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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想再失去一个朋友

夜，可怕的夜，猩红色的月挂在夜空，洒下恐怖。
黑暗的枯树林、乌鸦的怪叫、嶙峋的山石、摇曳的火焰，以及最后的七个幸存者。

“刷出的怪物越来越强，而且已经有意识地围攻我们，我们不可能再坚持下去。相反，领主才是最薄弱的一环，因为它一直都存在，所以等级并没有提升。明天我们就去挑战领主，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这已经是第二十三天了吧？在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希望明天的战斗，大家都能活下来，回到沃利斯镇……”

……

我看着躺在床上的林梦琪，她的表情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吧。

我不知道此刻能为她分担一些什么。

开荒团回到沃利斯镇时，已经是深夜。原来两百个玩家组成的开荒团只剩下六七十个人。庆幸的是千徒他们并没有牺牲。

而我，只能暂时照顾失去体力的林梦琪，将她带回了她的房间。

“圣物、精神、负荷很大、照顾好她。”东方嘉文临别前对我这样说道。

我为她披上被子后，又用毛巾擦干脏兮兮的脸庞，见她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一些，我才松了一口气。

持续一天的战斗，我也早已疲倦不堪，找到之前我睡过的角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丛林中冒险的我被一个蛇形的怪物缠住了，可怕的绞杀力让我窒息，我奋力挣扎，不过无济于事……

清晨的阳光洒在我的脸上，我醒了过来。与恢复的意识一起的，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我还被什么纠缠着。

我睁开朦胧的睡眼，发现林梦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紧紧抱住了我。我们现在的体位有些尴尬。我能感受到她的洁白有弹力的象牙般的大腿跨在我身上，手臂缠绕我着的脖子，鼻息划过我的耳根，而高耸柔软的部位紧紧贴着我的胸膛……

我仿佛听到了大象的嘶吼声……

不行，兄弟，你要克制啊！不然我的一世英名就毁于一旦了！

我能看到她脸上已经干了的泪痕。

也许是她昨晚做了噩梦。

“嗯~”林梦琪无意识地发出舒服的娇喘，清澈的眼睛缓缓睁开。

她竟然在这个时候醒来了！这个尴尬的场景！

“啪！”

我捧着臃肿的脸颊，恭恭敬敬地跪倒在林梦琪的脚下：“您醒来真是太好了。”

“变态！色狼！下流的蛆虫！”林梦琪又狠狠践踏了我一顿，才稍微消气。

“冤枉啊，昨晚你明明睡在床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角落来了。”

“我完全不记得昨天打败领主后的事情了，你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

“完全——没有——我以我的生命和荣誉发誓，完全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林梦琪小姐的事。”我伸出三支手指，信誓旦旦地说道。

一个时辰后，洗漱完的林梦琪换上了休闲的衣服，而我则买来了三份早餐。

为什么是三份呢？自从知道那个家伙是个大吃货以后，我就担心自己的一份也被她吃掉……嗯，有时候我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缜密。

“嘉文妹妹没有事吧？”林梦琪扫荡完食物后，一脸满足，向我问起东方嘉文的情况。

“她还好，昨晚和我们分开后，带着条顿堡开荒团的玩家返回条顿堡了。”我说道。

“呼，那就好。怎么样，嘉文妹妹是不是很可爱？”

“可爱确实是可爱啦……为什么你这么问？”

“男生不是对天然呆的女孩子最没有抵抗力吗？”

“……”

“对了，为什么之前你那么晚才出现？难道被怪物包围了？”我想起昨天的攻略中，林梦琪几乎是在最后一刻才堪堪赶到。

“因为一开始我就去执行我的任务了——去杀第二领主。圣剑可以感应到它的气息。”

“第二领主？”

“嗯，其实在‘攻略模式’中，存在两个领主。第一领主就是恶狼王，也是‘攻略模式’中最强的存在。除了第一领主以外，还有一个第二领主。和第一领主不一样，第二领主没有固定的位置，它可以自由移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可以自由移动的领主……对于普通玩家来说简直是灾难！”

“是的。在我们攻略第一个特殊区域——剑之幻境时，我们不知道暗地里存在这样的怪物，一个个玩家被它杀死，我们却毫无所觉……”林梦琪想起之前的经历，神情变得有些黯淡，“最后，只剩下七个人……”

“所以你才会在战斗中说‘我不能再失去朋友了’这样的话？”我恍然大悟。

原来剑之幻境的经历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什么朋友……”

“不会不会，我觉得东方嘉文这些你以前的战友都将你视为朋友，东方嘉文临别前还拜托我照顾好你。”

“是吗……”

“而且，还有我啊，我们起码也算半个朋友吧！”我拍了拍胸脯。

“谁稀罕和你做朋友。”林梦琪完全不给我面子。

“哈哈……”我尴尬地笑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这把圣剑，是攻略剑之幻境后获得的战利品，是我们两百个玩家用生命换来的。”林梦琪取出光之圣剑十诫，“每次使用它，就会想起在剑之幻境的情形。”

这把光之圣剑除了剑柄，完全由光元素凝聚而成，宛若天成，精致到了极点。即使林梦琪没有灌入精神力，它仍然绽放着璀璨圣洁的光辉。

“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还存活着，感觉就像是背负了两百个人的责任……”林梦琪像是自言自语。

“我说——放下过去吧，他们应该也不想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吧？好好地活着，将他们的思念带回现实世界，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报。”我不忍地说道，“你知道吗，昨晚我看到你的表情很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放下过去么……”林梦琪收起光之圣剑，莫名露出笑容，“你是在关心我吗？”

“完全——没有——”我拨浪鼓般摇头。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出去磨砺一番，我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够强。”

这是我的心里话。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己被女孩子保护，对我的打击实在不是一点半点。

“你是指离开沃利斯镇吗？”

“是的。往迷惘森林更深处前进，只有这样子，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为什么要变强？”

“额，为了生存、为了下次战斗少一些牺牲、为了早点回到现实世界吧。”

其实我想说，我想成为守护你的剑，而不是被守护的一方。

“哦？真的？需要我和你组队吗？我可是很厉害的喔。”

“完全——不需要——”

我拨浪鼓般摇头。

但是——下一刻，我就后悔了，我似乎错过了什么。

时隔多年后，我常常想，如果那时我选择了和她组队一起去冒险，也许两个人的命运会就完全不一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