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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第二章 作者浪子花错

这是陈平来武当派的第四年，草木渐绿。
陈平双手下按，似抱着一个铁球。过了一炷香时间，才把两手按至腰部，又缓缓往上提起。这是一门太乙拳法的起手式。

武当传下的功夫，无论剑法拳法，都包含内外，因此身体做出动作时，体内气血随之一起运行，外人看来这些动作十分缓慢，只比普通壮汉快几倍，任何高手都能躲开，毫无道理，却不知外功只是辅助内功运转，并不是杀人之术。

真正的杀人术也是有的，施展起来急若闪电，讯若奔雷，只是那时体内气血加速运转，给身体只会带来很大负荷，陈平未去研习。

陈平现在做出一个动作比小孩子还慢上几分，却是达到了非常高深的境界。他已能控制全身的气血，心跳，每呼吸一次，便使气血循环一次，身体也出招并收招一次，正是两柱香的时间。太乙功大成，九九归一，其他动作都不必做了，只使出起手式，好似真的抱了个千斤重物。

这真气来自身体，提炼的方法唤着炼精化气。人体每个地方都可提炼出真气，只是有些地方是动不得的，一般提炼的地方是血液，生殖器中的****，它们都有较强的再生能力。

双手往上提起，却是个聚气的动作，刚刚散于四肢的真气慢慢聚集小腹，陈平又放慢了呼吸，真气行走更加缓慢。丹田空虚的感觉却越来越大，陈平忍住矛盾的感觉，不让真气轻易回了丹田。

一直未动的心脏终于跳动一下，身上血管鼓起，陈平放这些血液通过，流到小腹，一时升起一种被吸血的感觉，吸他血的却是自己的丹田。

张三丰留下的武功修炼到最高境界都直指人体奥秘，使人脱胎换骨，好像这个并未有多少人知道。

双手提至胸口，陈平吐出一口气，收功，体内真气又浓厚了许多。

脸色有些苍白，想来一月后才能继续修炼一次，不然身体恢复不过来。刚才那一下，直接把一些血液化着了真气，陈平在太乙功大成后，只练起手一式，天长日久下，才明白其中奥秘。之前，他从未见过任何武功，能如此直接，如此快速的炼精化气。

小时候从医术中学来养气的功法，无论速度，效率，比起刚才那一式，差了不知道一百倍还是一千倍，陈平也不清楚。这方法太凶猛，身体虚弱的人只来一下立刻就死。

坐下来思考一些问题，他却遇到了理想道路上最大的阻碍。

人体血液，肌肤，成长到一定地步就停止下来，吃下的食物只会化着热量消散天地，即便吃大补药物也是“精满自溢”。为不使它们浪费，人们想出炼精化气之法，把身体精华化着真气，使之不自满。气与精混合，产生无比的奥妙，两者共同收益，如此身体竟能突破普通人的极限，继续成长下去。

只是现今陈平身体速度耐力等方面成长均慢了下来，想来是气与精达到了平衡，真气对身体再无多大的作用。

这副身体虽厉害，终究是个凡体，未达到金刚不坏的地步，离陈平理想中的身体差远了。

“难道真要达到先天境界，服食天地之气，日月精华，才能让身体成就不坏？”

这世上除了张三丰，从未有人进入先天境界。

幸好还有些年轻，至少二十年后，身体才开始衰老。那时无论如何必须进入先天境界，不然到了晚年，身体腐朽，先天境界也多少作用，只有等着神仙给你返老还童。

放下心事，进林子深处打了两头野猪，带去厨房，叫伙计弄熟，他们不能白给陈平干活，报酬是一头野猪。陈平现在的胃口极大，每天需吃大量肉食，普通弟子的青菜汤根本就满足不了。

十多个伙计一起干活，效率很快。

陈平一边嚼食，一边控制气血运转，肠胃蠕动，加快消化。他如今太乙功大成，气可化血，血可化气，只是除非紧急情况，真气不能浪费，损失的血液由外物补充。

外面一人跑进来，嘻嘻笑道：“你越来越会吃了。”

陈平听声音知是丁倩，道：“你不修内功，是不懂的。”

