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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看不见的硝烟

整个正殿一时之间变得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这根本不是开着宴席。
但是安静中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大约四，五十岁，高大壮硕的男子，穿着一身军装，那军装规格看起来像是挺高级的。那男子从台下一酒桌上离席，一边拍手一边往高台上走来，而坐在首席的二王子，看到这人时，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那男子走上来后，脸上笑着，大声说起话来，洪亮的声音传到了正殿每一个角落，道：“这场对决实在是太精彩了，各位，很明显胜负已经分出。”

这怎么说也是在王宫里举行的宫廷宴会，这名男子当着文武百官，而且台上还有一众王族的情况下，未经吩咐，就这样目中无人地走上来，显得有些霸道，可谓毫无礼节。

不过台上坐着的一众王族，包括二王子，对这男子的行为都是冷眼旁观，反而是在台下另一桌酒席上突就有一人站了起来，身穿文官打扮，冲着走到台上的男子喊道：“李将军，台上比试尚在进行，胜负尚未分出，请你别在上面打扰。”

“谁说胜负未分！”那李将军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说完他就走到韩沦旁边，想抓起他那只被划伤的手。

但是还没抓住，就被韩沦一脸不屑地甩开。

见此，那李将军不以为意，反而笑道：“你看我们韩少，不仅剑被击飞，而且手还受了伤，这难道还不算胜负已分。”

这话说完，台下立刻就有零星数人大声叫了起来，为李将军这句话应和。

台下那文官打扮的人顿时无话可说，但这时他的旁边又有一人站了起来，这人身材高大，想来是个武将。只听他说道：“李将军，你也是剑道高手，刚才的情形你肯定也看得出来，韩少从头到尾都压着那人打，至于最后那结局，不过是意外而已。”

那李将军又笑了，说道：“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问问当事人，”说完他转向了韩沦，问道：“韩少，你觉得自己赢了还是输了？”

这可考验到他了，刚才的对决的情形很明显，虽然韩沦是一路占优，但最后结局是他武器弃掉，手也被划伤，这种结局即使是个未学过武的人来也能轻易判断谁胜谁输。韩沦假如在这事上有所辩解，只会被说成是在狡辩。

不过韩沦也的确如传闻中一样，并非普通的年轻人。虽然他生平从未受此大辱，但也绝不会蠢到在这种场合下大闹，甚至连表情也没过于变化。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后，坦然说道：“李将军，是我输了。”随后向二王子鞠了个躬，走下台，穿过众多酒席，径直离开了这正殿。

那李将军看到这一幕，得意之色洋溢于脸上。

只是赵悦却开始担忧自己起来，想起之前老齐和罗纹给自己提醒的话，有点悔不当初，只是那种情形下也是身不由己，此时他忐忑地想着，

“我好像惹了个大祸。”

既然韩沦下去了，赵悦心想自己也赶紧下去的好。谁料尚未走动，那李将军就向他走近，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对看向二王子，“王子殿下，这场比试你觉得怎么样？”这问话中明显有别的意味。

那二王子脸色极其冷峻，狠狠地瞪了赵悦一眼，使赵悦不禁身子一抖，身上冷汗直流。

但是此时李将军搭在赵悦肩上的手用力的握了握，似是要给他支持。

赵悦不知怎地，顿时就感觉有点心安。

李将军依旧看着二王子，说道：“怎么了，王子殿下，看完这场对决，你不点评一下吗？”

二王子脸上闪过一丝厌烦，说道：“李将军你武艺如此之高，难道你自己还看不出来吗？”

李将军笑了，说道：“要我评价的话，我认为韩少名声遍布京城，本来还想着今日能一睹他的少年英姿，谁知道他居然输得那么难看，不仅从头到尾被压着打，最后居然连剑都被撤了，手上还中了招，完完全全就不是人家对手。枉我对他衷心期待，现在看来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

“你眼睛瞎了吗？”李将军说完，赵悦心中顿时就在喊，他毕竟不是那么个厚脸皮的人，而且也切身体会到韩沦的强大，刚才的比试若不是在这种正式场合下，韩沦就能杀自己十次有余了，不过是凭着对方最后的大意才赢得，虽说的确是成王败寇这个道理，但也不至于颠倒黑白。

