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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翻转的尸体脖颈上有一条斜拉逼仄的血痕，冯相言的双眼大大的睁着，似乎要跳出眼眶似的。他双手握拳，手心里像是抓住了什么。
“死了一刻钟左右。”江大夫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冯相言脖颈上的那条狭长血痕，“应该是被一柄薄而利的刃所杀。”

岚听到江大夫的话，她立即扭头朝着人群扫视过去。当她注意到信千鸢背上那把“陌雪”的时候，她朝着身后的船员打了个响指，“把他给我带过来。”

信千鸢瞅着朝他小跑而来的船员，他又看了看冯相言脖颈上的剑伤。他知道原因，未等来人靠近，他就是主动的走了出去。

来人愣了愣，回过头去看了看岚，那个纯血的羽族船长。

“让他过来。”岚轻细的发声，目光搁在冯相言的尸体上。

信千鸢缓缓地走近，不等岚开口就是将背上的长剑解下，朝着对方递去，“此剑为陌雪，他的伤口不平，不像是剑伤。”

“哦”

岚将话拉的绵长，她一手拔出搁在剑鞘中的利刃，用中指弹了弹，“一刻钟前，你在干什么？”

“在甲板上看日出。”信千鸢没去理会岚的态度，“我没有必要杀他。”

“噢，谁知道呢？”声音仍然是轻细绵长的，岚将长剑放入剑鞘中去，微微的抬头看着信千鸢，“你的人证呢？谁会知道一个杀人凶手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岚的话让信千鸢缓缓地转身，他凝视着对方雍容闲散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反驳，“我不是凶手，尊敬的船长。”

“证人，不在场证人，否则....”

说完慢悠悠的话，岚的嘴角勾起一抹恬淡的笑意。可在这句话落下后，她身后穿着赭红色铁甲的佣兵亮出了武器，煞气由内朝外释放。

“大人...船长大人...”

一身急促的男声从人群中传出，一位脸色苍白，双唇灰紫的男子拨开众人急匆匆的踉跄走了出来。他看了眼躺在血泊中的冯相言，嘴唇打了个哆嗦，又看了看信千鸢，挺着胸膛向前，“大人..小的作证，今早这位公子的确是在甲板上看日出。”

信千鸢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心头微微感动，这个与他没多说几句话的小幺哥，居然主动的站出来为他说话。

“哦”

岚看着小幺哥穿着的工作服，她神情略微的缓和了下，“今日，你在甲板上工作？”

“是的，是的，小的叫李长生，正是今日负责甲板卫生之人。”小幺哥连连点头，背脊驼着的同时，他缩着脖子微微抬头，带着害怕看着岚。

“苓雅，你去查查。”岚偏过头，对着她身边一个年约二九的女子吩咐。

“是.”那位叫做苓雅的女子点了点头，她样子显得极为安静，眸子的颜色是不纯粹的褐色，看样子是位血脉不太好的羽人。

片刻后，去查船员工作安排的苓雅急忙的走了回来，对着岚轻轻的说，“大人，这位李长生的确是今日清理甲板之人。”

面对着苓雅的话，岚将手中的“陌雪”长剑朝着信千鸢丢去，弯弯的秀眉紧紧的绷着，“你的嫌疑没有了，恭喜。”

“船长..大人...”小幺哥在松了口气后，他支支吾吾的叫了句，当岚的目光朝着看来的时候，他又是缩了缩脖子。

“你想说什么？”岚看着小幺哥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弯弯的眉宇皱的更紧。

“我们背地里都知道冯相言喜欢男人，他恐怕是招惹了...”小幺哥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寒噤，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冯相言看他的样子，那是要将他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的眼神。

“他恐怕是招惹了什么？”岚似乎并不知道冯相言的性情，她嘴角一弯，露出一副不喜的样子。

“嘿嘿，他恐怕是招惹了个不该他爱的男人。”

说此话的时候，小幺哥干咳了声，看起来表情有些窘迫。

平时了解冯相言为人性情的人，在听完小幺哥的话后，他们都是低下头，露出快要掩饰不住的尴尬。

岚在听到小幺哥的回答后，她弯起的嘴角一撇，看向她身边的苓雅。

苓雅此时也是撇了撇嘴，看向冯相言尸体目光的眼神有着稍纵即逝的鄙薄。显然，她对关于冯相言的一些传闻是有所耳闻。

苓雅贴着岚耳畔将她所知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对方，语气平静。

听完苓雅的话，岚看向躺在女子澡堂外的冯相言。她沉默了片刻，对着江大夫道，“接下来，恐怕还有劳大夫了。”

“没事，如是有什么新发现，我会及时向船长大人汇报的。”那位江大人点了点头，用力的去掰冯相言握牢的手。

在岚的示意下，边上走出两位魁梧的佣兵，他们蹲下身子，没费多大的劲就是掰开了冯相言握拳的手，在他掌心中空无一物，但其食指曲节处有一条血线，像是被割伤的痕迹。

信千鸢注意到了这个微弱的细节，他皱了皱眉，正要弯腰去仔细看看的时候，岚平静的话再次传来，“把他的尸体搬到江大夫平时工作的地方去，将今日在这儿洗澡的人员调查清楚。”

“是”

列成两个纵队的佣兵全部走出，一把将信千鸢推开，抬着冯相言的尸体跟着那位江大夫走去。

人群中已经响起了窃窃私语，关于冯相言特殊的癖好在短暂的时间内就是传开了去。仿佛刚才死人已经不是重点，这新奇的癖好才是。

“都散了吧。”苓雅重重吼了声，它扶着岚的左手缓缓离开。

围着的人群见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他们一听到苓雅的吼声，倒也是知趣，三五成群的聊着离开。

小幺哥抓着拖把，脸色惨白的走向血泊，他用力的搓了搓满是血迹的地板，脸容上露出欲要干呕的表情，“你娘的，死了都不干净，还他妈恶心我...”

“小幺哥.”一直没走的信千鸢一把抓住对方的左手臂晃了晃，“冯相言喜欢女人吗？”

小幺哥被信千鸢抓的疼，他拍打了下信千鸢的手背朝后退了步，冷笑了声，“哼，他怎么会喜欢女人，我想啊，这家伙一定是被某个男人杀的。你看他平时看男人那个表情，我真他妈想揍他。”