丁倩道：“我的内功比好多师兄还深厚呢。”

陈平点头道：“不错，如果那算是内功。”

丁倩哼一声，陈平又道：“你怎么跑出来了，没和他们一起练剑？”

丁倩道：“不久是大日子，今天可以提前休息。哎，真羡慕你，早知道我也不练这劳什子剑法，你不知道有多苦。”

“什么大日子。”

“师傅叫我来带你去演武大厅，就是宣布这件事，七日后举行比武大会，佼佼者就可以下山行侠仗义了，哈哈，这是个好消息。”

果然，所有年轻弟子都在演武大厅，寻常不出面的掌门人冲虚道人端坐台上，其他师叔坐于两边。

人来齐后，冲虚便开始发话，宣布比武大会的一些规则，奖励，然后老一辈的抽签。

每个道长弟子少的五六人，多的十几人，加起来年轻这代亲传弟子有七八十人，也算门派兴盛。也不知他们如何给弟子分组选取对手，唠叨很久，下面的弟子听不清楚，陈平也无心把内力聚上双耳去听。

然后每个门徒跟着自己师傅回去。清虚说了两句激励的话，留下陈平和丁倩，叫其他人走了。

清虚看着陈平脸色，皱眉道：“陈平你不与他人打斗，为何身体发虚？”

陈平道：“练功不慎。”

清虚道：“过来。”

陈平走过去，清虚把手指放在陈平脉搏上，吃惊道：“你如今功力远远胜过同辈弟子，差点赶上为师，莫不是修炼了魔功，才反噬了身体？”

陈平不答，不一会清虚又摇头道：“不对，修炼魔功得来内力不可能如你这般精纯，应是陈平你太过心急，记得放慢速度，循序渐进方是正道，你这样入了魔道。”

陈平点头道：“弟子省得。”心头不以为意，照他说那般循序渐进，至少四十岁内功才会大成，那时人都老了，还有个什么用。

清虚道：“为师不知你为何不喜剑法这等制敌术，不过以你功力，对付一般弟子，不会失败，休息几日，比武大会上好生表现。”

陈平道：“可否弃权？”

“什么，你为何想要弃权？”

陈平道：“对比武大会没兴趣。”

清虚道：“师兄说过每个弟子都必须参加，连续胜过三场者就有资格下山历练。你难道不想外出历练？”

“是”

清虚沉吟道：“你若不愿下山，可待比武大会完了去禀告冲虚师兄，比武还是认真对待。”

陈平应声是，退了出去。

待陈平走远后，清虚问丁倩道：“丁倩吾徒，你每日与陈平一起时，可见他有何异常之处？”

丁倩道：“有啊有啊。”

清虚眼睛一亮，道：“快快说来。”

丁倩笑道：“他从来不和别人说话。”

“这个为师知道，还有呢？”

“他练功也是避开了别人的，只有我知道他练功的地方。”

“哦？他练的什么功，你知道么”

“太乙功啊。”

清虚暗自想到，莫非陈平天赋异禀？笑问道：“为师前些天教你的纯阳功还记得么？”

丁倩道：“当然记得。”

清虚欣慰道：“记得好生练习，下去吧。”

丁倩出去，径直找到陈平住的小屋，进去道：“师弟，你为何不想下山，陪师姐一起下山好么？”

陈平道：“你为何想下山呢？”

丁倩道：“这还需要理由么？山下好玩的东西多呢，好吃的东西也多呢，还能行侠仗义，闯出名头，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多风光呢。”

陈平道：“这便是你我的不同了，我不喜欢凑热闹，也不会去理睬别人，这样下了山就没人会记起我，自然闯不出名头，下山就没意思了。”

丁倩道：“可是我能闯出名头呀，只要你跟着我，别人就记得你啦。”

陈平道：“可是闯出了名头，就有很多人与我交往，这是个麻烦，你知道我不喜欢理睬别人。”

丁倩失望道：“难道你不能为了我下山么？”

陈平笑着道：“你早就知道，我当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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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大会开始了，台上的两个弟子把剑舞得很好看。

