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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悲恸

万峰将匕首握在手中，迅速摆出战斗姿态，敏锐的目光紧盯着尸兽的动向。
尸兽只能做出一些简单的扑击与爪击，而万峰的动态视力正是尸兽的天敌。

面对如慢放动作的尸兽，万峰轻轻一个侧身，躲避了尸兽的进攻。同时手起刀落，子弹都无法穿透的皮层，被云纹匕首轻松穿透。

“如果以后遇到了这些怪物，直接爆头会轻松很多……”

万峰还记得林天队长的教诲，一刀击中万峰马上将匕首抽出，同时狠狠地刺入了尸兽的后脑勺中。

噗呲。

一道黑色的血线从伤口喷射而出，万峰冷漠地将匕首抽出，惊喜地发现精美的刀身之上，一丝血迹都没有。

神器！自己真的是捡到宝了！

将匕首收入腰间的刀鞘中，万峰望着满是血迹的街道，左静琪他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先去找冯浩这小子吧。

确定好目标，万峰向城南的雅轩酒馆跑了过去。

现在这个时间点，冯浩一定是在酒馆打工，到那里找找到的几率大很多。

一路上堆满了各种尸体，不时有几个存活的城民正在与破坏兽搏斗。除了尸兽，也有各种猪兽、马兽、兔兽、狗兽……不过还是以尸兽为主，一路上万峰还没有看到过亚兽种以上的存在。

“啊！”

路边传来一声哀嚎，又是一个城民死于尸兽的利爪之下，一路上这种事情万峰也见过很多次了。

冷漠地将一只羊兽解决掉，万峰无视掉周围发出的求救讯号，继续向着目标行进着。

自己不是圣父，更不是神仙，无法做到兼济天下，普度众生；自己能做到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以及自己身边重要的人。

渐渐进入城南区的范围，万峰发现身边的城民与破坏兽越来越少，而街道上的尸体却越来越多，这就像是一条黄泉路。

万峰紧皱着眉头，嗅着空气中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手中的匕首不再放入刀鞘，而是摆出一副战斗姿态，谨慎地行进着。

砰——

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从自己眼前飞过，跌落到了路边。

那是一只暴怒猿，只是已经被火焰烧焦了，空气中的血腥味中夹杂着一丝糊味。

拥有将小兽种消灭的实力，而且还与火有关，万峰已经猜即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物了。

匆匆地向前方跑动着，果然在这条小巷连接中心街道的地方，一个熟悉的身影屹立在路中央。

在他的身后，无数地尸体堆积成山，通过身上残留的布片以及几个作战器，可以看出这些尸体，全部都是守备军的士兵。

在尸体山下方的街道上，铺满了无数破坏兽的尸体，最低等的是尸兽，而高等则是一些万峰都叫不上来名字的小兽种。

整条街道上已经被鲜血淹没，继续往前走，就会打湿万峰的鞋袜。

而那个男人现在正孤身一人，用长枪支撑着自己残烛般的身躯，身上的皮肤在高温的灼烧下已经完全消失，露出了狰狞的皮下组织；而在他的腿部，几道深入骨髓的伤口正发生着腐蚀，露出了森森白骨。

战神。这真的是从地狱归来的战神。

万峰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他想不到有人会为背叛自己的群众牺牲到如此地步，以这个男人的实力，完全可以在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中独善其身。

但是他没有。

男人身体微微颤抖着，长枪似乎已经经受不住他的重量，让他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向前方倒了下去。

万峰强忍泪水，脑袋中一片空白，像是爆发了自己的潜能一样，抢在男人倒下去扶住了他。

“呵……呵呵……是你这个……小兔崽子啊……”

林天的声如细蚊，随着他胸口的起伏，鲜血不断从身体的组织中滴落，每说一个字，在他口中就溅出几点血沫。

万峰还是没有忍住，眼泪夺眶而出，咬紧着嘴唇一直摇着头。

“抱歉……啊……我……还……还是……没有保……护好他们……”

万峰看向前方，在一只龙象的身躯下，还剩下几只顽强的尸兽，正注视着远处的林天，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

而这几只是尸兽中，有几人万峰还认得。

那个头发没有一点毛发，体型微胖的尸兽是酒馆的老板；那个高瘦的，像是营养不良的尸兽是酒馆的酒保；而那个正慢慢从路边民居中走出的，是冯浩……

那个民居万峰也很熟悉，昨天就是在那里，自己与冯浩穿过暗道进入到了酒馆地窖。而今天，冯浩以另一种姿态从里边走了出来。

“我……咳……我没有……想到……那里有……一个密道……结果……”

万峰已经木然了，毫无疑问，他们是在破坏兽突破卫墙时躲进了密道中。但是似乎被破坏兽发现，直接一锅给端掉了。

吼——

龙象发出一声长啸，听到这道啸声，尸兽们齐齐攻向了万峰两人。

这些都是在不久前都是云音城的城民，其中还有自己熟悉的长辈、朋友与……冯浩……

“你好，我是冯浩。”

“我是万峰……”

“你怎么不开心呀？”

“阿姨说，潘婆婆去另一个世界了……”

“这么巧，我的父母也去那个世界了——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哈哈哈~”

“……”

两人七岁时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浮现在万峰的脑海中。

从七岁起，那个自己父母刚刚去世，却讲笑话逗自己开心的男孩就成了自己至亲之人。

“林天队长，请坚持一会儿。”

万峰脸上流着泪水，冲林天笑了笑，握紧匕首的关节变得青白，身形暴动，向着前方冲了出去。

手中匕首准确无误的刺入头部，然后继续下一个……

每一个，每一个万峰都一击毙命，就连最后冯浩的尸兽，万峰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看到回到自己身边，面无表情的万峰，林天努力地伸出手指，擦拭着万峰脸上的泪水，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迹。

尸兽全部被眼前的两人击破彻底激怒了这只龙象，它扬起高高地兽蹄，向着两人冲击了过来，每一步，都在街道上留下几米深的巨坑。

林天将万峰挡在身后，身上再次燃烧起来熊熊火焰。

十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也是这个男人，也是以这样的姿态挡在自己面前。

“像你这么大时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里边有一句话我十分喜欢，一直被我当作座右铭。现在我将这句话赠与你。”

像是回光返照，现在林天的话语显得中气十足。

这次林天身上的火焰升起有几十米高，他已经像是化作火元素的一部分了一样，手中长枪直指龙象的要害，狠狠地冲击了上去。

“不！”

万峰撕心裂肺的吼叫着，眼睁睁地看到林天与龙象撞击在一起，林天沙哑粗狂的声音一直盘旋在自己的耳畔。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