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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失败·无用之物

“咳咳……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老师，我……”
“嘘——别说话，安静一会儿。”

墨玉想要找点话题聊聊，作为也许会与自己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他实在是不愿意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被特殊对待。

但就在墨玉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辉夜却是打断了他。

“在这里躺一会儿吧，闭上眼睛……你会喜欢上这里的，这种地方可是很少有人会来的，毕竟……唯一一条到这里的路也只有那条旋梯了。”

墨玉自然明白对方说出这句话的意思。

四周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在平地边缘有一个螺旋乡下的旋梯，这旋梯不像聚星阁内的那样自动上下起伏，而是完全地静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唯独这里的旋梯需要依靠自己一点点地走上来。

而在这里的学生大多数都不愿意做那么累的事情，聚星阁的顶层只有一片空地，空地有什么好看的？所以在这里被建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来这里的人不会很多。

除了墨玉和辉夜之外，在这里的其他人看上去也不超过十个。

安静的环境让这里成为了一个绝佳的午休圣地，但遗憾的是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多走一段旋梯来到这里。

整个身子躺下闭上眼，便是一片黑暗，闲适的感觉瞬间弥漫在身周，真是一个难得安静的中午。

这样子就和墨玉以前所在的世界没什么两样了，只是……从四周的空气中却是吹来一阵阵凉风，天上的太阳落下一片温暖，这是在以前的那个世界没有的。

为了适应在人类世界的生活，墨玉牺牲了很多，做了很多的努力，终于可以做到在阳光下自由地行走，这是他的同类们所不具备的力量。

过了数分钟，辉夜已经吃完饭，将四周的一切都整理了干净。

“很痛苦吧，命格觉醒的时候。”

突兀的声音从辉夜的口中传来，让墨玉的心猛地一颤。

“我感觉到了，你在觉醒命格的时候，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都在哀嚎着，你在抗拒着命格的力量，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痛苦，但是你的痛苦似乎更加地深刻。”

“老师……”

墨玉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现辉夜根本就没有打算和自己对话，只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说着什么，“一定很痛苦吧，在知道了自己的心里存在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接纳他呢？但是又不得不去屈服，因为唯有接纳了他，才算得上是一个真正完整的自己。”

“在暂时获得了另一部分的自己的力量的时候，是否也对心中另一个自己充满了恐惧，这种力量……真的是人类应该拥有的力量吗？”

“就算克服了那份恐惧，这种力量又该如何使用呢？获得了控制风的力量，在毕业之后可以去做什么呢？调动云雨给一些干旱的地区带来甘露，还是去边界守护这个世界呢？亦或者……你的风只有如现在的秋风一样软弱，那种力量……就算觉醒了又能怎么样呢？”

“只有那点程度的力量，真的对得起承受了那么大痛苦换来的命格觉醒吗？”

“我不知道，不过……”

墨玉却是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唯有他自己知道，承受了那么大痛苦之后所换来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那份力量对他来说，已经不再仅仅是值不值得拥有，而是……必须拥有那份力量！

“就算再微弱的风，也有一点存在的价值的吧……”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风到底有多少份量吧。”

在墨玉的注视下，辉夜从地上站了起来，那双幽邃的眼睛向下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的墨玉，辉夜似乎是想要说一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一步步走到了旋梯入口，在尽头消失了身影。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老师……就是因为这种奇怪的人才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乱吗……”墨玉轻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虽然很想继续享受一番安静和平的时光，但不知道为什么，辉夜的那些话却依旧在墨玉的耳边回荡着。

