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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来客

抬姨娘原本就不是大礼，何况殷府上边还有老夫人和长房在，夏荷抬房也就显得稀松平常，只是卫如意还是吩咐认真打点起来，比着先前胡氏一分不差，叫人挑不出错来。
一时间，金桂园里上上下下都忙活起来，南厢房更是人来人往，送贺礼的送新衣的摆喜案的络绎不绝，春香照着卫如意的吩咐过来照看着，使唤小丫头们打理着，倒也不乱。

西厢早已闹开了，胡氏一早听到南边的动静，就已经砸了好几个碗盏，连金霞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都挨了打骂，都战战兢兢立在门外，谁也不敢进去触了霉头。

倒是东厢房这边还是一派平静，全然没有西厢的剑拔弩张和南厢的喜气洋洋，如同往常一般，似乎全然与这事不相干一般。

＂你家少奶奶可在房里？莫不是去了那边了？＂院子里传来何氏笑吟吟地问话。

冬雪忙打了帘子出去，给何氏做了个礼：＂大少奶奶来了，二少奶奶在房里，请奶奶进去说话。＂

何氏身后还跟着个穿着织锦团花褙子梳着高髻的瘦高个打扮贵气的妇人，听得这话不由掩口笑了：＂二妹妹，你这位妯娌还真是特别，都要给自家夫君纳妾了，她却还这般无事一般。＂

何氏不由地皱了皱眉，向着房里走去，打了帘子进去，口中却是笑着道：＂听着这边院子里热闹地紧，我原本是想着过来沾沾喜气，不曾想你还在房里躲了清静。＂

只见一身藕荷色折枝莲夹棉对襟褙子云青月华裙的卫如意从小榻上坐起来，笑着迎上前来：＂嫂嫂过来了，却又来取笑我。＂

她一眼瞧见何氏身后那妇人，却也是认识的，笑着见礼：＂何大奶奶也过来了，快请坐下吃茶。＂这一位是何氏娘家何侍郎府上大奶奶，也是何氏的嫂子，平日里见几次。

何大奶奶仔细打量着这位听说是死了再活过来的卫氏，见她装束十分素净，脸色虽白皙却是一双眼十分有神，瞧不出什么不对来，这才笑着道：＂二少奶奶真是大家之风，听说院子里有喜事，我厚着脸面跟着二妹妹过来凑个热闹。＂

卫如意的确很是疑惑，不过是抬个姨娘，哪里就值得惊动何氏，还把何大奶奶也带来了？必然是为了别的什么缘故，她也不问。只是笑着让了座，吩咐冬雪送了茶上来，轻声叹口气：＂哪里是什么喜事，不过是抬了房姨娘罢了，先前也是我身边伺候的，被二爷收了，我又不舍得委屈她做房里人，所以随了二爷的心意，抬成姨娘......＂

她说得像是轻松，只是眉宇间那抹哀怨却叫何氏和何大奶奶看得明白。

何氏早已知道大概，听她说起，也跟着叹口气，很是惋惜地道：＂也是弟妹你良善，所以事事替着少君考虑，只是你是正房少奶奶，该拿出点样子来，莫要叫她们不知轻重做出什么没了规矩的事才好。＂

何大奶奶这会子也来了劲头，坐在位上对卫如意道：＂二少奶奶别嫌我多嘴，你这也太过软弱了，那丫头既然是你身边伺候的，这不等你吩咐自己动了歪心思，就该好好收拾她!若是我必然是不会轻饶了她，叫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哪里还敢妄想当姨娘！＂她说着撇撇嘴，＂终究是二少奶奶好说话，竟然就这么由着卫二爷胡来！＂

何氏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她这嫂子素来说话心直口快，却是不知道收敛，这会子要是把卫如意惹恼了，可要怎么再说话！

卫如意却没有半分恼意，她微微低了头，盯着自己的绣鞋尖，声音低低带点嘶哑：＂我有什么法子，二爷看上了，哪里肯听我的，前些时日我还病着，就把人叫去前院了，再回来就......＂她似是有无限委屈，＂我不敢落了他面子，所以只好叫人打点起来。＂

何大奶奶算是知道了，这位二少奶奶是个任人搓扁揉圆的性子，被夫家和妾室压得死死的，难怪何氏说这事她必然会应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