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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沉默双壁（修订）

顾虑到茉莉的感受，集体会议以餐会的方式在舰桥小室旁召开。密闭舱室内充满空气，众人围坐一圈，野餐布上放置了应急食品。
刚才的一通忙碌，人人都是精疲力竭，现在面对食物大家却没什么食欲。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大大的问号。该怎么办？迷茫加上紧张，士气十分低落。

鉴于军阶和实际的表现，会场以廖凡、方虎山、伊万、艾维娜、爱得莱德以及曼瑞德为主，其他人自动处于辅助位置。

廖凡和方虎山两人喜怒不形于色，这时候表情同平时没什么异样。伊万本就是个懒癌晚期加上吃货。三人作为原3号舰舰桥组，也不客气，抓起食物大吃大嚼，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爱得莱德、艾维娜、曼瑞德三人，为原4号舰舰桥组成员。他们维持着军人的矜持，严肃且自制，以爱得莱德为首。

“听说你已经有了方案，希望不要太难执行才好。”

经历了许多挫折，加上麦克斯还处于危险期，秀才的心情恶劣到极点。说话间，对于廖凡这个对手不免加上嘲讽的口气。

“怎么着，4号舰舰长大人，自己想不出办法就找我们麻烦！不管方案怎么样，这都是我们3号舰桥组想出来的，你有本事自己去想一个！”

熊是个能进不能出的货色。不涉及生命安全等等，他绝对是以小团体利益为重。虽然他对廖凡有诸多不满，可是面对另一个舰桥组的讽刺，他天然的站在廖凡一边。

秀才刚刚露出些许不满，他就把劈头盖脸的话兜了回去，大有横骂一条街的气势。

廖凡伸手虚按，示意伊万稍安勿躁。他一副长官的派头，好整以暇的吃完嘴里的面包，又慢条斯理的喝了半壶水。

4号舰桥组人等，脸色都不好看。如果伊万的骂街还能忍受，廖凡这种冷冰冰的挑衅，所带的负面情绪让人更加难以承受。

廖凡本人没有自觉做派影响到了同僚们的心情，他习惯性的忽略了他人的表现。一系列的慢动作完全是为了整理思路的需要。

“我们的方案建立在一个基础上，那就是帝国军想要长期占领这个宇宙港，并把它当做攻略地球和月球要塞的跳板。”

他的正论出乎4号舰桥组的意料，突然跳跃到正事上，让人措手不及。好不容易准备反击，艾维娜因为他的发言而欲言又止，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看上去十分难受。

“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补给。由于补给不足，时间不在我们这边，要么找到补给活下去，要么失去补给死亡。当然，还有第三种选择。。。”

他抬起眼来，扫视众人。秀才迎着他的眼神瞪了回去，两人关系瞬间紧张起来。

“你的意思是？”

“我们还可以投降。”

廖凡不再说话，看着同僚们各个表情丰富。有人愤怒、有人思考，还有人先是意外，随即恍然，再眼神游离。面临这种绝境，如果可以投降解决问题，他相信很多人都有这个想法。只不过迫于一般的正义观，以及无人带头，众人深深的避讳了这个话题。他没有半点顾虑，毫无顾忌的捅破了这层薄膜，会议的气氛立刻暧昧起来。

“请不要说影响士气的话，我们的官兵，不会轻易成为俘虏。”

秀才说话时义正辞严，表情严肃。可是周围人等，并非都像他那样神色坚定。把众人的表情收在眼底，爱得莱德先是意外，随即露出沮丧的神情。

廖凡可没他那样丰富的表情，稍微停顿后继续介绍他的想法。

“仅仅考虑投降，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向宇宙港方向发一则通讯就行。所以，我们的思考集中在不投降的前提下。”

廖凡再次停下，注视着与会众人。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开会，士气都不要了吗？”，秀才的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廖凡不负责任的想着，也许下一刻他会拍桌子也不一定，可惜这里没有桌子可拍。

廖凡的猜想没有实现。有艾维娜在身边，她不会允许爱得莱德做出格的事情。

“好了，先生们，现在不是玩文字游戏的时候，也轮不到我们这点人互相倾轧。廖凡你不用藏着掖着，讲出你的方案，我不信你会像说的那样，等到所有人明确心意才有行动。”

