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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四、已不是少年

“再作打算，能做什么打算？要杀要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本宫还能反了不成？”
四皇子李啸炎的话把徐漠吓住了，他马上劝慰道

“殿下，此时休要说负气话。现下咱们与契丹交战，相信不久蜀州那边也会打起来，此时皇上肯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此时咱们一定要沉住气，可不要说些气话被有心人传了出去。”

“现在父皇已经将李老头抓起来了，本宫在这里出生入死，他却在背后抓我的人，这不算过分举动吗？”皇子李啸炎愤愤说道。

徐漠只是看着有些爆怒的李啸炎，不再言语。

四皇子李啸炎呆在营账中半日，心绪才稍稍的平复，就在此时，只见徐漠带一人进来。

“殿下，府中来人了。”徐漠一脸肃穆的走了进来。

“到底出了什么事？”四皇子李啸炎见徐漠神色不好，心又向下沉了沉，问来人道。

“有人想撵李先生出京，不知总的皇上突然要下令要严查，就把李先生抓走了。具体刘姑娘都写在信中了。”

来人一边说一边将书信递了过去。

四皇子李啸炎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被来人的一翻话给搅动了。

查？查什么？

他慌忙打开书信，面色也越来越沉重。

看完信后，四皇子李啸炎起身在账内来回走了几回，才长舒一口气对来人说道：“你回去告诉刘姑娘，本宫认同她信上所言，让她放心，府中的事还劳她多费心，万事低调，谨言慎行，府中人没必要就不要外出。能忍则忍，等着本宫回去。”

“属下领命。”来人说到。

“殿下，刘姑娘信上说什么，皇上真的要查咱们？”待那人退出去，徐漠忍不住问道。

“也没什么事，有人在朝堂上弹劾那个老头，而父皇又恰好不喜欢那个老头，将那个老头抓了起来，说是要好好查。”四皇子李啸炎看到刘叶叶的书信，看到最后心情又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刘叶叶虽不知道瑞帝有派人给李啸炎送信，但她在信中将所发生的事讲述了一翻之后，便分析瑞帝如此有一定有别的意图，并不一定是针对李啸炎，说不准也只是对他的一个考验，让李啸炎一定要稳住。

四皇子李啸炎看了刘叶叶的信，又想到瑞帝还特意派使者来，虽然心中有怨气，但如刘叶叶信中说的一样，这未必是他的父皇特意想着要针对他的。

“皇上这是要做甚？”徐莫反而听了大惊。

“父皇向来是高深莫测的，谁知道他要做甚！”四皇子李啸炎苦笑了下说道。

徐漠也随之苦笑了下，皇帝想做什么，现在又有谁能拦着？

“小五殿下！”

正在两人苦闷上，突然听外面的侍卫大声叫虎头的声音，四皇子李啸炎的眼神暗了暗。

不一会就见虎头自己端了饭食进来，放到案几上摆好说道：“四哥，吃饭了。”

四皇子李啸炎只是看着虎头，不说话。

“四哥，你没事了吧。”虎头关切的问道。

“你是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呢？”四皇子李啸炎反问道。

虎头见四皇子李啸炎如此问，尴尬的笑了笑，也不说话。

徐漠见两人如此，赶紧退了出去。

“四哥，你不要多想，父皇只是不喜欢那些爱算计之人，他还是很信任你的。”虎头笑着说道。

“是吗？父皇若知道他宠爱的小五比谁都算得精，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四皇子李啸炎淡淡的说道，虎头突如其来的亲近，他一直防着虎头，却没想到还是被虎头算计到了。

虎头听了四皇子李啸炎的话，笑了笑说道：“我这些日子来对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未骗你。”