若是获得的力量得不到别人的认可，甚至连自己都不认可自己，那么对得起觉醒的时候那种痛苦吗？对得起一直到现在不断的付出吗？

墨玉不明白，他也不是很想明白。

说到底，他来星月馆的目的也只是寻找某样东西，在这件事情完成了之后自己就会永远地离开这里，甚至……一生都不可能再出现在人类的世界。

对于吸血鬼来说，命格这种东西存在与否其实不是很重要，起码在获得了真正自由之前，是绝对算不上重要的。

因为在获得了真正自由之前，所有的一切——甚至是决定自己的生命消亡与否的权利，都不属于自己啊！

中午的时光，就这样与辉夜和平地在聚星阁的顶层度过了。

在下午的铃声响起的瞬间，墨玉已经站在了自己应该站着的地方。

聚星阁一共九角九层，并不是每一层都是那种阶梯状的大教室，就比如现在墨玉所在的第八层，这里却是一片由黄沙与巨岩组成的世界，远处是一片淡黄色的光幕，一眼望不见尽头。

“这里是地之命系以及灵之命系用来上课的地方，天之命系的同学们跟着我……”

在辉夜的带领下，墨玉等几个不多的学生朝着边上的旋梯走去，他们要去第九层，在那里有真正给天之命系上课的地方。

至于早川雪却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墨玉消失在旋梯的尽头，不管她怎么哀求，洛基都没有放过早川雪让她跟着一起上去的打算。

没办法，谁让早川雪的命系是罕见的灵之命系。

第九层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空旷的广场，和第九层上方那个平台没什么两样，墨玉都能看见在更远处透明玻璃之外的天空。

“好了……终于只剩下你们了吗？”辉夜忽然看着在这里站着的所有人，脸上露出一丝罕有的凝重之色。

“或许现在对你们说这些事情有些太早了，不过……还是要和你们说一下，天之命系……这种命格，用的次数越多，你们就越接近死亡……”

“因为说到底，这终归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应该拥有的力量，等到使用的力量超出了自身的负荷，你们就会死亡。”

辉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如此平静的话语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却又显得很不平静。

“你们都应该知道，不是所有的命师都可以马上步入普通人的世界生活，还有着更多的命师在毕业之后会前往一个地方，在那里呆满十年之后才准许回到普通人的世界，而那里被称为——边界！”

墨玉闭上了眼睛，在听到辉夜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对方接下来还会说一些什么。

边界，那是人类世界与其他世界的交界点，在那里有着最恶劣的环境以及最危险的异族。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年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异世界生灵开始寻求与人类共存的世界，但还是有很多的异世界生灵或者是被迫、或者是主动地要占领这个属于人类的世界。

而一切的矛盾都将会在边界爆发。

战士的来源，就是诸如星月馆这样子的学院，这一点很多人心里都清楚。

他们每一个人未来也许都会前往那个地方——或许就是有去无回的结局。

天之命系，作为可以操控天地间力量的命格属性，通常都会被选中前往边界，不管本人愿不愿意，因为那是作为一个人类应该尽到的义务，作为拥有了强大力量的存在，有其义务和责任保护那些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

在边界，命格的使用次数并不是你想用就用，想不用就不用的，因为在那里处处都是危机，所以有时候一天下来要使用将近五六次的命格觉醒，而那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十年后回到边界之内，或者生命在边界终结。

“不过说到底，鄙人也不觉得你们有机会去边界，毕竟在这里的人都还只是连力量都不知道怎么用的孩子呐！而且你们应该也不想去那种地方，而是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中找一份好工作吧？”

“毕竟你们很多人来这里学习的初衷就是这样子，不过也不用担心，现在边界的压力已经很轻了，而且就算是找人去边界……月馆里的那些高材生都走掉之前是轮不到你们的！”

比起月馆的那些天才们，去边界这种事情似乎根本不会轮到星馆里的学生，毕竟去边界的若只是庸才，那和送死没什么两样。

或许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星馆里的学生们才会为自己平庸的资质而感到庆幸。

“今天你们需要做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你们命格的力量，尽最大的可能伤到鄙人。”

在说了一大段话之后，墨玉总算是听到了一句对他来说有用的句子，只是那句话却让墨玉有些不知所措。

尽最大可能伤到辉夜？

这老师是想干什么？

在疑惑的瞬间，墨玉却是发现辉夜已经朝着自己走来。

“在这里的一共三十五位学生，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的话……鄙人可以先让一位学生与鄙人一起演练一下，就请……墨玉同学，请你帮个小忙吧，等会儿就你可以直接在边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