艾维娜的一席话说的严厉、现实。在坐的爱得莱德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失态，脸色涨的通红，低下头去。

廖凡赞赏的扫了艾维娜一眼，这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女人，并非力量上的，而是在为人处世上。

他转而望向方虎山，冲他点了点头。几次出生入死以来，3号舰桥组的沉默二人组，越来越配合默契，大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架势。

接到廖凡的暗示，方虎山用他那特有的木然的语气介绍了方案的而细节。

方案中直言不讳的指出，投降并非不可考虑，但是不能把自家性命交托在帝国军的一时兴起上，必须要摸清敌人的俘虏政策，尽可能保证所有人的生命为前提。

会场上没有人阻止方虎山公然讨论投降的策略，连爱得莱德也不例外。

“找到合适的投降机会自然好。如果无法投降，我们就必须行动起来，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了。”

“无法投降？”

“是的，以比邻星人类帝国为对手，很可能会出现无法投降的局面。”

“你是说他们会赶尽杀绝？”

“从他们使用核子武器对付地球的做法来看，这种可能性极大。”

方虎山的话在众人之间掀起了无声的风暴。很多人露出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神情。

不能投降，在一些人看来，夺走了生的希望，会场气氛愈加的压抑。

“这话有问题。你刚才说，整体方案的前提是帝国想要长期占领拉格朗日宇宙港，以此为基地攻略地球和月球。现在又说帝国人想要赶尽杀绝，不留俘虏，你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秀才不愧理论基础扎实，逻辑能力更是超越普通人，很快抓住了方案的痛脚。周围很多人用希冀的眼神望着他，如果能够证明赶尽杀绝是误读，他们生还的希望将会大增。

“并不矛盾。帝国军占领宇宙港，可以分为破坏式占领、短期占领和长期占领三种模式。如果短期占领，肯定是不需要俘虏，杀戮干净是才是可行的方法。短期占领，考虑到让宇宙港短时间内运作，借助其功能性，帝国军可能考虑暂时留下部分俘虏，等到占领行为结束前再行处理。长期占领，对于俘虏才是福音，为了长期有效的管理宇宙港，大批专业人员必不可少。帝国远征舰队不可能拥有如此多的人力资源，他们留下大批俘虏的可能也最大。”

廖凡代替方虎山回答了秀才的问题，并用冷漠的眼神回应秀才那显得不安的眸子。后者想要对视回来，却因为某种原因而挪开了视线。

“我们的想法很简单，侦查宇宙港，判断帝国军的占领模式。最坏的情况是帝国军的目的在于破坏宇宙港，届时留给我们的余地不大，只能就地隐蔽，希望能够坚持到他们离开。剩余的两种情况，我方的应对策略可以不同。面对长期占领意图的帝国军，我们可以投降，成为宇宙港的工作人员，保存自身。”

随着方虎山木然的，抽丝剥茧式的分析方案，原本焦躁忧虑的会场氛围渐渐转为安静。就如廖凡估计的那样，绝大多数人受情绪的左右，会夸大面临的困难，无视己方的优势，只有为他们层层分析，把情势揉开揉碎了，才能让他们发现，原来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事实证明了廖凡的判断正确。会议进行到这个阶段，才算步入正轨。

方虎山也许是会场上，心思最少的人，继续他那不紧不慢，无起伏的方案分析。

“如果判断帝国军是短期使用宇宙港，首先我们不能投降，因为事后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兔死狗烹。其次，我们要做好长期潜入，从港口现有的俘虏那里获得资源的准备。最后，我们要做好脱离的计划，保证在帝国军丢弃宇宙港之前，做到可以自保。”

会场无言。这次连爱得莱德都无话可说。这个由沉默二人组讨论出来的方案，面面俱到，囊括了可以想到的所有行动方向。就在众人为情绪所主导，不断发泄和抱怨的时候，两人默默的为众人安排好了后续的走向，就这份成熟、可靠，连自诩为惊才绝艳的爱得莱德，或者公认成熟稳重的艾维娜都有所不及。

3个小时后，拉格朗日宇宙港边缘，样式古怪的穿梭机无声无息的掠过卫星式要塞炮的射界。刚脱离要赛跑的威胁范围，淡黄色的引擎光斑亮起，穿梭机化作不起眼的流光融入到光影缭乱，繁忙拥挤的拉格朗日宇宙港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