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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亲手

柳韵在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她就清楚的明白，她的手会沾满鲜血。
在徐任出现之前，柳韵都不在意将来的报应。她的心被仇恨填满，她的双眼变得空洞迷茫。

可是现在，柳韵看着病床上的徐任，泪流满面，她只希望把自己和徐任换一换。

袁艺一直感觉自己有些违和，他总是感觉他现在怪怪的，他现在就好像心里除了深渊再无他人，没有人或者事比深渊重要。

“现在才开始觉得奇怪？啧啧，你的警惕性也太差了，是不是好人都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说话的是一个小朋友，小朋友穿着一身小西装，眼睛大大的，显得很可爱。

袁艺承认，这孩子是很可爱，可是怎么都和深渊一样，喜欢鄙视他。

“我倒是不知道，渊姐姐的催眠有那么厉害，可以改变你的心性。”小朋友嫌弃的看了袁艺一眼，拿着手中的陶瓷瓶走了。

袁艺有些困惑，心性，心性，他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孤儿，他其实不是很在意家庭，他只是希望自己有一个藏身之所，然后每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可是现在呢？他想的是帮深渊完成插画师的三幅画，然后就找一个角落躲起来，过一辈子。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在徐玲玲的时候，他就应该劝柳韵不要杀徐玲玲。他害得自己最好的朋友失去了挚爱。

袁艺看着窗外的风景，究竟他该怎么做？他现在到底是不是被深渊控制了？

柳韵却在此时来了，也没有去见深渊，而是径直来到了书房，也就是袁艺呆的屋子。

“我想和你谈谈，可以么？曾经的心理医生？”柳韵今天穿着墨青色的旗袍，脸上是遮不住的憔悴。

“可以。你想聊什么?”袁艺叹了口气，说。

“聊聊我有多失败吧。”柳韵开始讲起她的经历。

和袁艺的梦没什么两样，但是，重点在于，柳韵在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她的内心就变了，她变得开始渴望杀人，她希望可以通过杀掉这些人，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柳韵每一次的杀人手法都不同，不是因为插画师考她。

而是因为，柳韵几乎每一次杀人之前都会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受害者的亲属，想要怎么让那个杀人犯死。

但是有一桩案子，几乎让她崩溃，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爸爸妈妈姐姐和还在襁褓的弟弟。

结果有一个杀人魔，把除了弟弟之外的人都杀了，把他们的尸首做成下酒菜吃了。而弟弟，是被作为家畜养着的。

柳韵在杀那个杀人魔之前，她根本无法相信，那是个杀人魔。他穿着整齐的西装，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的都是儒雅的气息。

他只是说了一番话:“这世上，从来都是强者生存，人比畜生强，所以畜生被吃。其实人与人之间不也一样么。今天栽在你手里，我很荣幸。”

柳韵后来杀了他，却给了他一个痛快，那个时候，插画师还夸了她。

“我那时虽然心里认同，但是一直不肯承认，那个杀人魔说的是对的。现在，我承认，他是对的，人活在这里，本身就是扼杀了其他人，才得以存活下来。”柳韵看着袁艺，她打开手中墨蓝色的折扇，轻轻的摇。

“人是可以互帮互助的。”袁艺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像是小学政治书上的内容。

“听我讲完，我想说的是，刚才和你讲话的那个小朋友，就是那个四口之家的幸存者。你说，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柳韵一脸轻挑的表情。

袁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柳韵的话，他内心其实是很震撼的。

他是真的觉得，那个孩子很可怜。

“哎哎哎，你可别同情他，可以在插画师手上活下去的，从来不是只会卖乖卖萌的好小孩。

他现在14岁，可是在他10岁的时候，他就亲手杀了一个恋童癖。虽然事插画家帮他善后的，可是他才10岁就已经可以杀死一个成年男性了。为此，师父还说了我好久。”柳韵有些不满的嘟着嘴。

“你们把人命当儿戏么？就算是有罪，也应该把他们移交给警察啊！”袁艺根本没有想到，柳韵对人命的态度竟然是这样的。他，他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

“警察？你是忘记了未成年人保护法是么？你是忘记可以开精神病证明了是么？你知道我亲手杀的人里面有多少是警察根本没办法的？”柳韵收起了扇子，脸色肃穆。

“那也不应该这样！”袁艺是在受不了柳韵说自己犯下的命案是还这么镇定，甚至是轻蔑。

“哦？不应该这样？你知不知道，第一个死在我手上的那个少年，在日记里写什么?”柳韵站了起来，冷笑着看着袁艺。

“我告诉你，他写着，他还有两年时间，可以肆意玩弄生命。他叹息时间太短，他还写着，为什么不把成年时间延后。那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玩弄生命。死在他手上的孩子才七岁左右的年纪啊！”柳韵最后一句，几乎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

“从我第一次杀人开始，我就明白，我这样做只会引起其他人的侧目害怕惊慌，他们不会感激，只会害怕，或者恶心。可是，我告诉你，当我的妹妹遇害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宁愿手上沾满鲜血，也不要无颜面对死去的妹妹。”柳韵看着袁艺一字一句的说。

袁艺突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她，柳韵在这种惨案反正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徐玲玲呢？”袁艺的声音低低的，他其实是可以体会到柳韵的心情，可是他一想到徐玲玲，那个善良的警察，他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

袁艺看着柳韵的眼神，里面充满着怒火。

“因为我疯了，因为可以拉住我的那根叫做徐任的弦松了。这个理由你满意么？”柳韵看着袁艺，眼睛里没有一点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