不仅赵悦这种感觉，这李将军这番话也让下面一下子乱哄哄起来，这种明显是睁眼说瞎话的行为，别人自然知道他的意图所在。“你眼睛瞎了！”这句话估计不仅赵悦心里在想，也是台下大部分人在那瞬间的想法，只是这毕竟是在宫廷宴会上，一般人还真不敢这样对这李将军说话，敢这样对他说的，顾忌着身份，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下对他说这种话。

不过反击的声音还是有的，一个显得有些年纪的官员，说道：“李东武，你可以下来了，宴席还在继续。王子在上，你未经吩咐就走到台上，实在是大为不敬。”

李东武！听到这名字，赵悦顿时就惊呆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李东武！不就是之前闹得这国都翻天覆地的李东武吗？

赵悦瞬间恍然他走上台来的原因了。

李东武仿佛没有听到那官员的话，自顾自对赵悦说道：“你们刚才的对决实在是很精彩，你让我感到青衣卫当中新鲜的血液，我向来喜欢武艺高强的人，尤其像你这么年轻的人，现在全场的人都看到了，你战胜了那个虚有图名的韩沦。”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替赵悦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

只是这时候，台下终于是有人按捺不住了，一高大武将突然豁然起身，说道：“那今日不如尽兴，刚才我在台下看得跃跃欲试，现在由我来再领教下这位大人的本事。”这人口中的大人，明显是指赵悦。

李东武正夸着赵悦，突然来的打岔，令他不禁冷笑起来，瞪着这请战的人，冷冷说道：“人家才刚大战一场，此时必定体力下降，阁下此时请战，难道不觉得是在乘人之危。”

“但阁下既然兴致勃勃，我想必定尚有其他人也和你有一样心情，台下诸位大人，不知有谁愿意赏脸应战？”

“啪啪啪！”，李东武声音刚落，刚才跟他同一席的人中顿时就有几人站了起来，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悍将，

“高力愿意应战！”

“李世勋愿意应战！”

……

对抗，这绝对是在对抗，事态的变化完全出乎赵悦的想象，想到之前听说过的这城里的势力之争，没想到居然就发生在自己眼前，而且还跟自己有切身的关系，他此时不禁有点腿软。

“停！”

本想着场面会一直乱下去，但是最后终于有人要出声了，说话这人坐在高台上，台上代表王族的席位中，而且他就坐在二王子旁边，是个六十余岁的老人，只听他说道：“宫廷宴会继续下去，不必再增添其他的节目了，还有李将军，你也下去吧。”

这人显然是在王族里有很大的威望，李东武此时也笑了，“仁德公既然这样说了，那就只能取消这次挑战了。下官也就此告退。”说完就真的往台下走去了。

赵悦松了口气，这宫廷宴会上的闹剧，就被这仁德公一句话就叫停了。但是他马上又担忧起来，得罪了四大家族，以后他该怎么办？

然而就在李东武快走下去的时候，突然他好像想起了某事，便说道：“对了，御前比试得胜者不是有奖品吗？”

听到这话，台下立刻就有一名宫女捧了一个锦盒走到台上来，来到赵悦身前。

锦盒上面有宝剑一柄，锦袍一件。

看着这奖品，赵悦有点不知所措。

但是这时候，李东武又走回来了……

李东武从盘中拿起了那件锦袍，接着就亲手帮赵悦把锦袍披上。当着文武百官，当着台上的众多王族，当着刚才喊停的仁德公，也当着二王子。

将奖品赏赐给得胜的青衣卫，这本来是辛玥王该干得，但辛玥王却不在了，这李东武就这样子坦然地替他辛玥王干了。

这好像有什么不对……

但偏偏全场没一人来说他。

赵悦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这些事情到底怎么会发生到自己身上的？他浑身不自觉瑟瑟发抖，好像李东武在给他披上了一件寿衣。

李东武替赵悦披上锦袍，又细细地整理一下，然后才站到了赵悦身前，上下打量，口中赞道：“还真是英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