“你没骗我，我就着了你的道，若是你骗我，那还得了。”四皇子李啸炎慢慢的咽下口中的饭，才慢慢说道。

“那是太子哥哥蠢，可不关我的事。”虎头笑着摊了摊手说道。

“被你逼成那样，不做几件蠢事岂不是对不住你了。”四皇子李啸炎说道，若他是太子，看到两个敌人突然间就友好，也不一定不做出蠢事来。

“他们逼死了我母亲，那是他们的报应。”虎头面色变得晦暗。

四皇子李啸炎闻言晒笑一声说道：“若是父皇得知他一向认为乖巧善良的儿子一直想着为自己的母亲报仇，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又会怎么做。”

“他总归是我们的父亲，而且他待你并不差。”虎头抿了抿嘴说道，心中却也在想如果瑞帝知道他现在一心想报仇，会怎么待他。

像戒备四皇子李啸炎一样戒备他？

毕竟他的母亲的死因同对面之人的一样，多多少少都有瑞帝的原因。

虽然虎头对四皇子李啸炎如是说，可是每每想到母亲的死因，对瑞帝总是有怨的。

“只是比你差一点点，当然这也是我的原因，谁让我的母亲是一个卑微的婢女，不如你母亲那样讨人喜欢，而我这个自幼没人教的儿子自然也不如你那样讨父皇喜欢。”

四皇子李啸炎淡淡的说道。

“这么大的怨气，就不怕我告诉父皇了？”虎头笑着说道。

“你尽管去说！”四皇子李啸炎根本就没把虎头话放在心上，倒不是他不怕他的这些话传到瑞帝耳中，而是笃定对面的人没有那么笨。

“四哥救了我的命，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虎头笑道。

“你是怕被父皇发现你是忘恩负义之人吧。”四皇子李啸炎说道。

“不管四哥怎么想，你救了我，我是真的很感激你的。”虎头收起脸上的笑容肃然说道。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喜欢拿好话哄别人的毛病一点也没改。”四皇子李啸炎不以为意的看了虎头一眼继续说道：“不过，你也知道你这招对我从来都是没用的，你还是留着回去哄父皇和皇后吧，他们倒是很受用。”

…….

“密云那边还没消息回来？”永寿宫中，瑞帝刚坐下，周皇后就问道。

“能有什么消息？契丹人费了这么大的劲，一点好处都没捞到，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仗啊朕看是有得打啊。”瑞帝低声说道。

“皇上前些日子不是派使者去密云了吗？”周皇后说道。

“你是在担心啸炎？”瑞帝这时才会过意来。

“那李如诲跟着啸炎这么多年，听说啸炎也很是依赖他，不管怎样，他肯定有想法的。”周皇后说道。

“有想法也得他也得憋着，朕已派人告知他了，他还想怎样？”瑞帝说道。

“妾是担心万一啸炎一冲动做出什么事伤害到朝阳妹妹，那可就麻烦了。”周皇后说道。

瑞帝摆了摆手说道“朕看你是担心小五吧？”

“那当然，好不容易有个人叫妾母后，妾怎能不担心。再说了，皇上不也喜欢小五这孩子，万一啸炎一冲动进而恼恨小五，对他不利怎么办！”

周皇后见瑞帝将她心思点破，也不再隐瞒。

“皇后你从平可不像这样，真是关心则乱。啸炎从来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别说朕抓他府上的一个门客，就是朕真的想办他，他能怎么样？”

瑞帝无比自信的说道。

无论四皇子李啸炎有什么想法，但是他还没有实力来表达他的想法，能做的也就是如瑞帝刚刚说的憋着。

“难道皇上不怕他不作为吗？”周皇后经瑞帝一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随即又问道。

“若他真的不作为，置国家利益和将士的性命也不顾，不也证明了朕不选他是对的吗。”瑞帝淡淡说道。

“那不是更让契丹人有机可趁，蜀州那边还不知道要打多久，这北边契丹若是再出什么乱子，可就有得麻烦了。”

周皇后蹙眉说道。

“这麻烦哪天没了，朕还不习惯呢。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如今咱们大瑞国力远胜契丹，就是输上一两仗，也动不了国本，不过是费些银子。”

