒语的话音落下，仿佛有明亮到极致的白光刺穿眼皮，思想有一瞬间沦入彻底的空白。

法阵散出的粉绿光芒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耀眼，无数光之彩带从地下钻出来，将站在法阵里的我和小草缠绕在一起。

外界的情形我不得而知，但能感觉到，似乎有某种力量，通过我与小草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在彼此的身体里往返流淌，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甚至听见了潺潺暗涌的流水声。

只片刻时间，原本漫延整个躯体的无力感就消失了，就像干旱已久的裂缝里的植物突然得到了清泉的浇灌，又像饱经风霜的枝桠得到春雨的滋润，强大的感觉如嫩绿新芽在我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这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是无敌的。

当然，理智告诉我，这只是错觉……

没多久，在我看不见的外面，耀眼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一条条光芒编织而成的彩带在飞舞过程中渐渐消散，化作星星点点的光尘隐入斜阳的光辉里。

“好棒啊……”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山兔，恍惚着呢喃出声，圆嘟嘟的小脸上写满向往的神情。

“人家也好想找个主人……”

“可是，这样就不能经常去找孟婆酱玩了吧？”山蛙插嘴道。

山兔微微一愣，“咦？……好像是这样没错，那怎么办呢？”

山蛙翻白眼，“我怎么知道。”

“得与舍，本来就是共存的。”我睁开眼来，看着山兔轻声说道，“得到什么，就意味着必然要失去一些别的东西，这是永恒不变的规则。”

山兔不满地嘟嘴，“怎么这样啊，那不是很矛盾吗。”

我摇摇头，“一点都不矛盾。舍什么，得什么，是否值得，你只需问问自己的内心，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

顿了一下，我补充道：“至少，对你自己来说是正确的。”

“噢……”山兔似懂非懂。

我不再往下说，这些事一定要经历过一些事才会真正明白，旁人无论说再多，都是没什么用的。——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忍不住说两句就是了。

对我来说，和小草签订“共生契约”，是值得的，我确信这一点。

“好了，你们就在这等着，我先去把那家伙收拾了。”

我放开小草的手，转身走向始终没有放弃挣扎的鸦天狗。

还别说，鸦天狗这一番挣扎还是挺有效果的，绑缚着它的由灵力凝聚而成的绳索，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相信要不了多久，它就能挣脱束缚解放出来，如果那时我还是灵力枯竭的虚弱状态，肯定会被怒气滔天的鸦天狗一刀劈成两半。

可惜，我与小草的契约已经完成，它彻底没有机会了，一丁点都没有。

虽然无法用肉眼看见，但我知道，在我和小草之间，已经出现了一条生命纽带。这条纽带将我们的命运紧紧绑在了一起，也使得我们的灵力可以共享。

前面说过，同境界内，式神所拥有的灵力比阴阳师多得多。

也就等于，现在的我一点也不缺灵力。

虽然，除了某些阴阳师大家族出来的精英，大多数阴阳师本身是没有强悍战斗力的，真正战斗的时候，基本是靠式神。

但模糊的记忆告诉我，安_倍晴明的母亲来自一个源远流长的阴阳师家族，虽然早已没落，却也留下了几招攻击法术。

现在我能使出来的只有一招，一个小法术，用来收拾一个无法动弹的鸦天狗，绰绰有余。

「跟打木偶靶子没什么区别嘛……没劲……」

“冰锥术，凝！”

一声大喝脱口而出，我双手抱圆，五指张开，就像揉搓虚空中的一团面粉，揉了几下之后，两手突然向外拉开。

咔嚓咔嚓……

细密的像是玻璃慢慢碎裂的声音中，无数细碎冰晶凭空出现，然后飞快凝聚在一起，结成了一块散发着寒烟的菱形粗短冰锥。

“去！”

我右手向着鸦天狗的方向用力一挥，悬浮在我胸前的冰锥急速飚射而出，像离膛炮弹般飞向露出恐惧神色的鸦天狗。

其实……施展这种法术是不用出声的。

只是我是第一次用来实战，觉得很新鲜，加上以前在那个世界看小说时，书中人打架时好像都要喊一声……于是下意识地就叫出了法术的名字……

还别说，喊出来确实很爽……

“啊——！”

某人，哦不，某妖怪就不怎么爽了，被冰锥戳中胸口的瞬间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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