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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她宁愿一死了之

夜晚，依然是那样的寒冷寂静。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她孤独的影子。一个人的夜晚，除了安静，还是冷清。顾青莲托腮静坐在冰冷的青石砖上，眼睛却隔窗凝望天空，脑海里飞旋着过往的云烟。此时，孤独无助的她，才仿佛感觉到初冬的真正寒冷与寂寥。
忽然，窗前一个黑影闪过，恍若幽灵一般。

“谁？”顾青莲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

随后，听到了开锁的声音，顾青莲慌忙站了起来，想找个地方躲藏一下，才发现空空荡荡的屋内竟没有一个藏身之处，只得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向门口走去。

是人是鬼她要探个究竟！

“吱呀”一声沉重的木门被轻轻的推开，趁着月光，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夫人…夫人…你在哪？”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虽然很轻，但在空荡的小屋里还是被放大了好几倍。

“馨儿，是你吗？”漆黑的屋内顾青莲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能凭着声音判断。

“夫人，是我。”

“是你，真的是你。”顾青莲急忙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满眼都是不敢相信和惊喜，“你来这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夫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你先随我来吧。”说着，扶着她走出了小屋。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顾青莲眸光一转，忽的肃下脸来，低声问道。

“离这不远处有一件厢房，奴婢已打扫干净了，做好了饭菜，夫人可在哪里过一晚。”芳馨一边扶着她走着一边解释着。

什么叫“可在哪里过一晚”？难不成明早我还要回到刚才的鬼地方？

顾青莲茫然的睁着大大的眼睛，呆呆道：“…什么意思？”说着便一脸疑惑的看向芳馨。

芳馨的嘴角微动了动，似有为难的看了一眼顾青莲，正好撞见她锋利的眼神，心中一紧，忙岔开话题道，“夫人，小心脚底下！”

主仆二人走下台阶，穿过一条走廊便来到了一个小院中。芳馨引着顾青莲走进了中间的一间屋舍里。

屋中收拾的十分干净整齐，桌子上也摆好了一桌饭菜。

用过了晚膳，芳馨帮她卸了头饰，换了衣服，洗漱了一番后服侍顾青莲躺在了床上。

“馨儿，究竟是怎么回事？”顾青莲平躺着，眼神呆呆的望着床顶，声音平淡的如一滩死水，没有了一点活气。

芳馨掖着被子，见顾青莲面如死灰，声音更是冷淡，不免心中难过，声音轻轻颤着回道：“馨儿也不十分清楚，不过这一切都是少爷吩咐我一人的。”

沈从嘉，顾青莲心中冷笑一声。你到底要怎样？

世人都认为是我，顾青莲负了你！可，事实上究竟是谁负了谁，难道你真的不清楚吗？哪怕真的是我负了你，你竟忍心让我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好狠的心！

她的心猛地颤栗了一下，一颗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顾青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芳馨看着她这般境况，一阵心酸，低声劝慰道：“夫人，少爷肯定是有苦衷的，您且想开一些。”说着说着，鼻头一酸，便掉下泪来。

“苦衷？”顾青莲睁开眼，淡漠的眼睛看着芳馨，冷笑一声。

芳馨满脸泪痕的看着顾青莲，哽咽道，“夫人，您可知，您今日的作为，按沈家祖律是不能轻饶的……”

“不就是一死么！”顾青莲忽然打断，轻描淡写道。

芳馨吃惊，只见她神情依然平淡，听见她语气里的无谓和沧桑，心里更是难过。泪眼婆娑的看着顾青莲，只见她如花似玉的面容上平静如岩石，她转头看见芳馨怔怔的样子，淡淡道：“馨儿，你不必为我伤心。你可知，死对我来说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芳馨从没听顾青莲说过这样的话，怔住了一口气呆在那里。

“好了，傻丫头，去睡吧。”顾青莲伸出手抚了抚她脸上的泪水，动作轻缓而温柔。

芳馨脑子里一片混乱，说不出一句话来。她茫然的看着顾青莲，她的心境她是远远无法理解的，她慢吞吞的转身朝门口走去。

……

深夜，芳馨的身影出现在了顾青莲的房间门口，她是见屋子里黑漆漆的，心里放心不下，想去看看顾青莲是否安好。

“夫人。”芳馨的声音回荡在悠悠的空气里，没有回答。

或许她已熟睡了。

“嗤”的一声，芳馨点亮了一小只蜡烛，微弱的烛火暗淡的照射在屋子里的各个角落，包括蜷缩在床脚的顾青莲。

顾青莲是故意熄了烛火，独自坐在黑暗的床脚里。她的脑子很乱，爱情，煎熬，背叛，还有心里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夫人，你怎么了？”

