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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粥场式断案

杭州城门外一处临时设立的大堂，连围墙都没有，因为时间很仓促，搭起来的只有一个临时草蓬，只是在曹鹏下面有若干张长椅，还有一个灶台式的案桌。这些东西都是从过去粥场布施的地方临时凑合而来的。大概是周围有一些军兵武装负责维持秩序，还有一面鼓。才让人联想起这可能并不是一般的粥场，似乎是官家审案的地方。
“你是何人？有何冤情，报上名来！”一名刚刚获得巨大权力的讼师转型而来的法官精神抖索官气十足的说道。

“本人万历年间嘉定秀才沈礼，状告当初曾经在嘉定屠城制造无数冤案的罪魁祸首，革命军的总负责人，本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但是其人的罪行罪不可恕，而且至少是营官以上的头目。希望大人能够查明真相。。。”

“你的状子似乎十日之前已经递过过了，今天开庭正好是因为被告者已经传唤了过来！带被告！”

这时，一名北方人面向，神色坦然的壮年大汉走了上来。这名大汉面带冷笑，显然是并不相信圣上临时建立的这种草台班子会直接管到军队这方面来。有倒是民不告官，涉官、涉军，自古以来就不可能这么仓促而简单。

“你的名字叫王安，徐州人，曾经是当时嘉定一带的团长对不对？你是否承认在不久前嘉定曾经犯下过滔天的罪行？”

王安虽然从军的时间不长，一些事情似乎也是了解的，因此冷笑道：“革命本来就不是请客吃饭，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吗？就算在执行的过程中误杀了不少的人，那也是必不可少的代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况，当初在嘉定，本来就是很多人挑衅在先，我不过是以雷霆手段震慑住当地的很多反抗而已。。。”

“你们的意见呢，他是否有罪？”草台棚子里的临时法官想着附近坐着的负责陪审的书生们一笑。

“有罪！罪不可赦！”五十名请来的陪审团团员似乎早有准备的齐声说道。

“好！你们定罪，我量刑。虽然这件案子涉及革命军军官，不是我能够擅作主张的，需要请示当今天子。但我身为杭州府第一批新衙门的法官，已经请示了当今天子，天子授予本人全权，不然，也根本请不到王安，是吧？那我就宣判了：被告人王安！纵容下属在嘉定滥杀无辜，抢夺民财。依新律当斩，三族流放。念其功绩，乃至终究不涉及谋反，判处斩立决！”

王安这时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仅仅只询问了那几十个人有罪无罪就这样快的宣判了？还是斩立决？

“我不服！你们这是草率断案，草菅人命！是阶级报复！”王安颇有些不服的说道。

然而草台法堂外的军兵不知什么缘故，似乎对革命军体系根本没有任何同情，十多个人持铳上来，另外一些人拉开一件堂外用布盖起来，之前谁也没有注意到的闸刀以最快的速度火急火燎的将人处决。从开庭到处决，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断案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不仅仅是这一处，整个杭州城的城门乃至城墙之外至少五十个草台班有快有慢，但是就在短短一天时间内审诀了七百多个案子。这七百多个案子中三分之二是涉及革命军军队在行政中各种违纪的案子，至少有上百人遭遇到当场处决，二百三十多人遭遇重刑。仅仅只有百余人受到了诸如“拘留五天”之类形同当庭释放的轻饶。另外三分之一大概二百多见案子中，则五花八门。商业纠纷、邻里纠纷、过去习惯于私下解决或者宗族内解决的事情都包括在内。更多的是婚姻相关的民事案件。

十分有心的一些人当然能发现，这些案子看似“从重从快”但似乎也是有一定选择的。意在告诉天下：民告官、民告军，已经不在面临以前那样的困难或者高压，又或者拖延乃至即久拖不决的现象。同时似乎也在告诉天下，即便是过去属于邻里纠纷或者宗族之内进行审判和调节的一些事情，也能诉之公堂。同时讼师地位大不相同的同时，还有一类似乎很有权力的人员叫做“陪审团团员”相比以前高中举人才会有很大概率某个实权的官位，如今这样的位置似乎是只要报名就轻易可得的。。。

就这样，半个月之内的万余件案件在草台班子粥场式断案的方式之下“从重从快”的解决了额。仅仅是遭遇到通缉逮捕的军官乃至革命军体系内的军兵就多达千余人，被处决者在很短时间内就达到了数百人之多。再加上更多民事纠纷挑选性的解决。

虽然对这种行为仍然不乏恶评和批评之处，这让曾经恶名昭昭的崇祯政权也开始渐渐的改变了一些在民间的风评。萧轩在江南等地的形象，也逐渐从堪比秦始皇“暴君”变成多少有些愚昧可笑却又不失正义之心大概劣化版本的李逵一类的形象。

这些快速审理决断的案子中，还有一些关于报刊、书籍涉及革命事业及各种舆论风评的言论，很多含沙射影甚至同新军理念根本不同的文化倾向也让被选拔出来的法官们似乎感觉到有些紧张。

不过萧轩却在暗中早已传达了一些精神，对于这些现象，还是为了争取部分旧人的人心和避免以后的一些问题标准放的更宽一些比较好。

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开始有了极少数江东的士人对于革新事业持积极的一些看法，这在过去却似乎是根本没有的事了。

不仅在杭州，因为这种“草台班子”不需要太大的成本，在其他的一些地方也开始广泛的出现了。整个新军体系也开始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了一丝“震动”

让萧轩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变革大潮中的剧烈行动开始引起了以前没有设想过的一系列后果。一定程度上的摊牌似乎远比以前要早的就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