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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纳妾

一时间房里鸦雀无声，只有博古架上的西洋钟嘀嗒的声音，夏荷低着头，不安地垂着手立在殷少君身后，不敢抬头看卫如意，手中攥着自己的裙摆也捏得皱地不成样子。
赵妈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是又痛心又气恼地望着夏荷，着实说不出话来，这会子她也没法说什么，只是想着眼前这丫头是二少奶奶悉心**了许久，贴身信任了这些年的人，竟然会在少奶奶病着时候做下这等事，心里便是气恼。还有二爷，全然不顾**奶身子才好些，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把她身边人收了房，却是这般大喇喇让二少奶奶帮着打点。

殷少君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似得，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圈椅里，望着卫如意，想来即便再贤良淑德的人，知道自己收了她的大丫头，也会有些不情愿吧，但她必然不会反对的。

卫如意望着眼前的两人，那原本的钝痛慢慢地平息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她的良人了，又有什么值得再气恼痛心，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她望向夏荷，这个丫头是春夏秋冬四个丫头里模样最出挑的，曾想过替她说一门好亲事，不至于委屈了她，不曾想到会是这般。

想到这里，卫如意唇边慢慢泛出一丝苦笑，又恢复如常：“二爷既然已经收了夏荷，自然是该打点起来。”她停了一下，“只是，夏荷不比别的丫头，是我从卫家带来的，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并非家生奴才，若是就做个房里人，未免太过委屈了她。”

殷少君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连夏荷都愣住了，不禁抬起头来望向卫如意。

卫如意脸上一片平静，声音也温和依旧：“夏荷跟了我这许久，我怎么舍得委屈她做个房里人，既然爷看中了她，不如索性抬了她做个姨娘吧，横竖爷如今还没有子嗣，若是能得个一儿半女的也是福气。”

这下子不止是殷少君和夏荷惊着了，就连卫如意身后的赵妈妈也吓得呆住了，二少奶奶竟然要抬了夏荷作姨娘！这究竟是为何！

殷少君不由地瞪着眼前低眉顺目的卫如意，她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不过是收了夏荷，她竟然赌气说要把夏荷抬成姨娘，先前抬胡氏的时候，她还哭了一场，不情不愿地张罗了。如今竟然这般轻易就说要抬姨娘，分明是在置气！

“你既然这样说，那就随你！”殷少君冷哼一声，转过脸去，她要置气，索性成全了她！

夏荷一时间又惊又喜，被这天大的好事惊得回不过神来，她原本还怕二少奶奶会恼了她，就是收了房怕是也不会叫她好过，没想到竟然被卫如意一句话抬成了姨娘了，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就连当初胡氏都是伺候了二爷好些时候才被抬了姨娘的。

她忙不迭拜了下去：“谢二少奶奶。”

卫如意露出一丝冷漠的笑：“你不必谢我，谢过二爷就好，以后好好伺候二爷就是了。”

说罢转身向外走去，一边吩咐赵妈妈：“妈妈吩咐下去吧，把南边那一处厢房收拾出来，比着胡姨娘的份例家具摆设一样都不能少，再把昨日送来的那几个丫头婆子拨两个过去伺候袁姨娘。”

夏荷娘家姓袁，以后被抬成了姨娘自然不能再叫夏荷了，都得称呼袁姨娘。

夏荷这会子已经醒过神来了，却是觉得有些不对，二少奶奶平日虽然和蔼好说话，可是这抬姨娘的事怎么会这般轻易就说了，更是就打发人去打点了。

她不由地望着卫如意，想要看出什么来，却是只看见卫如意平静无波的脸。

殷少君咳了一声，他没想到卫如意竟然真的吩咐人去准备抬姨娘的事了，半点都不耽搁，到让他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滋味，像是不太舒坦一般：“你且等等，我还有事要与你说。”

卫如意转过身来，望着他，并不开口，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昨日我使了人去几处庄子上，只是庄子上的庄头却是说要得了你的吩咐才能送了租子和年供来……”他说着脸色有些阴沉，原本以为卫如意不管，自己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账上的银钱和田庄的租子，不想还是处处制肘，教他怎么能不气恼。

卫如意闻言，望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是有此事，那些庄子和铺面上要得了我的印信才能兑银钱送租子来，原本在卫家也是这等规矩，爷从前不曾打理过，难怪不知。”

她说着望定了殷少君：“爷可是着急要现银？”

殷少君不想被她一语点破，有几分不自在：“近来院子里和外边花销大了些，账面上的银钱不多了，所以想着先兑些银钱应个急用。”他把银子都挪了去请朱子聪花天酒地，讨好朱家人，还要准备那嫁妆，自然是早已空了。

只是说这个殷少君却有些心虚，毕竟卫如意当日病倒时，账面上还有几千两银子，现在却是空了，若是细细问起来，却该怎么说才好，他不禁咬了咬牙，若不是庄子和铺面没有卫如意的印信动不了，他才不必在这里与她说这些。

卫如意却似没有察觉，完全信了他的话，只是皱了皱眉，想了想道：“爷若是急着用银子，不如还是把这些交给我来处置吧，过不了几日就能把银钱兑出来。”

殷少君顿时大喜过望，他原本不肯将这些交还给卫如意，就是想自己把银钱和田庄铺面处置了，可如今既然动不了，账面上又空了，卫如意又肯帮着兑出银子来，那再好也没有了、

他忙道：“那我吩咐人把库房和账簿送过来，你兑好了再送过去就是了。”

卫如意目光中敛下一丝讥讽的笑，欠了欠身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