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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到底什么意思

天界之中，鲜少有神仙敢顶撞天帝与殊暝司君，我却是都做了。后来我想过，天帝往日太宠我了，给了我太多旁人见不到的温柔，所以才会令我无法接受他的冷漠，才会为了赌气，反驳他而做出这等不懂规矩之事。
可我一向不太懂规矩，整个天界大都知晓的。

我太需要休息了，于是这一昏迷，就睡了好几日，偶尔醒来一次，发现自己依旧在寒洞中，周身依旧是那难以忍受的寒冷。又一次醒来时，神志都不再清晰，好像被交替着置身于火炉与寒潭中，时冷时热，恍惚间，看见寒洞门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我看不清来人是谁，只是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偶尔能感受到传入体内的一股暖流，很温和，滋养着我的神脉，直到那些创伤逐渐恢复，速度比我自己调养修复快了不知多少。

我醒来时，看到的是华丽的帷幕，片刻后，就有声音响起：“醒了醒了，快去禀报天帝。”随后就有一个仙娥趴伏在榻边，轻声问我：“梦神，您还难受吗？”

我摇了摇头。

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我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躺着，身旁一阵窸窣的声响，许是伺候的仙娥离去了。空气中只剩下沉默，我心中气恼劲还没过去，也不愿与他说话，便没有开口，他也沉默着，没有出声。

许久，才听见一声轻叹，无奈至极：“不要装睡了。”

这般宠溺，这般温柔，一如往昔，一如万年前，我还住在九重天的时候。仅仅片刻时间，我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下，怎么都忍不住……

“别哭了。”

微凉的指尖为我拭去眼泪，我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睁开双眼，看见那张好看的脸，再赌气的侧过头去，拼命揉着眼睛。

“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抓过我的手，逼我看向他，声音有些发冷，眸中有着隐忍的光芒，不知是自责还是什么。跟着他的那些日子，我是连根手指头都不曾伤着的，我也不知自己如今这般伤势，他是否有些许的心疼。

我坐起身，发觉身体好了些，也不似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随后，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部说与他听，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事情走到这一步，必须担负起这份责任。

听过我的话，天帝脸色沉凝：“三尾妖狐？”

我坚定的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那只狐狸很厉害，就连涵飞羽都奈何不了他。”

“涵飞羽？那个上古妖族烈焰鸟唯一的后裔？”身为天帝，自是对各界之事了若指掌。涵飞羽很强大，那只妖狐同样强大，我知道，三尾妖狐的出现，说明妖族还有秘密是天界所不知的。

不多时，听得他说：“你好生休息，这事我会处理的。”

他转身欲走，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问他：“你为何不先问我？”我是个执拗的性子，在很多事情上转不过弯，他见到我时说的那句话，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疼得厉害。

他停下，回身看着我，凝眉道：“自然是为了教训你一下。”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我像个傻子一样坐着，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又是黯然。

我在九重天上将养身体，期间落雨来看过我一次，向我道歉。其实这事怪不得她，只是仙物丢失是件大事，也难怪会兴师动众的，最可恶的就是那个殊暝司君，那么咄咄逼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敢如此逼问我。不过好歹，我也顶了回去，只是经此一事，这位主掌天界刑罚的司君要将我记恨上了。

细细一想，倒是不太合算。

“听说梦神身体抱恙，此时可好些了？”我手中端着杯茶水，有些走神，突然听到落雨轻柔的声音，立即回过神，看向她。

落雨长我三万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不仅生得美貌，更是有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周身仙气缭绕，这身五彩霓裳将她肤色衬得很白皙，这样的模样，放在整个九重天，也寻不出几个能比她更好看的仙子。倒是一重天的拂瑜，在容貌上能与她比上一比，气质却是各有千秋。

“多谢落雨上仙关心，小神已无大碍。”说完，我默了一默，抬眼看着落雨上仙：“小神有一事想请教落雨仙子。”

落雨清浅一笑，当真是美艳不已，声音也是动听：“梦神尽管说来，我一定知无不答。”

既然她如是说，我也不再吞吞吐吐，开门见山的问道：“落雨上仙从仙灵府借走灵镜后究竟发生了何事，灵镜怎会丢失的？”话一说完，我就瞧见她脸色微变了变，我还未看清，就见她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盯着我半响，也不出声。

好一会儿，我才‘啊’了一声，明白了她这表情的含义，连连道歉：“小神不该多问，引得上仙为难了。”

是啊，我这病了一场，倒是险些将自己的戴罪之身给忘了，当日在神殿之中，殊暝司君的字字句句，可都是认定是我从落雨处偷了灵镜的。如今事情还未真相大白，我就向落雨打探此事，怎么都不大合适。

至此，我又一次认识道，自己真是个不太会审时度势的神。

落雨脸色连连变化，此时又是一副歉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梦神不要往心里去。我只是……想到，自己弄丢了仙界宝物，不仅没有做好保护职责，还连累梦神被殊暝神君误会，本是该受罚，帝君却原谅了我，这让我有些……”

我愣了一愣，没有明白她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还不待我多问，一个小仙娥就走上前来，递上一只药碗：“梦神大人，该喝药了。”

只这一句，就立即让我忘记想说的话，苦了一张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药碗，坐直身子，屏气凝神半响，才递到唇边，张嘴喝药。这时，眼角瞟见落雨突然起身，冲我道：“我就不耽误梦神休息了，改日再来探望梦神。”

这时机选的也忒好了些，我嘴里包着一口汤药，将咽未咽的，也无法与她答话。不想她本就不准备等我答话，说完就已经自顾自的走了出去，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我匆匆两口将药全部吞下，顾不得口中苦涩，急忙起身去追，跑到门外，却连一片衣角都见不到了。

话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