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爱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七章

中州大陆上的隔依海峡，莽莽的浩海中，一艘悬挂楚国旗帜的船只缓缓而过。
“啊..哈...勒...曬”

碧波之下，虚掩在绮丽的珊瑚礁中，一个鲛人停止了歌声。她高高的仰着头，望着大海上的那艘船只，歪着嘴巴吐出一个气泡。

她尾翼一甩，从虚掩的珊瑚礁中游了出来，兀自朝着大船而去。

海水里有个男人的脸庞，鲛人盯着那张飘飘忽忽的脸庞，歪了歪头，心里头有些好奇。她右手小心的伸出去触了触那张飘忽的脸庞，手直接透过了薄薄的水幕。

她露出失望，抬头望了望站在甲板上将头探出护栏的男人，那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年，她依稀可以看清少年背后的那把长剑。

“人族...”她低语了句，小心的露出海面，蓝色的头发盖在额头上。她抹了抹满是水迹的脸蛋，有些失神的望着右侧边上的大船。

“嘭..”

“嘭...”

在她失神中，沉闷的绡鼓声从大海的深处传来。她眼神一变，“哗啦”一声扎入大海之中，西南几百米之处有片猩红像潮水般而来。

“艾宓...”她大叫了声，疯了般朝着那片猩红处游去。

巨大的船在轰鸣声中晃了下，正在甲板上清理卫生的小幺哥晃了晃，有些没站稳。

“这是绡鼓声，鲛人部落间又有战争了。”小幺哥说这话的时候，他踉踉跄跄的跑到护栏边上，和那个男人并排站着，凝视着大海。

“绡鼓声？”他身边的那个男人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低语了声。

早在越国的时候，男人就时常听到港口边上的绡鼓声，那时鲛人部落发动进攻的号角声。他只是没有想到在远离港口的大海中也是可以听到这样的战鼓声。

自人、羽、山鬼、玄工、魅五族和鲛人缔结平等条约之后，大海中的鲛人大部落基本上都举族迁徙至各国开放的港口百里之内，以此大大提高六族在商贸上的联系。

和五族交易商品以此提高部族的繁荣，这几乎是鲛人各大部落认定的事情。

“是啊，是啊！信公子没有听过吗？”小幺哥仍是盯着鼓声传来的那个方向，那儿海水悠悠，是纯粹的深蓝。

“听过，只是没有想到在远离港口如此远的地方，还有如此劲烈的绡鼓声。”信千鸢抿了抿嘴，同样看向那个方向。

听到绡鼓声并不是件好事，这样的声音一出就意味着战争开始了。鲛人部落间的战争是以一种没有开化的文明开始，失败者将被献上头颅以此祭拜海神--痪蛟，那是整个鲛人世界的神。

中州大陆上的五族虽然已和鲛人缔结了平等条约，可鲛人的残忍还是会让他们恶寒，私底下他们给鲛人取了个公认的称呼--海蛮。

“在那儿会开起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一声稚嫩的女声在二人出神的时候，在他们两人的背后传来。

两人听到声，稍微的回了回神，扭头看向各自的背后。在距离他们十来步的地方是一个穿着白衣，满头黑发被素娟包扎起来，额头前留着一绺稍卷发丝的女孩。

女孩信千鸢认得，是那位送他“十里星”的女孩--木槿，名字似花名的女孩。

“在曾经的港口处，我听过那样的声音。小时候，我的母亲告诉我，在那遥遥的海面上将会开出一朵朵小花。”木槿没有去理会信千鸢两人的目光，她径直的走了过来，伸出奶白色的手扒在护栏上，踮起脚尖，遥遥望着远方。

海风来了，灰白色的海鸟尖锐的叫了声，从他们头顶处掠过。

过了片刻，绡鼓声渐缓随之停了下来。在他们三人注视的那片海面上，红色的液体就像一层薄纱从海水之下飘了上去，顺着海水流动的方向朝着海面四周散开，就是风拂过的花色海洋。

大片的红交融在蓝色的海水中，像是一片片红色的花连成一片。

“红色的花朵...”木槿说。

信千鸢蹙了蹙眉头，红色花朵的海水之下是大批的屠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他伸出手捂住木槿的双眼，低头瞅了眼用素娟包扎住头发的女孩。

那双手露出罅隙，木槿从指缝间的缝隙中看着远方，她双眼呆板，微微的想起她在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牵着的他的手，指着远处说，“那儿开花了，一切的美好会在那里重新开始。”

“哥哥，我娘亲说那儿是美好的开始，一切都重新开始了。”木槿用手掰开信千鸢，抬起自己的头，咧开嘴一点一点的笑了起来。

木槿单纯的笑落在信千鸢的眼中，他愣了愣，开始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用手拍了拍木槿的头，“嗯，都结束了，美好会在那里重新开始。”

说这话的时候，信千鸢去想木槿的娘亲，那个告诉木槿这句话的女人。她组织不了战争，改变不了血淋淋的事实，可她却用另外一种方式教会自己的女儿憧憬美好。

小幺哥没怎么明白两人的对话，他盯着远方。他记得在港口的时候，他们会划着船用铁钩子去扒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试着去找完整的鲛绡。

那是鲛人的衣服，在中州大陆上，一件完整而色彩绚丽的鲛绡可以换两枚金铢，是他们在大海上航行两个多月的工钱。可做那事，一旦遇到还未撤离的鲛人大军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会被对方剥下衣服甚至是皮。

“战争结束了。”小幺哥望着远处嘀咕了声，他希望这艘大船可以开到那片海域上去。运气好点的话，他兴许可以尝到点甜头。

鲛绡是好东西，小幺哥在心里想如果他可以找到好几件，他就可以回到渔村娶阿梦了。阿梦是他们渔村一位与他年龄相仿的姑娘，在渔船上，他总是用大把大把的时间去遐想那些他和阿梦发生在床.上的事情。

信千鸢从小幺哥的眼里看到了贪恋，甲板之上依次的走来了几位凑热闹的水手。他们穿着灰色的破旧棉衣，干巴巴的望着那片海面上，目光中露出同小幺哥一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