武当弟子现在接触到高深剑法的很少，一般学习的招式都是舞几个剑花，一出招胸口肩上乃至下身均被剑影盖住，防守能力极强。所以弟子间比武的时间一般较长，不像其他门派几招就可以分胜负。你可以预想枯燥的过程为，一百招后，某人力不济，手软，出剑慢下来，然后被击败。

这次终于有点看头，只见一人剑势一变，剑法变得凌厉起来，一招接着一招，令人防不胜防，只听得观看弟子的惊呼：“夺命连环剑！”另一人败下场来。恐怕败下那弟子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剑法，一见就败。

丁倩又用夺命连环剑唰唰打败两人，得意跳下来，到陈平身边坐下，道：“厉害吧？”

陈平道：“好剑法！”

丁倩道：“我这套剑法把一个先我入门三年的师兄都打败了，知道它的作用了吧，你修炼十天内功不一定比得上我修炼一天剑法。”

陈平道：“好像是这样，你说我等会上去用刀好些还是用剑好些？我觉得刀身厚重，灌注了内力，挡得住的人很少。”

丁倩笑道：“武当派还没见过使刀的，你还是使剑吧。照你的功力，也莫管什么招式，只需使出剑法的样子，莫像了刀法，出了丑就是。”

陈平点点头，看着台上弟子使剑的样子，手指也跟着比划两下。

丁倩道：“光看恐怕不行，我教你武当剑法的精要口诀，你上台时记着内力按照口诀灌注到剑身，使出的一定是剑法。”

陈平道：“说吧。”

丁倩看了眼周围，离陈平耳朵近些，道：“我说小声点，莫叫普通弟子听去了。”

“剑法-之基本，外皿要也。剑法-之精神，内皿要也。内外精练。庶乎近焉。...”

陈平凝神记住，心神澎湃，又是一套内外兼修的武功，这比单纯的外门剑法不知高明了多少倍，可惜多少人舍内而取外。不由神往张三丰到底是何等人物。又不由感叹自己来武当派的选择多么正确，他似乎站在张三丰的肩膀上看着这个世界。这些内外兼修的武功直指人体奥秘，相信是晚年张三丰感叹岁月不留人，创造出来，于年轻人来说是何等巨大的宝藏。若无张三丰之助，在这个武学没落的年代，他即便有所成就，也需要很长的时间。那时身体开始衰老，即便明白超脱之法，也无力回天。

修炼一种武功达到最高境界，再去修炼另外一种相似的武功，几乎不会耗费力气。

陈平听完武当剑法的精要，感觉立刻学会。

武当的功夫，一句话就是通过全身肌肉抖动，五脏肠胃蠕动，真气血液运转，以及特殊的心态，使身体，真气，精神三者达到一种奇妙的共振状态。长此以往练习下去，身体，真气，精神三者拥有无比的协调性，给人三者合一的感觉。剑法无外乎便是身体以外的一种延续，使剑人合一。迈出第一步，自然便可以迈出以后的第二部，继续延续，乃至天人合一。

想通这一点，陈平突然发现以前的许多错误，他以前练功时为了追求内力的最快增加，精神总是保持清醒状态，使身体达到极限的时候停止修炼。如此精神从三者内跳出来，变成了身体与真气两者共振，等于是牺牲了精神成全了真气。突然想起派中长辈教习弟子总是唠叨的话：顺其自然。

若将精神也投入修炼中，真气不会像自己刻意控制时那样剧增，以前所走的路子果然是魔道，若预料未错，长期下去，精气神之间必定失去平衡，精神无法完全的控制身体以及真气，心中所想与身体反应之间必定存在一个致命的停顿，那样遇到以速度见长的葵花宝典或是专攻破绽的独孤九剑，便是致命之时。

太乙功的那一招，分明就类似于天魔解体之类的保命功，自己居然拿来修炼内力，幸亏每天一头野猪，或者十几只野鸡，保住了道基。

丁倩传的剑法歌诀非常重要，是体内延伸出体外的第一步。陈平来武当山四年多的时间，只学了四五种武功，到现在，居然明白了天人体系中最重要的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