“契丹人就不同了，他们大多数时候是靠抢来维持生活，后勤供给必然不足，就算咱们打不赢，就是拖也能把契丹拖败，更何况如今大瑞的军士都是经历过战争的，曾经打败过契丹人的。”

瑞帝不以为意的说道，说到这里他用手猛的敲了几下案几接着说道：“契丹那边朕倒是不着急，赢一场输一场都无所谓，倒是蜀州，朕希望此次能够趁机收复！”

周皇后听到这里才猛然明白原来瑞帝的心思一直都是放在蜀州上边，不过细想下也是情理之中，于是笑了笑说道

“皇上不必忧心，这蜀州虽是富庶，但也只是弹丸之地，比起咱们大瑞来，可是差远了，更何况现在又群龙无首，只要皇上下定决心，收复蜀州是迟早的事。”

“这个自然，大军已经开发，朕宁愿过几年苦日子，也定要将蜀州拿下！”

瑞帝说道，心里却在想道，与蜀州怕真是有场硬仗要打了，如今派去的使者都没了消息，怕是被蜀州那边扣压了。

不过想到再过几年苦日子，也不禁眉头深皱，他是不在意过几年苦日子，那他的臣子呢，还是百姓呢？

他们愿不愿意跟着他一起过几年苦日子？

如今的大瑞看着富足，但若是折腾起来，能够坚持几年？

周皇后见瑞帝突然眉头深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案几，知道瑞帝还是在为银子发愁。

“都是妾胡言乱语，乱了皇上的心绪，不如过几日，妾再去妙空山去问下那无慧老和尚？”周皇后想了想说道。

瑞帝摆了摆手冷笑一声说道：“这仗已然开打，问他有何用，难不成他能给朕变出银子来不成？再者他即已有意疏远朕，你又何必再去找他！既然他只愿意做个住持，就随他吧。”

周皇后见此，也只得悻悻的笑笑，突然听到瑞帝问道“周梦呢？”

周皇后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瞧着瑞帝。

“想来想去想得头痛，不如咱们出去走走，让她跟着，顺便给朕煮煮茶，要说朕也许久没喝过她煮过的茶了。”瑞帝说道。

“皇上想让周梦变银子出来？”周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不过是凭着些小聪明遇上了好时机而已。她现在连自己都处不明白，哪还有本事给皇上变银子？”

“皇后说的也有理，那个时候百废待兴，她当然在金陵又有夏家撑腰，能成些事也是正常的。不过她能抓住机遇成事也是要些本事的，朕看她还是有其独到之处。带她出去走走，说不定还真能给朕带来些主意。”

…..

周梦在宫中生活了近一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突然听说瑞帝要带自己出去，虽有些疑惑还是有些欣喜的，当然欣喜之余也有些忐忑。

当周梦看到品茗阁三个字的时候，忐忑之情更胜，她的脑海中猛然的冒出瑞帝曾对她说过的话“你父亲原来也是做过茶叶生意的。”

“客官天冷，快里面请！”

立在门边的店小二见有人来，立马热情的迎了上来，对走在前面的帝后说到，当他的余光瞟到微低着头的周梦时，眼中有一丝迷茫，只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掌柜童二正埋头飞快的拨着算盘珠，感觉有人进来，堆起笑脸相迎，可是当他目光扫过周梦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像是见到鬼一样瞧着周梦。

周梦对童掌柜的表情只能装着不知，低着头随着瑞帝向里面走。

瑞帝似乎也没注意到童掌柜的异常，也不怎么理会带路的店小二，径自的向大厅角落里的位子走去。

周梦看着熟悉的场景，表面平静，内心却早已情绪翻涌，想到了她初来京城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她还叫夏天，还很骄傲任性。

只不过三年的光景，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归来，周梦已不是当年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还算率真的少年，再也没了当年的心性，有的只有麻木，还有怎么也看不清甚至让她感到绝望的未来，偶尔深夜醒来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的焦虑和困惑。

当年那些安稳的让周梦不自觉的陷入矫情的快乐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她终于无可避免的被拉入了属于她身份的命运旅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