芳馨没顾得上多点一些蜡烛，慌忙走到了床边去查看顾青莲有没有怎么样。那么落魄，那么失落的顾青莲，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以往那个傲气凛然，气势高昂，不屑一顾的主子此时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蜷缩在角落里，没有一点精神。

突然间，芳馨发现，原来顾青莲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害怕的时候。

“夫人，不如今晚奴婢陪您睡吧。”看着一直的沉默不语的顾青莲，芳馨担忧的说道。

“我没事，你去休息吧！”顾青莲轻声道。

她的语气虽淡，但字里行间的那份坚定却不容反驳。

“那奴婢先伺候您睡下吧！”

顾青莲没有拒绝，她知道只有她躺下了芳馨才会安心的去休息。

芳馨熟练用心的伺候她躺下，盖上了锦被。吹灭了蜡烛才略微的松了口气走了出去，顾青莲的情绪不怎么好，看来，今天晚上，少不得又要失眠了。

就在蜡烛刚刚熄灭的那一刻，黑暗又笼罩在了眼前，她固执的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什么，却又什么都看不清。她静静的躺着，身体像似没有力气似的瘫软在床上，可是脑海里却不受控制的闪现着往日的画面，想停止都不能。顾青莲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和灵魂几乎都要脱离了。

听着北风呼呼的吹了一夜，顾青莲辗转反侧在床上，直到四更天时才昏昏睡去。

“夫人…快醒醒”

顾青莲艰难的撑起千斤重的眼皮，眯开一条缝，看见芳馨急切的面孔。

“夫人，时辰不早了，奴婢已准备好了早膳，您快点起来，用点吧。”

“嗯…”顾青莲懒怠的支起疲倦的身子，抬眼向窗外望去，天色刚擦亮，算算时辰也就刚过五更天。

就算要早起，也没这么早起的，芳馨你又出的什么幺蛾子。

她才睡了一更天多点，顾青莲眼一闭，身体自然的又倒下了。

芳馨这回可急了，不管不顾的一把将她拉起，她虽有准备，可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准备用的。

一阵冰冷刺骨扑在脸上，顾青莲的神智立马清醒了。她一咕噜翻起，速度之快险些撞到芳馨的头。

“馨儿，你这是做什么？”顾青莲恼了，气愤的呵斥道，脸上的冰凉依旧在。

芳馨的身体微微发颤着，手上的湿毛巾还在滴着水，虽意料到她会发怒，但还是吓了她一跳。

芳馨咬了咬嘴唇，脸色有些发白，低声道：“夫人，少爷吩咐，破晓前定要送您回小屋去的。”她顿了顿，委屈道：“奴婢怕您又会一天没有东西吃，所以想早些叫醒您吃点东西，以免挨饿……”

顾青莲听了这话一愣，想不到自己如此这般凄凉的处境，竟然还有人关心她。看着芳馨发红的眼眶，顾青莲的心也立时痛了起来，她拉起芳馨的手，低声道：“馨儿，是我错怪你了。一切，都是我不好！”说着，竟也掉下泪来。

芳馨眼见一向坚强的顾青莲竟然落了泪，语气里也满是歉意和悔意，还有自责，心中更是酸涩，“夫人，您别这样说。”

她抬头看看天色，忙擦拭了泪水道：“时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梳洗用膳吧。

天色刚透亮，顾青莲就又回到了小屋里，芳馨紧忙上了锁便匆匆离去了。

外面即将要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她未来的命运又将会怎样，她更不知道。一阵寒冷的风透过门隙吹了进来，使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透心的冰凉。

灰蒙蒙的门外，太阳慢慢的升起来了，没有一丝温热的阳光穿过薄雾，透过缝隙射了进来，洒在顾青莲蜷缩在门口的身体上，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光线虽是迷茫没有一丝力量，但是，她毕竟冲破了寒夜的黑暗带来了曙光；虽然是寒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但是，她毕竟可以孕育一片的生机。

毕竟，新的一天又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